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代價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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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飛塵的意識從灰霧中離開後, 發現周圍幾個人都在看著他。
“出來了出來了。”希娜道:“小鬱,拿到了什麽?”
鬱飛塵伸手,黑色國王棋在他手中浮現。
“黑國王啊……”
“哎呀, 哎呀, ”克拉羅斯道:“怎麽不是白皇後呢,可惡, 那我的白皇後在哪裏?”
棋子共分士兵p,騎士n, 主教b,戰車r以及國王k、皇後q六種,國王與皇後都是高地位的頂級棋子。
場地裏共有兩千多個人,每個都持有一枚棋子。這樣一來,不太可能是擺盤下棋,首先不符合規則, 其次, 也沒有場地。但既然分了黑白兩個陣營,無疑就會有敵對關係。所以,克拉羅斯身為白國王,當然要關注自己的夥伴白皇後是何方神聖了。
鬱飛塵也想到這茬, 但還沒等他看向安菲,就見自己斜前方的戒律靜靜坐著,桌麵正中擺著一枚黑色棋子, 棋子上端雕刻一頂立體兩重冠冕——是皇後棋。
戒律是黑皇後。
就在這時, 戒律聽到這邊動靜, 恰好回頭。
兩人目光淡淡相對,然後分開,彼此都沒什麽表情, 眼神裏隻傳遞一個意思:哦,知道了。
眼睛是靈魂的窗戶,眼神相對則是靈魂溝通的方式,但一旁圍觀了整個過程的希娜可以發誓,她有生以來從未見過這麽嚼之無味的對視。
另一旁的克拉羅斯還在念念叨叨:“我的白皇後……白皇後……文森特,你怎麽殺了那麽少的人呢?”
墨菲手裏拿著一枚騎士棋,根本沒有搭理他。鬱飛塵也沒有。
鬱飛塵看向安菲。
安菲麵前空空,手中也空空,沒見有什麽棋子,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的國王棋。
據墨菲說安菲離開永晝前把統治權暫交給了畫家和薩瑟,相當於他此來迷霧之都,沒有攜帶永晝的力量。
他們兩個遇見之後,安菲就沒再殺過獵物,當然也就沒得到太多力量。
但迷霧之都不僅評估力量規模的大小,也評估結構是
否合理。
安菲此時擁有力量規模不會很大,但他對力量的掌製無人能及,力量結構一定嚴密精美。
現在黑皇後已經是戒律,白皇後卻還沒有著落。
鬱飛塵腦中閃過“萬一安菲是白皇後”這個念頭,頓時想把克拉羅斯的傘給揚了。
鬱飛塵:“你是什麽?”
安菲伸出手,手中卻始終沒有霧氣浮現,他看著自己的手心,若有所思,道:“我沒有。”
此話一出,引來諸位神官注意。
未及談論更多,遠處傳來一陣聲音。
叩,叩,叩——
是一下又一下的高跟鞋走動聲。
場中原本正在低聲議論紛紛,這格格不入的聲音響起後,人聲消了下去。走路聲持續,並因為此刻一片寂靜,顯得格外清晰。
這一來,人們終於循聲看見了聲音的來源。是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場中的灰衣女荷官,她身著長袍,頭發高高盤起,左胸別著地下賭場的紋章,右手單手托著一個石質托盤。
荷官神情死寂,眼瞳裏湧動著迷霧之都特有的灰霧,不像活人,隻有行走的姿態嚴謹優雅,手中托盤紋絲不動,還算符合賭場荷官的身份。
她走去的方向正是二層的vip坐席。原來那位置還真有特殊服務。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平靜地、一步一步走向了安菲,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天花板上回蕩,像規律的鼓點。
她在安菲麵前直直停下。
優雅帶沙的聲音響起,像是響在耳畔,所有人都能聽見。
“客人。”她對安菲道,“您的籌碼。”
——隻見托盤之上,最中間的位置,靜靜躺著一枚金色籌碼。
安菲伸手,修長兩指夾住籌碼,包廂的燈光下,那東西淌著流金般的光芒。
安菲的咬字輕而慢,斯文有禮。
“權杖給我?”他道,“感謝款待。”
荷官朝他微微躬身:“迷霧之都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
說罷她轉身,籌碼在安菲指間轉了幾圈,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它,啜一口酒。
燈光在酒杯裏晃,撲朔迷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這裏。
他沒有棋子,卻收到一枚特殊的籌碼。
而且,聽他與荷官的交談,他認得這東西。
希娜張口想問什麽,還沒等開口,所有人麵前忽然出現變化。
他們座前原本都有一張擺放酒水物品的長條石桌,桌角雕飾精美,邊緣處刻著宗教花紋。此刻,每人麵前的桌上,忽然浮現一黑一白兩個雕像。
雕像是跪地魔鬼的形象,魔鬼背生雙翼,呈跪伏姿態,卻高抬頭顱,大張著嘴作索求狀。安菲桌上的雕像比其他人更精細,姿態也更猙獰些。
在兩個魔鬼的中央,靜靜躺著一枚紅色的普通籌碼。這枚是除安菲外所有人都有的。
籌碼一出,倒不像是棋局了。
“嘻嘻。”克拉羅斯道,“這是在幹什麽?”
