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決死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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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紅色的絡腮胡由於不忿的怒氣急劇賁張,身為血腥百夫長兼任艦長的雷耶克.鯨齒抓起侍衛手裏的標槍,掂量幾下估摸出合適的重心位置,在甲板上助跑三步,猛地往不斷發炮的企鵝號投去。
反向的海風絲毫沒有影響標槍的軌跡,它就像長了翅膀似的,無形的雙翼馭風飛翔,逐漸往上爬升,至最高點時調轉槍頭,急劇下墜而落,就像歐丁諸神眾生之父的神權武器岡格尼爾,如流星般劃過遙遠的天際,命中還在發射的弩炮,直接將其擊毀。
就在甲板上準備戰鬥的奧德裏奇看見如此驚人的一幕,心裏暗暗驚疑:“必然命中,延長攻擊距離,重力加速度導致破壞力驚人,連標槍本身也摧毀了。對麵的龍頭戰艦,應該有一個傳說中的狂戰士,而且還是如巴魯克.石斧那樣的英雄後裔。”
拋投而至的石彈還在繼續,不過準確度卻越來越低,多數落在龍頭戰艦的兩旁,除了激起高高的水柱,什麽威脅都沒有。
近了,更近了,越來越近。四百米,三百五十米,三百米,終於輪到哈羅德人射程驚人的長弓開始發威了。
合抱粗細的一捆箭矢浸入油桶裏,箭頭後麵有動物皮毛編紮的引燃物,被清亮的油脂浸透後,自幼訓練箭術的弓手每人用手抓了一把瓜分,來到船舷邊緣,就著火把點燃後,立即開始自圌由散射。
起先,隻有寥寥無幾的火箭能射中企鵝號,除了引來一陣嘲諷的笑聲什麽戰果都沒有,即使真正命中目標,由於數量稀少很快就會被水手撲滅。
不過隨著兩艘戰船的距離越來越近,哈羅德人的火箭變得稠密,盡量瞄準估測中發射石彈的弩炮位置而去,進一步使唯一能威脅龍頭戰艦的武器徹底啞火。
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兩艘戰船近地都能看見對方臉上殘忍的獰笑,不過待在位置較高的企鵝號,使哈羅德人不得不冒險仰攻。
至於特意改裝過的戰船,搭乘的戰士紛紛豎起懸掛在船舷的包鐵皮木盾,上弦的弩弓給予對方毫不留情的打擊,敢露頭的長弓手都被射成“刺蝟”,至於他們麵前有樣學樣豎起的長盾很快變成“草垛”。
“按照傳統來吧!西土的旱鴨子,軟腳蝦似的懦夫,像真正的勇士抱著決勝之心慷慨赴死,而不是躲在娘們似的城牆後麵。”
血腥百夫長的憤怒咆哮連呼嘯的海風也無法掩蓋過去,他的狂野豪氣激起企鵝號許多冒險者的戰意,不過領頭的騎士長沒有發話,誰也不敢壯起膽子發言。
不過沒有人說話,並不意味著真正的“勇士”會怯戰,一位資深的冒險工會傭兵,仗著自己資曆深厚,身體、武技邁入人生的巔峰,扛著他的重劍來到舵手的位置。
騎士長上下打量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我知道你的意圖,也知道船上有很多人都和你一樣心裏憋著氣,憑良心說,你們這是拿整艘戰船的船員的性命賭輸贏,很可惜,對麵是一位血腥百夫長,我們有很大的機率不會取勝。聽到我的解釋,你還要繼續堅持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資深傭兵用力點了點頭,他對自己的實力深具信心,眼角餘光同時看見冒險者夥伴聚攏過來,使他自我感覺良好,並擁有與騎士長對話的底氣。
