“什麽？有牛肉！”

    沒想到小胖子聞言驚叫起來，登時好幾個人朝他看過來，他趕緊捂住嘴巴，小聲地問十一郎：“怪不得香味那麽獨特，以前好像沒聞過，我剛來京城，聽說京城也隻有‘一頭牛’火鍋店能吃到牛肉，你是哪裏弄到的牛肉？還有那個曲奇，是九州郵局賣的北鬥兒童村出品的餅幹嗎？我也很喜歡吃這個。”

    十一郎沒想到自己隨口回了句還能招來一個話癆，他解釋道：“這是我阿姐做的牛肉幹，牛肉也是從‘一頭牛’拿的犛牛肉，你怎麽剛來京城？丹青大賽不是過去好長時間了嗎？”

    小胖子摸了摸頭，不好意思笑道：“我不是考進來的，我爺爺拜托畫院裏的好友，把我塞進來當插班生的。”

    “原來還有這種操作啊。”

    十一郎感歎了一下，他還以為進畫院的隻有通過丹青大賽選拔的人，怪不得今天看到報道的人還挺多的。

    旁邊有個排隊的少年聽到他們的對話，頓時鄙夷地看了小胖子一眼，說了句：“九州畫院真是沒落了，如今有關係的阿貓阿狗隨便就能進來，有天分的人反而給擋在外頭。”

    小胖子似乎脾氣不小，一聽這話，頓時怒了，衝那人道：“你說誰阿貓阿狗呢？懂不懂什麽叫尊重？”

    那個少年立刻頂了回來：“說你又怎麽了！像你這樣走後門進來的，還不許人家說一下？想要人家尊重你，靠的不是關係而是本事！”

    “靠本事是吧！來，敢不敢比試比試？你要贏了，我喊你爺爺都行，要是輸了，你得叫我一聲小爺！”小胖子竟是容不得人家說他，當場下戰帖。

    “比就比！還怕了你這關係戶不成。誰當評委？”那少年血性也夠足，立刻應了下來。

    “這位老先生，麻煩您給我們當一下評委。”小胖子朝一直坐在登記人員旁邊的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家說道。

    “少年人就是有活力啊！好吧，我給你們當評委，既然是比試，總要有個題材，不如就畫今天的報到場麵吧。”老人家笑眯眯地應下來。

    小胖子和那個少年便打開行李，拿出畫架，鋪好畫紙，各自奮戰起來。

    十一郎此時還懵在原地，摸不著頭腦，這是什麽情況？他進的是畫院不是武院吧，怎麽這些同窗一言不合就比鬥呢？有沒有必要搞得這麽燃。

    然而，似乎畫院的人就是這麽愛熱鬧的，連之前在旁邊不斷遊說他們加入各類畫社的師兄們一看有人鬥畫，也都圍了過去，負責登基的先生也變得心不在焉，時不時伸長脖子，看著那邊的進展。

    十一郎辦完了入學手續，領了寢廬鑰匙，猶豫著到底是先把行李放好，還是先看看這邊的比鬥，他頭一回發現自己有選擇困難症。

    隻不過沒等他猶豫完，就聽到這邊有人叫道“都畫好了，速度很快呀”“這鬥畫，當然不能畫的慢吞吞的，要是幾天才畫完一幅，誰有耐心看他們比賽呀。”

    他立刻決定看一下結果再說。

    圍在外圍的都是身材高大的師兄們，十一郎把行李擱在新生登記處，仗著自己個頭小，三兩下擠了進去，見著那位老先生正在點評兩幅畫。

    “殷二郎勾畫隨意，淡墨很好展現了竹的清秀，粗線條描繪的人物也很傳神，而且多個人物錯落有致，布局自然；盛六郎則用了白描，筆墨流暢，轉折有力，且富有韻律感，色調把握得恰到好處，若論起對水墨的掌控力，盛六郎猶勝一籌。”

    小胖子，也就是盛六郎聽完點評，衝殷二郎揚起了小圓臉，得意洋洋道：“讓你瞧不起人，現在服氣了吧，趕緊叫小爺。”

    殷二郎沒想到盛六郎竟然是個有真材實料的插班生，水平比自己還要高一籌，若是參加丹青賽名次也不會低到哪裏去，自己先前沒搞清楚狀況就冷嘲熱諷太衝動了。

    他也沒抵賴，坦坦蕩蕩地喊了聲：“小爺。”

    “哈哈，這才對嘛，放心，以後小爺罩著你。”

    小胖子一副江湖大哥的豪邁樣子，看得十一郎滿頭黑線，這人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怎麽越看越有點匪氣呢。

    不過兩人的畫作都很不錯，十一郎欣賞了一會，想著自己若是臨場作畫和他們比較一番又會如何，看來白老說的沒錯，畫院牛人很多，他肯定可以學到不少東西。

    等他提著重重的行李找到分配給自己的寢廬，把床鋪收拾好的時候，驚訝地發現殷二郎和盛六郎出現在寢廬門口，原來，他的另外兩位舍友正是這兩個人。

    真是不打不相識。

    盛六郎見到十一郎很高興，等三人自我介紹了一番，他便大方道：“晚膳我請你們吃吧。”

    畫院提供的膳食真的很一般，小胖子一看到就皺起了眉頭道：“看著就不好吃，以後還要在這裏吃好幾年呢，怎麽辦？”

    等到十一郎拿出香菇牛肉醬和他們分享的時候，小胖子嚐了一口，立刻眉開眼笑道：“太好吃了！你姐姐的手藝比妙味齋還要好！妙味齋的辣椒醬我很喜歡吃，可是他們家沒有牛肉醬。”

    十一郎很想說，其實不是沒有牛肉醬，隻不過妙味齋的牛肉醬量很少，都送進宮裏了。

    他笑道：“喜歡的話你就多吃一點吧。”

    “那我不客氣了。”

    盛六郎就等著他這話呢，他把牛肉醬當菜吃了，這一頓飯，十一郎就沒了大半瓶牛肉醬，看得他心疼不已。

    盛六郎摸著肚子有點不好意思道：“十一郎，你阿姐賣不賣牛肉醬？”

    十一郎搖頭道：“現在不賣。”

    “那什麽時候賣？”盛六郎問道。

    “等犛牛再多一點的時候吧。”十一郎回道。

    盛六郎不是一般的小胖子，他迅速聯想到十一郎家裏和‘一頭牛’的關係，便問道：“一頭牛是你們家開的？”

    “嗯。”十一郎點點頭。

    “下次帶我吃火鍋！”盛六郎激動得用力拍了好幾下十一郎的肩膀，十一郎感覺自己骨頭都被拍疼了。

    “你別這麽激動，冷靜點，不就是牛肉火鍋嘛。”殷二郎在一邊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道。

    “你長得這麽瘦，一看就不好吃，不會明白我這種老饕的心情的。我還沒到京城呢，在路上就聽到好多人說京城有家一頭牛火鍋，牛肉特別好吃，害得我口水都流了一地。要不是趕著開學報到，我早就去排隊吃火鍋了。”

    提到牛肉火鍋，盛六郎就一臉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