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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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結果,在意料之中。
    早知百裏流年不會善罷甘休,更不會留下把柄讓自己來找。所以,這些人哪怕自己不殺,一旦覺察逃不了,也會自盡。
    端看他們指甲就能知曉一二,那些粉末都是劇毒,隻有皮膚有一點傷口,沾之斃命。
    顯然,是沒打算給自己留活口。
    但有句話怎麽來著?
    網織的再密,也有漏洞。
    屍體找不到答案,這人皮麵具可是個好東西。有人多了一張麵皮,就有人少了一張。
    查不到他們的來曆,查哪些人莫名失蹤莫名消失,就一定會有答案。
    思及此,他將人皮麵具揣入懷中。
    而後大步流星的離開,很快,那些屍體就讓聞著血腥味前來的感染者分食殆盡。
    吃罷最後一口,一個個還搖頭晃腦,意猶未盡。
    兩眼放著寒光四處尋找,看看哪裏還有沒有獵物。
    玉麵判官站在角落看著,看著那些人如同行屍茹毛飲血,又看著一燈殘消失的方向。
    既然一燈殘已經插手,想必很快會有結果。
    遂收回目光,半掩口鼻負手離去。
    幾經轉折,來到百裏家外。
    看了眼門口的石獅子,曉得要進入沒那麽容易。於是搖身一變,扮作一個販夫走卒,挑著擔從門前走過。
    百裏家的石獅子和家丁俱無反應,於是他轉而來到後門。
    後門大抵都是設在人跡稀少之處,百裏家也不例外。
    覷眼四下無人,便收了家夥縱身躍上牆頭,翻身入院。
    另一頭,百裏流年喝茶的手微微一頓,旋複如初。
    抿了一口,便慢慢放在幾上。
    百裏樂人見狀,摳著後脖頸將之上下打量,左右一通流顧,悄摸摸湊上前,細聲細語道:「怎麽?有耗子進來了?」
    百裏流年看他這不著調的樣子,很想給他一巴掌。真是哪哪都有他,還是放大版的。
    嗔道:「你小心讓耗子叼走。」
    這廝聞言,立馬裂開了嘴。
    呲著牙花子,挑眉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虎子?」
    「見了菰勒勒,你小子還能走的動道?」我呸,虎子,你別讓虎崽子吃的渣都不剩就行。
    扯什麽焉得虎子,根本就是扯犢子。
    「這個……對你兒子好賴有點信心成不。過去,我是喜歡她不假。但是,都說了是過去。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人總得向前看不是。沒了菰勒勒,這世上還有柳勒勒陳勒勒,美人千千萬,不差她一個。
    沒道理,為了一顆變了心的夾竹桃舍棄整片花園。」
    我說的可對?
    百裏流年懶得置喙,斜眸道:「少耍點嘴皮子,多幹點事實。
    大丈夫終是不能光靠嘴皮子過活,你得有真本事。」否則日後百裏家有難,你要如何接的住為父的重擔。
    百裏樂人原本還想回敬幾句,但看到老子神色突然正經起來,開始意識到事情可能超出自己判斷。
    頓時,有些坐立不安。
    暗忖,老頭子還不會知道了什麽吧?
    可看情況,也不像。
    「想什麽?」
    「沒有。」他嘻嘻哈哈來了否認,轉而岔開話題,道:「你讓一頭畜牲去送信,不怕信被弄丟?」
    「想說什麽,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把你老子我當傻子。
    你有幾斤幾兩,你老子我比你清楚。
    然越是如此,他就心裏越是不
    安。他不曉得老不死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是知道一點還是全部?
    但私心使然,他還是選擇了打太極。
    道:「也沒什麽,就是好奇你想幹嘛?」
    比如,這信送給誰?
    「想知道?」
    「想。」
    「好好看著。」
    「……」
    「為父現在做的一切,你都給我用心看著。」
    日後,對你自然有用。
    四目相接,到底是他先低下了頭,舔著發嘴皮子,悻悻笑道:「老頭,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最近很怪?」
    「有。」
    「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去去去,玩兒呐?」
    「隨你怎麽想。」
    說著起身回到書案前,剛剛過來坐了一會兒,是時候坐回去。
    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明。
    聰明人,點一下即可。
    多了,過猶不及。
    「喂?這麽大個人,說兩句就耍脾氣是不是不太好?」
    「怎麽?我跟自己兒子說話還要先請示?」你小子怕不是皮又癢了,怎麽天牢的苦沒吃夠,還想再去挨一頓?
    「嘻……說著玩說著玩,你忙。」說著瞅了眼屋外,起身道:「我去看看耗子到了哪兒,記得來救我哈。
    不然,就沒人給養老了。」
    「滾。」
    「行行行,我滾,我這就滾。麻溜的滾,不在這裏礙您的眼。」
    話音剛落,一塊鎮紙迎麵飛了過來。
    但做兒子的絲毫沒有接的意思,直接齜牙咧嘴的跳腳躲開。
    氣得屋裏的人吹胡子瞪眼,大罵怎麽生了這麽個玩意兒。
    百裏樂人出去,不出意外,很快有了打鬥聲。但他依舊老神在在,隨後拿了本書幹脆靠在椅子上看了起來。
    不管外麵打的天昏還是地暗,他兀自一頁一頁慢慢的咀嚼著。
    就這份心地上的功夫,便是尋常人所不及。
    玉麵判官本想引出大的,怎料來的是小的。故意把動靜拉的震天響,拆了東牆拆西牆。
    誰知老的說什麽都不動,小的倒是躍躍欲試上趕著湊。
    百裏樂人旋身落在一樹梨花上,隨即來了個仙人側躺,壓的亂花墜紛紛。
    嘴角上揚道:「判官大人,你看我這一樹梨花壓的如何?」
    聞言,玉麵判官隻覺得臉上火辣辣一片。
    這不明擺著暗指自己當年做下的那些,他是愛老夫聊發少輕狂怎麽了?年輕的,哪個不愛?