“就因為你那淺薄的理由,我絕對……”他忽然察覺船桅附近,銳利如刀鋒的眼神掃過脖子,偏轉過頭看見落魄的鄉下騎士菲爾斯.巴根,以及他眼下“效忠”著的奧德裏奇.特裏斯,傳說中伊斯特伍德城的第四騎士,碼頭區的大佬。
能獨當一麵成為騎士長的人都不是寂寂無名之輩,與朗頓.莫裏斯較為熟悉的緣故,飛快想起創建清道夫工會的特裏斯會長的情報,使勁攪動腦汁,計策和陰謀層出不窮出現。
隨後,他違心地點了點頭,“我個人對此保留意見!既然你提出決死戰鬥,那麽第一個上場的人,非你莫屬。”
資深傭兵剛剛放鬆的心情,瞬間又如繃緊的弓弦,背脊涼風陣陣,手心盡是冷汗,沒有估到騎士長會將他推到頭陣,不過為了麵子,在眾人眼前大出風頭,他很快地握緊拳頭,高舉過頭提前發表勝利宣言。
企鵝號的如雨弩箭、密集石彈,由於龍頭戰艦百夫長的喊話,瞬間戛然而止,哈羅德人喘了口粗氣,隨即對他們的艦長如此英明勇武而感到由衷的佩服以及敬仰,歡呼聲中也停止火箭攻擊。
兩艘戰船繼續接近,以傳統的名義,保持著騎士的風度,沒有人敢下黑手,都盡量克製著,直到距離縮短到幾乎為零。“噗通”一聲,哈羅德人放下石錨,將龍頭戰艦的位置固定住不再隨波浪飄動。
雙方各自在船舷登艦處放下踏板,企鵝號由於位置偏高,選擇在第二層甲板,保持兩艘戰艦的大體平等。
資深傭兵解開大部分裝備,雙手持著重劍走上兩塊捆綁在一起的踏板,出乎所有人意料,對麵首位應戰者是酒紅色胡子的光頭壯漢,手裏持著車輪斧頭,他剛剛邁步走上決死場,木質踏板就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血腥百夫長!對麵最強的戰士,洛蒙肯定不是對手,簡直就是去送死!”
資深傭兵的夥伴都不是沒眼力的人,看出龍頭戰艦打頭陣的就是狂戰士,於是紛紛反悔地準備取消這場一麵倒的戰鬥。
可是海上的傳統,豈會容許沒有絲毫戰士榮譽的傭兵指手畫腳,說開始就開始,說結束就結束,那不是將所有人耍弄一遍,變成今年最大的笑話嗎?
地位最高的騎士長早就看他們不耐煩了,下巴輕抬暗中下令,就有隨船的城衛軍大戟士把他們從人群中分開。聰明的人對此毫無意外,紛紛走避不及地離開,至於頑固者卻也不敢對抗擁有官方身份的城衛軍。
傭兵們很快被圌逼圌迫到角落,孤立無援時猶自忿忿不平地暗罵,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過錯,反而將一切推到騎士長身上。
資深的冒險者洛蒙不甘就此束手待斃,就算對方是血腥百夫長,威名赫赫的狂戰士,他相信自己千錘百煉的武技並非不堪一擊。
洛蒙雙手握緊重劍,眼睛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心裏卻快速地謀劃對策:“稍微抵抗一陣,然後趁機落水,隻要能保住性命,暫時損失些許聲望並沒有什麽大不了。”
資深傭兵有些想當然了,深思熟慮的對策固然對他有利,能擺脫眼下的困局,或者可以說是絕境死地,可是一開始就有不能戰勝的想法,並圍繞這個想法進行謀劃,即使十足的狀態也會大打折扣。
“咚!”重斧擱置在踏板上,就在洛蒙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血腥百夫長雙手抓圌住厚厚的獸皮衣領,“嘶啦”一聲,輕易地撕成兩半,耷圌拉著往兩邊垂落,貼著褲腿隨風擺蕩。
在刺骨的寒風中挺起袒露的胸膛直麵能給予些許壓力的對手,狂戰士有些興奮了,怒吼一聲,肌肉急劇賁張,整個人往外擴大一圈,剛才還鬆鬆垮垮的衣服,如今緊繃地剛好貼身。
