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軍突起,隱於江湖尋秘寶 第133章 亂點鴛鴦,立重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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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府,木芙蓉樹下

    羅老太師回憶的故事還在繼續,鳳綰綰聽得也興致盎然。像許落煬這樣直接大殿上公然駁了陛下麵子的男子,也算是個奇男子了,有性格。

    “老太師,你和他對詩對了什麽?就一首詩就把他娶回來了?”

    “一首詩隻是開始,小神醫不覺得煩的話,且聽老身繼續說!”

    “嗯,我聽著呢!老太師,你坐過來吧,站著挺累的!”

    鳳綰綰起身,扶著老太師坐在那顆最大的木芙蓉樹下。一樹芳菲,微風吹過,落英繽紛。鳳綰綰突然有點明白為何那個男子獨愛木芙蓉了,如此盛景,若無人欣賞豈不可惜。

    “那天,木芙蓉為題……”

    中秋宴上,羅毓出言為許落煬解了圍。得到陛下允許後,羅毓走下了高台。宮中小侍已經搬來桌子以及筆墨紙硯,分立在台子兩側。

    “許公子,木芙蓉為題,賭一局如何?”

    “賭?”

    “嗯,若是你對上了本官的詩,本官奉你為客席。若是對不上來,你嫁與本官如何?”

    羅毓走到許落煬身側,用隻有兩人聽得到聲音與許落煬打了個賭。許落煬本就看不上這個身板單薄的女子,更別提要嫁她為夫了。好勝心讓他應承了下來,羅毓勾唇一笑走到了一側的桌案前。

    羅毓提筆就在宣紙上寫出了詩句憐君庭下木芙蓉,嫋嫋纖枝淡淡紅。曉吐芳心零宿露,晚搖嬌影媚清風。除了提詩外,羅毓還在詩句旁畫上了一支灼灼盛放的木芙蓉,形狀與顏色都與那日許落煬坐在院牆上手持的那支極其相似。

    羅毓停筆,將四句詩交給一旁的小侍,小侍呈給陛下看了之後,送到了另外一側的許落煬桌案上。許落煬自然認得羅毓畫的那一枝,瞪了羅毓一眼,低頭細細品讀羅毓提的詩。四句詩,平易淺切,真率自然,亦可看出作詩人的性格。

    “許公子,慢慢想,咱們一炷香為限。”

    羅毓朗聲說道,吩咐身邊小侍去取來了香爐。由始至終,陛下從未阻止過羅毓任何舉動,哪怕羅毓提出對詩以及吩咐宮中小侍做事。陛下愛才,所以給了羅毓極大的寬厚,正因為如此,羅毓後來也會一直輔佐陛下從無二心。

    小侍取來香案,放在許落煬身前,彌漫的檀香味讓在場所有人都靜下來,就連談論許落煬是非的聲音都漸漸平息。點香並非為了計時,讓眾人閉嘴才是羅毓的打算。

    羅毓站在另一側,打量著與自己同台的這個男子。身姿挺拔,不卑不亢,麵對流言蜚語能鎮靜自若,這心性可非常人能比。若有這樣的男子為夫,家宅才能安寧,不會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一炷香漸漸燃盡,快熄滅的時候,許落煬才動筆。在羅毓那首詩下方,留下了幾句似含情態愁秋雨,暗減馨香借菊叢。默飲數杯應未稱,不知歌管興誰同。停筆的那一刻,正巧最後一點香燃盡,落下香灰。

    桌案邊的小侍將此提詩再次舉起,呈送給陛下看完送回到羅毓這邊。許落煬四句皆沒有提及木芙蓉,卻又每一句都在代指木芙蓉。論平仄也是對的極為工整,這不免讓羅毓多看了他幾眼。

    “回陛下,許公子才華橫溢,對出詩句也是極為工整!陛下,有如此才能者,臣能不能向陛下討要一個賞賜?”

    羅毓記得她和許落煬立下的賭約,直接拱手行禮,準備替許落煬討要一個封賞。台上的女帝以為羅毓要的是賜婚,所以並未詢問是何賞賜就直接頒布了旨意。

    “來人,宣旨。司禮監長吏許煒庸之子許落煬機敏才幹,文采斐然,正值婚嫁之年。新科狀元羅毓賢良溫厚,德才兼備,此二人堪稱天造地設。為成佳人之美,特此將許落煬賜婚給羅毓為夫,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陛下亂點鴛鴦譜,讓許落煬的麵色微微一變。羅毓本想替他討要恩典,特批進太學院學習的,誰知就這樣被陛下的一紙賜婚聖旨打亂了部署。許落煬撩袍跪下,正欲說話,身邊的女子也已經跪下。

    “陛下……”

    “陛下,羅毓接旨,謝陛下隆恩!”

