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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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希站在戶部尚書曹墨家後院的湖邊,她靜靜地看著湖對麵的女眷們,今日是曹家三公子娶妻之日,原本她是不會參加這種宴席的,可淩曼卻要來參加這毫無可能出風頭的婚宴,於是她也來看看,這曹家婚宴到底有什麽有趣之處。

    

    淩希安靜地站在湖邊,一陣風吹過,她臉上的白紗輕輕蕩起,沒有人在意她這張白紗下麵的臉到底長成什麽樣,因為大家對傳聞已經深信不已。

    

    “你不該來,那日你就該出城。”不知什麽時候,淩柱已經走到淩希的身旁。

    

    “哥哥,你也不該參軍,你身上背負的比我多。戰場凶險無比,你不能去冒險。”

    

    “那麽慕之呢?”淩柱看著淩希問道,眼神裏充滿的遺憾。

    

    淩希轉過身來,麵對著淩柱,她淡漠地臉上看不出一絲憤怒,當然也沒有憂傷。

    

    “哥哥聽說了嗎?曹家原本今日要娶的媳婦是右相家的次女,前段時間不知道怎麽的,王家就退了親,曹家才急吼吼地娶了柳家小姐。哥哥你說,王家這麽著急退親,到底為了什麽?”

    

    “你是說王家那個退親的女兒要進宮?”

    

    “我可聽說,右相家長女嫁到了劉勝家,幼女是個庶出,而這個次女不僅長得花容月貌,而且還是嫡出小姐,王家這麽大費周章,成婚前臨時退親,怕不是進宮這麽簡單吧。”

    

    “王家要把次女送上皇後之位?”

    

    “哥哥認為陛下選中平遠侯府為新後之家,難道是塗我的名聲夠壞?還是塗淩曼那張美豔容貌?陛下沒有見過淩曼,就可以不顧她庶女身份,非得抬她為新後?”

    

    淩希的話似乎有些點醒了淩柱,他也遙望起遠處的女眷們,心中思量起來。

    

    “晏大夫曾說過,陛下睿智非凡,會是個明君。王太後也見識不俗,執政多年,是位賢後。”淩柱幽幽地說道。

    

    “東俞國不是隻有陛下一人說了算,還有王太後,平遠侯府能不能出個皇後,很難說。陛下與王太後的角力,或許我們可以利用下,如果運氣好,我們都進不了宮,雖然平遠侯府沒了遠大前程,但對我們最好。”

    

    淩柱看了看淩希,淩希比他想象地要堅強與果敢,不管什麽時候,她總是不會放棄,他羨慕淩希這份堅持。這是他做不到的。

    

    “你想怎麽做?”

    

    “我們隻要阻止淩曼成為嫡女就好,剩下的事情王太後自然會辦好。淩家可以沒有皇後,但一定不能有平妻,從小到大,依蘭院就從來沒有消停過,阿娘忍了又忍,哥哥都躲出了平遠侯府,也沒有換來父親的半點體諒,我們不能再退了,我也不想再退了。”淩希堅定地說著。

    

    “你這是要拿命運來賭一把,萬一輸了呢?”

    

    “贏就皆大歡喜,輸了,就讓我在深宮內院中,用餘生來買單吧。”

    

    淩希長長地歎一口,她遙望著遠處,淩曼正在悄悄離席,而且她還有意避開了丫鬟,緩緩地向花園走來。

    

    “哥哥,不覺得奇怪嗎?淩曼怎麽會來這樣的婚宴,我聽說曹家三公子與端王是至交好友,今天端王怕是也會來吧。”

    

    “端王確實來了,現在正在花園中賞花。”

    

    “看樣子淩曼是來見端王的,我們去瞧瞧吧,看看我們這個好妹妹到底在謀劃什麽。”

    

    

    

    向弘錫在曹府後花園等了許久,剛剛在前廳一個丫鬟送來口信,說是平遠侯府家的三小姐想要見他,他頓時來了興趣,那日他特意登門拜訪,想一見這傳聞中平遠侯府的兩位小姐,結果一個都沒見著,今天卻能在曹府一見邑城最美的小姐,這個三小姐確實膽子大得很呀,不過倒也滿足了他的好奇心。

    

    忽然一個身影進入了後花園,向弘錫遠遠望去,一身粉紅羅裙,身材纖細的女子正向他緩緩走來,

    

    “端王有禮了。”淩曼慢慢走進向弘錫,在不遠不近的距離處剛好停下,她微微給向弘錫行了個福禮,柔聲柔氣地說道。

    

    向弘錫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淩曼,淩曼那張瓜子般大小的臉上白皙無暇,一雙明媚的丹鳳眼,總是含情脈脈,再配上她那小巧高聳的筆尖與紅豔的櫻桃小嘴,確實是美豔無比。一時看得出神的向弘錫,久久地盯著淩曼,再也挪不開他那雙似乎都能發生光的雙眼。

    

    淩曼輕咳一聲後,又有意地避開了向弘錫那透著光的眼神。向弘錫也從剛剛的失態中回過神來,他看著淩曼這賞心悅目的容貌,不由得就臉上掛起了笑容。

    

    “不知三小姐約小王何事?”

