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大驚失色，“怎麽還有這樣的事？九娘，你怎麽不和我說一下？後來你怎麽脫身的？”

    九娘也隻好一臉委屈道：“我這不是怕您擔心嘛，您總是希望我們姐妹和睦相處，十三娘搬出去您已經很不開心了，我不想讓您更加難過，而且剛好有人救了我，我也沒出什麽事，就沒告訴您。”

    “胡鬧！這種事你有什麽好瞞著我，難道祖母不會替你出氣？十三娘她敢這麽做，就是沒把我放在眼裏，也沒把我們沈家當自己人。

    不行，我得去找她要個說法，太心狠手辣了，對自家姐妹怎麽下得了這樣的手？”

    沈老夫人拄著拐杖站起來，就要往外走，九娘趕緊拉住她，“祖母，我們手上沒有證據，您這樣過去找十三娘，她能承認是自己做的嗎？

    她不肯認，您又去鬧，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要是給別人聽到了，人家才不管我是不是被人救了，隻會懷疑我沒了青白，我求您了，別去好不好？”

    九娘說著，眼淚都留下來了，她回想起那天的絕望和恐懼，特別希望南星就在她身邊。

    這些日子她還時不時做噩夢，每次從夢中驚醒，她都想立刻見到南星。

    可是如今，南星也離開了。

    她眼淚更止不住了。

    沈老夫人見她哭得一塌糊塗，心疼得不得了，抱了抱她，“傻孩子，我們這樣忍氣吞聲，她估計還以為我們怕了她呢。”

    七娘在旁邊插了句，“祖母，十三娘那個人心腸硬得很，不然也不會連我都告，有什麽不能好好說，非要鬧得彼此臉上都不好看。”

    沈老夫人聽見她說話，放開九娘，轉身用拐杖敲起了七娘，棍棒落在七娘身上，雖然力道不大，也讓七娘疼得哇哇叫，“祖母，您別打了，我疼。”

    “現在倒是知道疼了，當初怎麽不三思而後行，追根究底，不還是你先對十三娘動了手，不然彼此相安無事，九娘也不會受到這番驚嚇。

    既然你都知道十三娘是這樣的性子，為什麽還要去招惹她？你確定你鬥得過她？她能找人綁架九娘不留下任何證據，你呢？要不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你能被人家告？

    井中之蛙，目光短淺，說的就是你，自以為很有能耐，蹦躂不到三尺就被人踩在腳底下。

    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竟然有你這麽個孫女。”

    沈老夫人歎了口氣，早知道七娘是這樣的性子，她就把她關在家裏，不讓她出門，也不至於如今惹出這麽多事來。

    七娘訕訕道：“這不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嘛，我要是早知道十三娘的性子，肯定不會和她直接對上阿。”

    七娘想想也後悔，明明如今被賜婚的是王三娘，壓根沒有十三娘的事，她怎麽就瘋魔了一般，非要跟十三娘過不去呢。

    就算十三娘也進了轍王後院，後院位置多著呢，又不一定沒有她的份，何必呢。

    還不如多去轍王麵前刷刷好感。

    可惜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可買。

    “祖母，那現在怎麽辦，我和九娘想了大半天也沒想到辦法。”

    七娘示弱道，她把難題拋給了沈老夫人，想必沈老夫人看在沈家的顏麵上，不會不管她這事。

    “還能有什麽辦法？不想打官司就隻能找十三娘和解，跟她賠禮道歉，看她開什麽條件，能答應就盡量答應。”沈老夫人歎了口氣。

    “什麽？要我去跟她低頭道歉？不行，我死都不去。”七娘立刻反對。

    笑話，這要是跟十三娘低了頭，以後她還怎麽做人。

    沈老夫人瞪了她一眼，“那你就去死吧。隻要你死了，十三娘的訴訟自然要撤了，也追究不到我們沈家頭上。”

    七娘聞言，猛地抬頭看向沈老夫人，見她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心裏一個激靈，沒準老夫人還真恨不得她死。

    她還這麽年輕，還沒有享受到轍王府的榮華富貴，怎麽能現在就死呢？

    和死亡比起來，低頭也不算什麽了。

    “我還是去和十三娘認錯吧。”七娘訥訥道。

    “早知該這麽做了。放心，祖母也不會忘記九娘的事的，等渡過這次難關，我們再找十三娘算賬。”

    沈老夫人見九娘還在掉眼淚，補充了一句。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沈老夫人晚飯也不吃了，帶著她們兩個去找沈小漾道歉。

    沈小漾他們正在吃飯了，乍一聽到沈老夫人來了，她笑了笑，心想果然會出現。

    她可不想被人耽誤了晚飯，吩咐新來的丫環連翹道：“你請她們到南屋那邊坐著吧，我吃完飯就過去。”

    連翹邊去傳達她的意思，“主子們正在吃飯，請你們稍等。”

    沈老夫人沒想到自己會被如此怠慢，她連飯都沒吃就過來了，沈小漾卻不舍得把飯碗給放下，真是豈有此理！

    難道她這個祖母放下身段來看她，不應該好好招待，表示尊敬嗎？

    從小無父無母長大的，果然沒教養！

    被這樣對待，脾氣再好的人都要破功，更何況沈老夫人脾氣原本就不怎麽樣。

    七娘忍不住火上澆油，“祖母，您別生氣了，人家本來就沒當我們是一家人，您氣壞了不值當。”

    九娘扯了扯她袖子，示意她別說了，沒看見老夫人額頭青筋都在跳嗎？要是氣出個好歹來，誰還能替她出麵和解。

    她們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直等到饑腸轆轆，灌了一杯又一杯茶水，這才見到沈小漾出現。

    沈老夫人正打算先聲奪人，指責沈小漾不孝不敬，卻沒料到沈小漾端了一盤點心過來，對她們說道：“這個時辰，想必你們都餓了吧，方才吃飯已經吃到一半，粗茶淡飯，也不好意思喊你們一塊吃飯，這是特意給你們做的糕點，先填填肚子吧。”

    沈老夫人一口氣憋了回去，半響都不順暢，她冷冷地說了句：“你倒是有心了。”

    沈小漾也坐了下來，給她們三個添上一杯茶，客氣地問道：“不知道老夫人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沈老夫人心想，十三娘果然慣會裝模作樣，明天就要對簿公堂了，她見到七娘竟然還心平氣靜，還笑著問她們來做什麽。

    她早就料到了她們回來求她吧，心裏估計樂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