    不就是采了幾朵花,你情我願的買賣,怎麽就上綱上線了?
    說的你百裏樂人逛窯子不點女人一樣?裝什麽慈悲,大聖人,誰還比誰幹淨了?
    瞧他這窘迫樣,百裏樂人樂嗬從樹上下來,紛紛落花倒也襯得有幾分風姿不俗。
    勾一縷頭發,低眸笑笑的踱步道:「上窯子玩女人正常,就是玩死個把人也是有的。
    但是,人起碼不會卑鄙的去哄騙那些女人勞什子的共修,說什麽帶她們同修大道。」
    「最後,卻是被你煉化成就你玉麵判官的美名。
    人都說你生的好,風流個儻。
    但是,怕是沒幾個人知道你這風流個儻是怎麽來的吧?」
    被人戳中往事,饒是玉麵判官再怎麽有準備,還是被氣的氣血上湧。
    真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過後火燒火燎。
    似笑非笑道:「那又怎樣?是她們蠢,蠢的以為這世上真
    有捷徑。有那捷徑我不知道自己走,還帶她們走?
    也是蠢的可以,不過她們的死能助我成就功業,是她們的造化。
    沒有我,她們還在千人騎萬人睡。
    仙路漫漫,哪有解脫之時。
    被我煉化雖說殘忍了些,卻也好過不停的被人玩弄。
    不是嗎?」
    說罷,又道:「怎麽?令尊心虛了,不敢出來相見,所以派你這麽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畜牲出來?」
    聞言,百裏樂人愈發樂嗬。
    催元納掌,突然索命。
    笑道:「老東西會忍,但小畜牲要吃人。
    大人,要小心。」
    說罷,掌風渾渾赫赫,頗具威勢。拂袖之間,身如流水。掌起掌落,快如織影。
    既快且穩,既狠且辣。
    實在不是他這個年齡段該有的修為,越打玉麵判官越吃驚。
    這麽看,天司天牢與一般人是地獄。但能闖過去,則可以魚躍成龍。
    死小子在裏麵,實實得了造化。
    不過他到底是成名已久,縱過往惹人指摘,但那個人人喊打的自己早就死了,現在的他隻是玉麵判官。
    縱然有傷在身,可根基是實打實。
    要在他的手上討到便宜,絕非易事。
    但百裏樂人既然能活著從天牢走出來,業已脫胎換骨。
    兩兩就算相差懸殊,卻是有來有往。
    這小子,當真要吃人。
    如果今天來的不是自己,換一個人還有可能真就讓他開了葷。
    隨即玉筆輕點,力透萬鈞。
    百裏樂人識得厲害,翻身之際大掌納來一座假山擋在身前。
    另一手真元飽提,悍然推出。
    霎時天光暗淡,四方轟隆。
    惹得百裏家高手先後而至,剛要插手,百裏樂人不樂意了。
    斥道:「沒眼力見的東西,都給我滾回去。
    你們出來,本少主還打個屁啊?
    哪兒來的回哪兒呆著,別出來丟人現眼。」
    眾皆麵麵相覷,片刻過後當真退的徹底。
    玉麵判官冷笑:「小子,你又想玩什麽花招?」
    老子不行,就讓小的上嗎?
    百裏樂人垂眸,望了眼順著指間流出的溫熱,低低笑了。無賴又痞氣,舉著手放在眼前看了看,道:「沒什麽,就是菰大小姐的賬總是要找人清一清。
    她不來,我就隻好找你咯。」
    「嗬,小子,你怕不是沒睡醒。」
    憑你,也配?
    「誰知道呢?」頓了頓,又輕佻的打了個響指,道:「論實力,我肯定不如你。
    但如果我今天能拖住你一個時辰,便足可名動王城。打了你的臉,也就是菰晚風的。
    打了菰晚風的,菰勒勒自然不好看。
    怎麽說,那頂帽子咱不能白頂。」
    「哈哈哈,小子,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明人跟前不做暗事。
    是不是對不起你,你心裏沒點數?」
    「哦?
    這麽說,就是菰晚風意在沛公咯?」
    「哼,小子,跟我玩這些,你還嫩了點。識趣的,快些閃開。不然,就別怪我將你擒回寶德殿。」
    「嘖嘖嘖,你早該這麽幹了,知不知道?
    磨磨唧唧,我都替你急。」
    「你……」
    「我好的很,不用問候。
    想知道我家老不死的在幹嘛,你把我擒了不就好了。雖然他兒子好幾個,
    但是不頂事啊。
    你拿了我,不就拿了他的七寸?」
    「別耍花樣。」
    「認真的,你幫我製造機會見菰勒勒或者箕鴀,我助你逼出老不死。」
    聞言,玉麵判官笑不及眼底。
    挽了一記筆花,笑意拳拳道:「看不出來,百裏家慣出癡情種。
    一個百裏素鶴,一個你。
    就是不知道誰更勝一籌?」
    百裏樂人眉眼微轉,精光瀲灩。
    灼灼道:「當然,是我。
    一句話,做不做?」
    玉麵判官低眸輕笑,卻是忽的頓住。
    信步輕移,步步緊逼。
    「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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