    

    “聽聞端王與陛下感情深厚,能否請端王為小女帶樣東西進宮獻給陛下。”說著淩曼緩緩地從背後拿出一副畫,淩曼姿態輕盈地走近向弘錫幾步,將手中的畫遞到向弘錫的麵前。

    

    也許是向弘錫已經心猿意馬,也許淩曼真的是步步生香,向弘錫隱約中感覺淩曼身上有股香氣向他迎麵撲來。向弘錫接過淩曼手中的畫,剛想靠近幾分淩曼,可淩曼一個轉身又拉開了些她與向弘錫的距離。

    

    淩曼的臉上開始泛起得意的笑容,很顯然向弘錫已經被她的美貌折服,估計這會子還在雨裏霧裏,她說什麽向弘錫都會答應的,既然事情已經辦妥,那她得趕緊離開後花園,萬一被人瞧見,那就太不好了。

    

    “王爺,小女還有事,先行告退了。”說完淩曼便往花園門口走去。走到一半,淩曼突然停下腳步,回眸衝著向弘錫一笑,然後又轉身快步離開了。

    

    向弘錫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亂跳。原本他還打算與淩曼在這花園中好好閑談一番,能與這樣美貌的世家小姐,如此靜距離的接觸,也一番郎才女貌的美景,可惜畢竟是在人家後花園中,向弘錫一個浪蕩王爺名不名聲的,他也不在乎,隻是突然想到淩曼那花容月貌,要是因為這點事受了連累,那就不好了。向弘錫不由得一笑,他常年出入煙花之地,自認為美女也是見得多了,可今天見到了淩曼,他才知道什麽叫心花怒放。

    

    他緩緩地打開手中的畫卷,原來是一副淩曼的自畫像,忽然他那顆剛剛還在躁動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跌入了深淵之中,摔得不輕,隱隱作痛。他居然給忘了,剛剛那個美豔的少女,就是即將入宮成為向弘宣皇後的女人,是個永遠他都不能得到的女人,向弘錫的眼神深邃起來,他想起平淑太妃臨死前對他的囑托,凡是向弘宣的東西,他連看都不能看,不管是皇位還是女人。

    

    向弘錫落寞地看著手中的畫,不知不覺中淩柱已經向他走來,

    

    “王爺,您怎麽躲在花園中呀,剛剛那些公子們都要找您喝酒去呢。”淩柱看了看向弘錫手中的畫卷,向弘錫趕緊收起淩曼的畫像。

    

    “真是不能喝了,我又不是新郎官,怎麽都來找我討酒喝呀。”向弘錫的臉上立刻又漏出笑容,將剛剛的落寞一下子就覆蓋,好像變臉一樣。

    

    “王爺,您是大紅人呀,誰不知道您是陛下最看重的兄弟,日後都要仰仗王爺提攜。那日王爺來府中,也沒好好與王爺聚聚,要不改日王爺再到平遠侯府,我們好好喝幾杯。”

    

    “淩柱兄客氣了,以後平遠侯府前途遠大,小王還得仰仗侯府提攜呢。”

    

    向弘錫看著淩柱,別看淩柱現在是個庶子,可要是淩曼成了皇後,她這個長兄就是當之無愧的國舅,就淩曼的姿容,寵冠後宮是遲早的事情,淩柱這個大舅子以後也會在前朝一帆風順,他這個閑散王爺,還真的要仰仗淩柱這個國舅抬舉了。

    

    “王爺是東俞國的青年才俊,要是能與王爺做姻親,那就真是平遠侯府的幸事。”

    

    向弘錫一聽淩柱這話有些愣住了,成為平遠侯爺的女婿?剛剛他不是正在做這個美夢嗎?他不自覺地又握緊了手中的畫像,可惜淩柱做不了主,平遠侯爺也做不了主,向弘宣想要的東西誰都拿不走。向弘錫的臉上又有了些許失望。

    

    “小王沒有那個福氣了,平遠侯府的小姐們都是貴人的命,淩柱兄以後也會前程似錦。”

    

    “我與王爺真是相見恨晚,可惜我的兩位妹妹現如今都要參加選後妃,不然我真想將一個妹妹嫁給王爺。”

    

    說著淩柱將一隻手輕輕地拍打在向弘錫手中的畫卷上,向弘錫苦笑一番,正好曹家公子也來到了花園中,他們幾人寒暄幾句後,也許是淩柱的話刺痛了向弘錫的無限遐想,也許是在玩味淩曼的千嬌百媚,向弘錫找了個理由就跟曹家公子告辭,離開了曹府。

    

    淩柱緩緩地走向花園中的一角,淩希正站在花叢深處,她看著淩柱,急切地問道:“哥哥,看清楚端王手中拿的是什麽?”

    

    “是三妹妹的畫像,你猜對了,冷姨娘怕是著急了。”

    

    “眼看太叔公就要來侯府了,舅舅也會來登門拜訪,冷姨娘肯定是擔心她平妻的事情生變,所以想要陛下出麵保她抬身份的事,而三妹妹的美貌正好成為冷姨娘手中的一張王牌,陛下要是對三妹妹念念不忘,誰還敢阻撓她成為平妻。”

    

    “你確定我跟端王說那樣的話有用嗎?”

    

    “你沒看到端王瞧三妹妹的那個眼神,就差能放出光了,隻要端王對三妹妹有了念想,三妹妹的畫像就到不了陛下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