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沈老夫人也沒好臉色道：“十三娘，我想你很清楚我們來做什麽，七娘她年紀小，不懂事，做了些錯事，你大人有大量，這次就放過她吧。”

    說著，她朝七娘使了個眼神，示意她道歉。

    七娘臉憋得通紅，跟沈小漾道歉就跟要她的命似的，半響才小聲地說了句：“十三娘，我就是一時糊塗，想和你開個玩笑，不是真的想要傷害你們的，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沈小漾不由笑了出來，“嗬嗬，要是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巡捕做什麽？

    到底是你年紀小還是我年紀小，我數算不好，你們可別坑我。

    這件事給我們造成這麽重大的損失，你以為不情不願地說兩句道歉，我就能一笑而過？

    想得太美了吧。”

    沈老夫人知道她不會這麽輕易揭過去，她歎道：“十三娘，你想要什麽補償條件盡管開吧，我們都會滿足你。”

    “補償條件？不不，我想你們搞錯了一件事，我又不是敲詐犯，沒想著要勒索你們，我隻想要公道而已。

    一頭牛原本辦得好好的，就算掌櫃牽扯了一些官司，繼續營業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可是七娘確實深諳人心啊，這謠言一出來，我們店麵都被砸了，我也得喊一聲佩服。

    老夫人，我想你也明白七娘的性子，上次我放過了她，她懷恨在心，給了我一個重擊，這次要是我也高舉輕放，我怎麽知道下次自己會不會被她弄死？

    我不想時刻都要提心吊膽，擔心被人捅刀子，換了您，您也會這麽做的，對不對？”

    七娘頓時沉不住氣，“明明你都把散播謠言的人抓了，隻要他認罪不就好了，幹嘛非要揪著我不放，我都認錯了，你還要怎樣？”

    沈小漾心中冷笑，這就是沈七娘的邏輯，她闖下那麽大的禍，竟然還認為隻要道個歉認個錯，就能揭過去，她以為她是誰？就算皇子公主也不能那麽任性吧。

    “七娘，你閉嘴！”

    沈老夫人心塞不已，都什麽時候了，七娘還想得這麽天真，沈小漾要是肯放過她，早就這麽做了。

    “十三娘，我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求過什麽人，你就當我求求你好不好，這次放過七娘，我保證，以後她絕對不會再給你找麻煩，要是她不聽話，我直接處理她，行不行？”

    沈老夫人低聲下氣地說道，她從來沒這樣對任何一個晚輩說過。

    “老夫人，我不是跟您過不去，我隻是想要公道，如果人人都像七娘一樣，造了謠不用負責任，九州豈不是亂套了？您也不用求我，我受不起，請您回去吧。”

    沈小漾態度異常堅決，沈七娘至今也毫無悔改之意，她憑什麽放過她？

    沈老夫人見自己放下身段求沈小漾，她都沒有一絲軟化的跡象，頓時拉下了臉，厲聲道：“十三娘，你知不知道自己也是沈家人？你非要起訴自己姐妹，鬧出去對你的名聲又有什麽好處？你就不怕被族裏除名嗎？”

    沈小漾知道在這個時代，宗族相當重要，但是，她又不依靠宗族庇護，怕什麽除名。

    “您要是覺得我這是大逆不道，傷害了族人，非要除名，我也沒有辦法。隻是不知道七娘會不會被除名，隻除我一個，怕是不太公平。”

    沈老夫人見威脅也沒有用，被她氣了個半死，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好好好，你夠硬氣！我們走著瞧，等哪天我找到了你綁架九娘的證據，我們也京兆府見！”

    她氣呼呼地走了，七娘和九娘傻了眼，說好的和解的，怎麽一下子談崩了？

    她們趕緊追了上去。

    沈小漾倒是怔了怔，不太明白沈老夫人最後那句“找到了你綁架九娘的證據”是什麽意思，她的意思是她綁架過九娘？

    她什麽時候幹過這事了？真是扯淡。

    她笑了笑，沒再理會。

    回去路上，七娘小心翼翼地問：“祖母，那現在怎麽辦，她壓根不肯撤銷訴訟呀？”

    “你不是說木槿被抓了嗎？讓她把責任都擔下來吧，這場官司我們一定得贏。”沈老夫人咬牙切齒道，沒想到沈小漾軟硬不吃。

    “木槿會聽我們的嗎？”七娘怏怏不樂，萬一那丫頭慫了，把她供出來怎麽辦？

    “這就是家生子的好處了，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我們沈家，不敢不聽，你到時候暗示一下好了。”沈老夫人交代道。

    “祖母，能不能不公開審判，那樣就沒什麽人知道我也去了。”七娘還在擔心這一點。

    沈老夫人才想起這一茬，剛才差點被沈小漾氣暈了，都忘了提這點要求，不，她原本以為能私下調解的，壓根沒想到這個。

    “明天再找她商量一下吧。”她已經心神疲憊，胃都餓得隱隱作痛，“趕緊回去吃飯吧，人老了，經不起餓。”

    沈小漾正打算一雪前恥呢，怎麽可能選擇不公開審判，為了廣而告之，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樁案子，她還找人連夜趕印了不少單張，第二天一大早就在街頭派發。

    “重大消息！一頭牛遭人構陷，造謠者被抓，今日在京兆府公開審判！”

    街上的行人聽到了，紛紛駐足，取了單張看了起來，議論紛紛。

    “一頭牛不是敵國探子嗎？是遭人構陷的？”

    “竟然是有人造謠啊，我就說，不過是一家火鍋店，哪裏有那麽大能耐，要真是探子，才不會那麽容易暴露。”

    “得了吧，估計是在洗地呢，說不定順藤摸瓜能抓到好多奸細。”

    不管什麽意見，決定去旁聽審判的人不少，朱亦轍來接沈小漾時，笑道：“你這方法挺不錯的，怎麽想出來的？”

    “當然是通過朝廷下發公文到驛站想到的，要是民間有一份報紙就好了，報道一些重大事件八卦新聞之類的，百姓也能知道很多消息。”沈小漾說道。

    “主意不過，不過不好控製，要是有人利用同樣的手段散發造謠惑眾怎麽辦？”

    “可以設立監管機構和補充法律條文，違反的肯定要處罰，不過你路都還沒修好，就別想那麽多事了。”

    “已經修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