洛蒙的心如灌鉛似的不斷往下沉,如果剛才他還有幾分逃生的希望,如今卻對自己能否生存都不抱任何把握,他向轉身避戰,或者主動落水逃走,可是幾百雙眼睛盯著,最後的生路也被斷送。
被圌逼到絕境的資深傭兵不得不拿出壓箱底的本事,隻聽見他大喝一聲“努阿達”,粗圌壯的右臂從掌心開始,鍍膜似的覆蓋一層淡淡的銀輝,原本沉甸甸的雙手重劍如今輕若鴻毛似的被他右手隨意揮舞。
血腥百夫長眼眉輕挑,對手的變化令他感到意外,心想:“歐丁軍神泰爾殿下的信徒!不,應該是白臂的戰爭侍女的眷族。”
“呼!”展露自己最強底牌的資深傭兵,率先發動攻擊,先借助踏板的彈圌性高高跳起,隨後甫一落地,借助反彈力化為衝勢,身體幾乎貼板滑行,雙手重劍削砍狂戰士的膝蓋。
“該死!”血腥百夫長不得不提斧阻擋,寬厚的斧刃橫檔,“吭叮”一聲,質量不錯的重劍沒有崩斷,稍微收回,隨即使出槍術“突刺”似的往斜上方遞去,直指對方的胸肋。
“哈!”狂戰士不避不退,雙手持斧往上撩劈,車輪斧麵有如斷頭台斜刃,阻斷傭兵的攻擊,連帶將他的重劍切斷。
要不是及時收招往回縮,洛蒙的雙手恐怕就要保不住,不過他的暗中慶幸沒有持續多久,回氣速度極快的血腥百夫長持斧橫劈。
瞅準時機準備以斷劍格擋,順勢跌入海中的傭兵,沒有看見狂戰士眼裏隻屬於情人之間彼此愛慕的滾燙,發現對手的“銀臂”後,神情變得極為狂熱的血腥百夫長使出百分之一百的全力。
“鏗……唰啦!”
劍碎,人裂,一蓬肮髒的血雨,兩截猶存活力的殘骸,不敢置信的眼神,意識迅速被黑暗吞沒。
狂戰士完勝,龍頭戰艦所有人都發出歡呼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這一幕讓企鵝號多數沒有見過血腥的冒險者忍不住臉色發青,沒有幹嘔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騎士長暗中捏著一把冷汗,如今用眼睛親自確認北海三國或許變得孱弱,不過哈羅德人的狂戰士確實不能以普通的水準去衡量。
斬殺百人的血腥戰士,與西土的大騎士相比或許稍微遜色,不過差距實在有限,小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暗中尋思:“企鵝號上,包括我在內沒有人是狂戰士的對手,按照海上的傳統,難道一個個輪流上去挑戰,然後被他毫不費力地斬殺。這怎麽可以?”
騎士長的眼睛立即在周圍梭巡,第一時間瞄著船桅的方向,眼神鋒利的菲爾斯.巴根還在,不過這頭忠犬身邊卻沒有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似乎察覺到隨船冒險者的頭領征詢的目光,守誓的戒律騎士輕輕點頭賣好,然後側頭用下巴往踏板方向示意。
不忍心看見船上的戰士被一麵倒的屠圌殺,奧德裏奇.特裏斯選擇向頭陣的勝利者,龍頭戰艦的血腥百夫長兼艦長挑戰,他剛剛走進還未推開前麵失去躍躍欲試心情的圍觀者,他們就自動留出空位。
對於特裏斯的第四騎士身份,很多人表示相當不認同,不過如今不死不休的局麵,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你很強!”狂戰士抖振斧頭,殘留的血珠滾滾而下,他頭一次露出慎重的神情,顯然察覺到人群中走來的陌生騎士,擁有的實力與剛才的“白臂”戰士相比必,後者根本不算什麽。
“啊!我會讓你嚐到失敗的滋味。”
這句話,以前對巴魯克.石斧說過,他保留實力地放過一次水,可是麵對血腥、殘忍的狂戰士,奧德裏奇決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