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漾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威脅之意，輕輕笑出了聲，說道：“莫前輩，這天下的錢是賺不完的，您何必盯著一頭牛不放，味天下既然有實力才京城開十八家門店，也不必擔心在其他地方遭到冷遇，一頭牛要連鎖加盟還遠著呢，您就這麽沒有信心嗎？”

    莫雲天聞言麵色沉了下來，說道：“要不是看得起一頭牛，我也不會找你談合作，如今看來，沈娘子財大氣粗，估計不在乎一家小店的死活，既然你不肯賣，那我們走著瞧吧。”

    說完這句話，他站起來，拂袖而去。

    沈小漾沒想到莫雲天看起來挺有耐性的，卻一言不合就走人，她愣了愣，結了賬和鐵娘一起去了一頭牛。

    此時剛好飯點，依然有很多人排隊，沈小漾見到有的人明明輪到了，卻不進去，而是和排在自己後麵的人交換了號碼牌。

    這樣的人還不止一個，她不過站立了一小會，就有七八人是換號碼牌的，想到某種可能性，她皺起了眉頭。

    進店後徑直去找吳掌櫃，問他：“你知不知道外麵有人做號販子？”

    吳掌櫃楞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沈小漾說的事那些排隊賣號的人，點了點頭，說道：“知道，有些省時間的人會找他們買號，不用等那麽久。”

    “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擾亂秩序？”沈小漾見他壓根沒把這個當回事，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擾亂秩序？這個，他們沒有擾亂秩序呀，都是取號排隊的，也沒有插隊。”吳掌櫃不明白有哪裏不對，“他們靠幫人排隊掙點小錢，也算是自食其力吧，所以我們沒有趕人。”

    “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我剛才隨便盯了會，就發現有七八個這樣的人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願意花多一筆錢給他們，不就等很久都吃不上？

    這相當於占了大部分顧客的資源，更嚴重的是，號販子要是足夠多，不付錢買好的顧客可能一直排不到，吃不上，會影響一頭牛的正常營業。”

    沈小漾一席話把吳掌櫃說得冷汗淋淋，他過去在京中經營酒樓也不是沒碰到過票販子，但沒想過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

    “可是，我們也很難分辨人家到底是真的來吃火鍋的還是當號販子的，有的下人見主子還沒來，也可能和後麵的人換號碼。”吳掌櫃猶豫道。

    “這個簡單，定個規則，輪到誰的號了誰就必須進場點餐，不許和後麵的人交換號碼，有事耽擱要延時用餐的重新取號排隊，原來的號作廢。”沈小漾交代道。

    吳掌櫃連忙應了下來，當即把規則寫下來，貼到店門口。

    門口排隊那些票販子頓時急了起來，嚷嚷著：“這是怎麽回事？你們一頭牛還不許人家等齊人了再進去點餐嗎？”

    “就是就是，店大欺人啊。這是嫌吃飯的人太多了，要趕走一部分人嗎？”

    “人家別的酒樓比你們大得多了，也沒見這樣做的，才開業幾天啊，就鼻子朝天了。”

    ……

    有些不知道號販子存在的顧客也被煽動起來，紛紛指責一頭牛驅趕顧客，做事不合理。

    吳掌櫃站在迎賓台前，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我們一頭牛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和厚愛，正是為了保證大家能公平用餐，才采取了這樣的措施，希望能阻止專門排隊的號販子，不然他們倒賣排隊號碼，大家就需要花更多時間排隊才能吃得上，甚至可能一直吃不到。

    雖然可能給大家帶來了一些不便，不過已經是我們想到的最好辦法了，如果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可以提出來，我們可以酌情采用的。

    希望大家能夠諒解，繼續支持一頭牛。”

    聽到吳掌櫃的話，那些來吃飯的顧客頓時紅了臉，沒想到被人利用了，而號販子們則臉色一僵，不好意思繼續鬧下去，不然不就表明他們的身份了。

    等排到某個號販子了，他不能喝後麵的人換號了，然而他又不是來吃火鍋的，隻好把手中的號碼牌還回來，灰溜溜走了。

    後麵也陸續有人退出了，長隊一下子縮短許多，後麵有人紛紛讚歎：“就應該這樣，我說怎麽老看見那幾個人，總排在前麵一直輪不到呢。”

    吳掌櫃將場麵穩定下來，偷偷抹了一把冷汗，這才回到店裏，對沈小漾道：“幸虧大娘子及早發現，不然若是號販子人多起來，怕是要鬧出事來。”

    沈小漾笑道：“你明白就好，要知道，這些號販子說不定也分幫派的，要是彼此之間為了爭奪顧客而鬧起來，到時候就不僅影響一頭牛營業，鬧出人命也說不定。”

    “正是，倒是可就是大事了。”吳掌櫃點頭道。

    九郎今天不在店裏，外出處理事情了，等他回來聽吳掌櫃說起，頓時慚愧道：“還是阿姐想得周全，我看著排隊的人多，心裏隻顧著高興了，沒想著提防這些人，太過得意忘形了。”

    吳掌櫃也麵有愧色道：“是我的錯，我在這行幹了那麽多年，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應該提醒郎君才是。”

    “以後我們多注意一下，別讓人輕易鑽了空子。”九郎笑道。

    也多虧沈小漾提前解決了隱患，因為莫雲天當天回去後，找來肖大，便要安排大量號販子到一頭牛排隊，阻止正常顧客用餐的事。

    “你多找些人去一頭牛排隊，賣號叫價一百兩以上，把來排隊的顧客也都盡量趕走。”莫雲天吩咐道。

    “這麽做，是不是不太好？”

    肖大有點猶豫，他苦思冥想了一下，秋冬到來，他們味天下若以滋補的羊肉為主打，也不會輸給一頭牛的，沒必要下這樣的狠手。

    “哪裏不太好？你能馬上讓人到我們這裏吃飯？都虧損一個多月了，你以為還能撐多久？現在這點收入都不夠給你們付薪水。”莫雲天完全不想聽他這些話。

    “別婆婆媽媽的，你要是不幹，有的是人幹。”

    “好的，我這就去辦。”

    肖大讓桂二去聯係京城那些號販子團夥，付了他們一大筆錢，要他們去破壞一頭牛的排隊，搗亂他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