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避難所。

    一幅熱火朝天的景象。

    經過近半個月的修複，還特地弄來兩輛升降車，當初被肉山損壞的監獄大門和圍牆，終於修複完成。

    大門以裏就是一個偌大的操場，此刻上麵一大幫人正手持鐵鍬或鋤頭，忙著開耕播種。

    其他視線不可及的地方也有開荒小隊。

    大家都安排有任務。

    按照明柯的計劃，大操場上就種地芋土苕等既耐旱又高產的農作物，至於邊邊角角的地方，則主要播種生長周期更短的瓜果蔬菜。

    可謂將每寸土地利用到極致。

    如果大家辛勤照料，不偷懶的話，指不定還真能實現自給自足。

    池川也沒閑著，這半個月每天帶著30號人，瘋狂搜s縣裏的金銀財寶，通常都是幾棟房子一起進行，提前讓呦呦清場，進度飛快，同時也收獲滿滿。

    北琦縣人民的那點家當，現在基本都儲存在門洞空間。

    他都不好一次性扔給強哥，因為根本吃不下，隻能慢慢投喂。

    當然，東西也不白拿，強哥那邊這段時間如果沒被糧油供應商請客吃飯，那估計就是身上有毒。

    滿滿一倉庫麵粉、掛麵、色拉油，包括食鹽、白糖等必須調味品，已經儲備完畢。

    隻要做好規劃，精打細算著吃，避難所裏的314名幸存者，吃上幾個月不成問題。

    如今萬事俱備，明柯決定盡快出發，前往賓澤州州府——普林市。

    不過，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本來應該去的人，她不想去；真心不該去的人，他撒潑上吊要跟著去。

    這個應該去的人，是妮其。

    不該去的人，則是小虎。

    典獄長辦公室。

    明柯正在給小虎做思想工作，兩人坐在奢華的維塔風情真皮沙發排座上，旁邊左側的一張單人位上，則坐著一位梨花帶雨的金發女孩。

    “小虎，不是我不讓你去，你要去了這邊怎麽搞，誰能服眾？誰值得信任？”

    實際上有些人巴不得小虎離開，比如溫倫和懷斯。

    避難所裏有領導經驗的人就那麽幾個，小虎無疑是最能服眾的，畢竟本身就性格彪悍、敢打敢殺，又極為義氣。

    再說了，春苗也算人多勢眾，另外他手上還掌握著北琦縣所有槍械。

    他若不走，溫倫和懷斯、包括監獄裏的幾位“大哥”，壓根沒有掌權的希望。

    但是明柯信不過他們。

    “還有樂蒂，你走了她怎麽辦？”

    小虎一臉不高興道：“把她帶上不就好了。”

    坦白講，這會兒他倒是後悔了，悔不該當初火急火燎去撩人家。

    挺礙事的不是嗎？

    別怪他無情……好吧，他確實無情。

    可在他看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這句話半點毛病沒有。

    “帶上？你當去旅遊呢，這一路上會遭遇什麽還不好說，她一個姑娘，手無縛雞之力，跟著去就等於半隻腳踏進了棺材板裏。這也沒關係嗎？”

    “大不了我給她陪葬就是。”小虎滿不足在乎道。

    “……”

    明柯那個鬱悶。

    這廝就是頭牛！

    比起這邊的拉鋸戰，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池川他們這邊的進度，就要快得多。

    氣氛也更融洽。

    【如果你們想我去的話，我就去。】

    小圓桌旁，妮其在白紙上這樣寫道。

    “算啦，不去也好！”老胡突然說。

    使得池川略感詫異。

    老胡注意到他的表情，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她漂泊這麽久，確實應該找個安定的環境，而且這裏的生活也很適合她。就不要再冒險了，安心待在這邊吧。”

    池川能想象到，他說出這番話多不容易。

    【老胡，其實你也可以不去的。】

    妮其微微紅眼，再次在白紙行寫下一行字。

    她漂泊得太久，無論身體還是心靈，都需要一個安靜的港灣，老胡又何嚐不是？

    “妮其說得沒錯。”不待老胡開口，池川點點頭道。

    “不，我要去。”

    老胡看了妮其一眼後，堅定地說：“她在這裏我很放心，也沒什麽牽掛，我想永遠追隨在大人您的身邊，這是我的信仰。”

    這話講得何其沉重？

    池川差點沒招架住，一不小心成了別人的信仰。

    真是怕了你。

    “好啦好啦，你們也不要弄得這麽傷感嘛。”

    他拍了拍手，緩和氣氛道：“我們去了又不是不回來，這樣好了妮其，如果普林那邊確實有個更好的堡壘，到時候我們再回來接你過去。怎麽樣？”

    【好！】

    妮其溫柔一笑。

    “老胡，你看這樣行不？”

    “必須的！”

    如此不就皆大歡喜了？

    “走，妮其，去你房間。”池川起身招手道。

    他掐著明柯的脖子，強勢為妮其要來一個單獨房間，而且不是牢房，原本是一個小辦公室。

    也不怕別人不服，如今避難所裏誰不知道妮其是他的人？

    而他是誰？

    他是大家夥兒的糧庫。

    這點麵子還是有的。

    沒錯，就是搞特權。

    說起這個，就必須批評一下明柯，這家夥居然妄圖搞出一個烏托邦。

    想法是好的，可根本不現實。

    假如真的沒有任何階級，連國家都無法正常運行。

    這哥們兒估計曆史沒學好。

    來到妮其的房間後，池川徑直走向左側牆壁旁的一個鐵皮櫃子，打開櫃門，手中罐頭盒子一樣一樣顯現，並機械式地往裏塞。

    妮其還一個勁搖頭，有種不想搞特權的意思。

    但老胡可不依她，拽著她的手。

    池川也不依。

    直到將一人來高的兩層鐵皮櫃子，塞得滿滿當當，才算罷手。

    “都是保質期好幾年的肉食罐頭，好吃還扛餓，實在吃不飽的時候就開開小灶，別虧待自己。也不用擔心什麽，我會跟小虎打招呼的，那家夥絕對去不了，沒人敢欺負你。”池川笑著說。