希娜蹙眉:“似乎是……一種古老的賭局遊戲。叫什麽來著,我想想。”
安菲淡淡道:“君主棋。”
“對,就叫這個!我在一本非常古老的典籍裏見過這種遊戲的記錄,那本典籍的年代甚至有可能比永晝還要早。”
“怎麽玩?”
“我們先看著就好了。”希娜說,“古老的規則裏,要給第一遍玩這個遊戲的人做一個很簡單的規則介紹來著……”
就見那名剛才給安菲送過金籌碼的荷官出現在了下方鬥獸場的邊緣。
她的聲音依舊像剛才那樣傳遞至每個人耳畔:“由我為初次到來的諸位介紹規則。”
滿廳寂靜,隻有她的聲音響起:“翻開棋子底座。”
眾人依言動作。
隻見棋子底座用古老的表示法鐫刻著一個數字。
鬱飛塵棋底是一個“1”。
克拉羅斯晃了晃他的白棋子,底麵也是一個“1”。
戒律是“2”。
阿加和五位黑雨衣拿到的是僅次於國王皇後的戰車棋r,數字從3到20不等。
溫莎拿到的是黑色主教b,63,希娜是白棋51,位次竟然不低,大概是她那座加
特林的功勞。白鬆、墨菲、命運是騎士棋,在200到500之間。
醫生拿到的也是騎士棋,他沒怎麽親手殺過人,都丟給病人去玩了,瘋狗有時需要玩具。
不過,也是因為病得太重了,那兩隻瘋狗組合的力量結構也異常偏激,拉低了一些名次。兩個人一黑一白,都是排在一百上下的主教棋。
希娜道:“這是黑方和白方的所有成員根據實力各自排出的序列。序列號是為了……嗯,遊戲方便。”
待到所有人都看見自己的序列數字,荷官開口:“我將任意選出黑白方各一人。”
“完了,隨機起來了。”希娜抽了抽嘴角,說,“戒律,你做好準備。”
戒律麵無表情。
“黑騎士:463。”
“白騎士:463。”
被叫到序號的人一個激靈,看向場中。
“請入場。”
兩人分別從西北方和東南方向起身,走向血跡斑斑的鬥獸場,在荷官的注視下,他們的步伐格外視死如歸。
希娜“咦”了一聲道:“竟然不是你,看來上場也未必是壞事。”
戒律繼續沉默。
兩座黑白惡魔雕像分立場地兩端,黑方和白方的兩個人分別站在己方雕像下,氣氛劍拔弩張。
見了這樣的場景,再看看手中的籌碼和麵前兩個張嘴惡魔像,人們多少也明白了點什麽。
隻聽荷官繼續開口。
“可選三種搏鬥方式。”
“無械、持械,騎馬。”
“旁觀者下注。”
“賭贏無獎,賭輸有罰。”
眾人:“?”
下注誰輸誰贏倒是符合預期,大家都不是什麽好人,誰還沒打過幾場黑拳呢?
可是賭贏無獎,還叫賭麽?
然而這本來就是他們的懲罰副本,除了接受也沒有其他辦法。
前排一人大聲問:“罰什麽?”
荷官冷著臉,仿佛沒聽見一般,沒回答任何。
四周大燈忽熄了,座位皆被一片昏暗籠罩,好在場中每
一段都燒著一座枝形蠟燭,借著燭光,視野沒受什麽阻礙,隻是氣氛真正沉滯下來。
中央鬥獸場倒是亮如白晝,場上兩人都是騎士n,排名相同,想必實力也近似。白棋一方是個儀表堂堂的金發男人,沒在馬戲團裏見過,身上蹭了很多焦黑的痕跡,像是在圍獵階段鑽進了煙囪。黑棋一方是個身材瘦小的女人,有一頭枯草般的亂發,抿著唇看向對麵,眼神如鷹隼一般。
這時,場地兩端的惡魔雕像忽然緩緩動了。石塊摩擦聲中,它們抬起手臂,各持起一塊黑石板。
黑石板上各畫了一枚騎士馬頭棋,無形的筆在兩塊黑板上移動,分別寫下了兩人在迷霧之都的名字。
男人叫“短毛貓”,女人叫“獵豹”。
名字都算是正常。
一位黑雨衣的聲音卻忽然微微虛弱:“怎、怎麽,打架還要掛上名字的嗎?”
他的同桌也以相似的虛弱語氣道:“這、不太好吧……”
永晝所在的vip席位,忽然被一陣異樣的沉默籠罩。
鬱飛塵:“……”
作者有話要說: 大型社死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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