    許落煬正欲出言抗拒,羅毓在他身邊用隻能她們二人聽得到的聲音交代了一句話,讓許落煬臉色微變,什麽話也沒說,低頭領旨。羅毓說的正是你若不願,我不會逼你,但是現在有一個機會讓你出了許府,你是要抗旨不尊全家受難還是領旨謝恩自己考慮清楚。

    “很好,恭喜羅愛卿得此佳人美夫!如今戶部尚書正好空缺,羅愛卿先從戶部尚書做起如何?”

    “謝陛下!下官可否鬥膽向陛下再討一個賞賜?”

    剛才台下眾人的議論羅毓都聽在耳裏,既然許落煬已經被賜婚給她,那麽就是她的人,容不得他人欺辱。不是說許落煬庶長子身份不堪麽,還有說他是癡兒的,現在她作為他的妻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為許落煬正名。

    “哦?羅愛卿想要什麽?”

    “陛下,許公子嫁與下官為正夫,是否應該有相得益彰的身份?不如,陛下再開金口,提一下本官嶽父身份如何?”

    “羅愛卿,這是許大人家務事,朕如何能夠幹預?”

    “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萬民都是陛下的孩子,陛下如何做不了主?”

    羅毓據理力爭,她說的話讓跪在一旁的許落煬抬起頭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身材單薄的女子。僅僅隻是賜婚,還未行大婚之事,羅毓便處處為他著想,甚至還要給他生父提份位,這份禮太過貴重。自己生父隻是許府一個妾室,直至過世也並不得寵,如今這個女子一開口就要做他多年來做不到的事情,這怎能不讓他驚訝。

    “羅愛卿,朕若是為你破了這個例,你又用何交換?”

    “陛下,羅毓誓死效忠陛下,所有一切都是陛下恩典,身無長物如何交換?”

    “朕不要別的,隻要羅愛卿發誓,羅家世代都會忠於南川皇室,若有二心,人神共誅!”

    “好,隻要陛下答應下官請求,下官發誓,羅家世代忠於南川皇室,若有二心,挫骨揚灰不得好死!”

    既然女帝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羅毓已經騎虎難下。若是不發誓,直接就會被陛下當做有了不臣之心。伴君如伴虎,羅毓隻能順著陛下的話來說,甚至還將誓言說的更嚴重一些。這一切都落在了許落煬眼裏,居然有人願意用身家性命隻為幫他求得一個正當身份,這讓許落煬多年寒冷的心有了一絲絲溫暖。

    “羅愛卿果然爽快!來人,擬旨,司禮監長吏之子許落煬恭順孝道,品性得體,特封為誥命,賜玉碟!許大人,有這樣一個誥命加身的兒子,其生父份位想來必是不低?”

    女帝並沒有直接封賞許落煬之父,而是換了一個說法,賜封了許落煬。坐在坐席最末的許煒庸突然聽到女帝詢問自己,隻能起身跪倒台前回話。

    “回陛下,煬兒身為誥命,必然是嫡子身份才能與之相配!”

    許煒庸的一句嫡子,相當於為許落煬正名,並且抬了其生父份位由妾至夫。這讓多年努力為自己生父博位份的許落煬不免紅了眼眶。這一切,都是身邊這個女子為他得來的,如此人情,讓他許落煬如何還?

    中秋宴後,欽天監很快就定下了大婚之期,許落煬回了許府準備婚事。許煒庸開宗祠將其父抬為平夫,名字寫入族譜,闔府上下改口稱呼許落煬為長公子。

    一月之後,羅府花轎盈門,羅毓一身紅裝迎許落煬過門。因為是陛下賜婚,又是禮部責辦,所以婚禮聲勢浩大,許府到羅府的所有街道都掛上了紅綢,一路吹吹打打,熱鬧非凡。

    拜堂之後,送入洞房。羅毓並沒有著急與許落煬同房,而是自己割破手指染紅了喜帕,與許落煬同房分塌而睡。羅毓說,直到你真心實意做我的夫那一天之前,我都不會迫你一絲一毫。你在羅府,就是當家主夫,在外,就是尚書正夫,無人能再欺你分毫。

    ……

    木芙蓉花下,羅老太師話音隨風而逝。抬眼看向鳳綰綰,她說這個故事並非隻是為了說怎麽和煬兒相識成婚,最重要的是那句誓言,羅家世代忠於南川皇室。

    “老太師,小九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老太師別忘了,雲王也是南川皇室血脈,而且還是嫡長子!”

    “小神醫,雲王身份不假,但是總歸是男兒身,即便老身將他扶上那個位置,也不過是為她人做了嫁衣,南川還是要改姓!”

    “老太師能如此坦率,小九也就跟老太師交個底!隻要羅老太師出手相助,南川始終會是南宮當家!”

    在木芙蓉樹下,一身素衣的鳳綰綰言語真摯,眼神中並無任何逃避之色。羅老太師從她眼神之中就已經知道她說的話,所言非虛。

    鳳綰綰從沒有想過要奪了南宮的權,她做的,從始至終隻是為了南宮流雲。她奪南川並不是為了收於囊中,而是為了將南川交付給死妖孽,南川始終還是南宮當家!

    “小神醫,此話當真?”

    “小九從所說句句屬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