    妮其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感激，隻能奉上甜美的笑容。

    如同池川所想一樣，小虎最終還是被明柯說服了。

    跟他講道理，或是談判，小虎不是純粹找虐嗎？

    日上三竿。

    其他人該忙活啥還是忙活啥，監獄大門後麵，正停著一輛黑色軍用越野車。

    就是布林捎來的其中一輛。

    檔次和舒服性自然比不上明柯的薩赫轎跑，可耐不住通過性好，更適合長途跋涉。

    而且耐撞。

    連玻璃都是防彈的。

    裏麵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某些人還覺得很怪異，這根本不像出遠門的樣子，比如前來送行的溫倫和懷斯等人。

    倒不是沒帶東西，隻是都被池川收進了門洞。

    僅車油就有十幾塑料桶。

    避難所能上台麵的人全來了，小虎十分不爽，被旁邊的米克一把抱住。

    “行啦，多的話就不說了，你們平時一定要防範好大門，注意安全。”明柯笑著擺手。

    矯情不是他的風格。

    “我也說一句。”池川皮笑肉不笑道。

    眼神特意在溫倫、懷斯，以及監獄幾名“大哥”的臉上逐一掃過，“我們遲早要回來，希望大家安生共處，別整什麽幺蛾子。”

    “那是肯定的。”

    溫倫等人尬笑著回應。

    這是在打預防針呀，或者說得更直白點，就是威脅。

    他們每個人心裏都清楚。

    雖有不爽，卻也無奈。

    能怎麽辦？

    他們連縣城都出不去，真要幹了什麽缺德事，對方回來一找一個準。

    那可就涼涼了。

    一身黑色勁裝：上身是黑色短袖t恤，下身是黑色工裝褲，腰間係條棕色警用皮帶，其上別著一把精鋼匕首和一副手銬的明柯，打開駕駛座車門，發動汽車。

    穿一件藍白相間的條紋襯衫，下身是做舊淺藍牛仔褲的池川，牽著戴淑女帽，穿一套黑色蕾絲公主裙，腳蹬同色小皮鞋的呦呦，坐上後排。

    緊隨其後的就是白色兩根筋、外麵套一件海灣風情碎花襯衫，頂著大肚皮，外加一條卡其色大褲頭的老胡。

    他跟妮其擁抱一下後，坐上了副駕駛座。

    ……

    汽車駛離北琦縣後，沿著州級公路緩緩前行，也注定跑不快，黑色柏油路麵上到處都是散落的箱包衣物，以及一具具被啃食得幹幹淨淨的骸骨。

    時不時還能遇到汽車橫在馬路中間，幾人不得不下車清理。

    幸好有呦呦。

    可小孩子貪玩，總不願意一個人推，一定要大家一起，喊著123。

    否則一輛汽車隻怕一腳就踹開了。

    你能怎麽辦？

    從中午開到下午，楞是沒看見一個人。

    返祖人倒見到不少，從公路上向兩旁打量，一座座城市，一個個村鎮，仿佛失去了原本的五顏六色，都被蒙上一層陰暗。

    像是一張張黑白照片，並且微微泛黃。

    那代表著過往，以及逝去。

    夕陽西下，火紅漫天，也唯有這一抹彩霞，似乎證明這個世界還活著。

    “晚上怎麽搞？睡車裏？”開車的明柯問。

    路況不好，開夜路的效率不高，不如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好了白天再趕路。

    “咋睡，就兩排座位，還一個後備箱，把誰放後備箱？”池川沒好氣道。

    老胡也出聲道：“找個地方紮帳篷露營吧，咱們也不能總吃冷東西，我來做飯。”

    其實飯菜簡單，池川可以讓強哥直接扔過來，不過鑒於強哥現在是18歲的大老板，每天日理萬機，還要忙著散發青春荷爾蒙，倒也不好一直耽誤他時間。

    隻希望老胡的手藝有所長進，據說他最近沒少找妮其偷師。

    “也好。”

    明柯點點頭後，眼神開始向公路側方打量，尋找合適的出口。

    ……

    夜色之下。

    一塊平坦的草地，後麵有個小樹林，三頂帳篷已經支起來，圍成一個半圓，其中熊熊燃燒著一團篝火。

    在這黑燈瞎火的曠野上，簡直不要太顯眼。

    不過明柯和老胡緊抱池川的大腿，絲毫不擔憂；而池川則抱緊呦呦的大腿，也像個沒事人樣。

    事情如想象中一般，哪怕樹林裏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但沒有一隻返祖人敢衝出來。

    篝火上架著湯鍋，老胡牌紅燒牛肉麵即將大功告成。

    池川嗅著氣味就知道，手藝確實有長進，倒也多了份期待。

    就在老胡拿著勺子往外盛時，旁邊嚼著糖果的呦呦突然站起。

    僅僅一秒鍾，明柯手中就多出一把斯威格手槍，瞄向呦呦視野的方向，“誰？！”

    “別開槍，別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