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要天打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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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的,他欺身而上。
    連指疾點,道:「少主有此雅興,在下樂意效勞。」
    說罷,瞥了眼白蘋怒濤的方向,似笑非笑道:「但不知百裏家主是有意,還是無意?」
    百裏樂人無所謂的撇撇嘴角,道:「眾所周知,要不是他處處阻攔,菰勒勒早就是我的女人。他箕鴀搞三搞四,也隻能是個撿破鞋的。
    現在好了,我他娘的看上的女人碰都沒碰就成了別人的,還是自己兄弟。
    這人說啊,刀不紮在自己身上肉不疼。帽子也一樣啊,誰戴誰知道。別人能忍,我百裏樂人忍不了。
    所以,這賬我是要算的。」
    「別說親老子不好使,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我再混不吝,他娘的也是男人。可以笑我罵我看不起我,但是,這種背後捅刀的,不行。」
    忽的,又略帶邪肆不乏吊兒郎當的道:「尤其,這人還是兄弟。」
    玉麵判官笑了,繞著他走了幾圈,拍著他的肩膀,垂眸掩去精光。
    道:「據我所知,他可沒拿你當兄弟?不然,他有神秘人做靠山這事怎麽不和你商量?
    得了天大的好處不帶你就算了,他還靠著此人,使了些許手段,迫使主上不得不答應他的提親。
    要這麽說,兄弟不兄弟,怕是少主一家之言。」
    聞言,百裏樂人麵色陡變。
    側眸道:「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公主她沒有對不起你,是你自己不信。當日但凡你鬧一鬧,或許今天這事就成不了。
    你說他綠了你,怎不說是自己把人推出去了,嗯?」
    「你……」
    「別你了。」玉麵判官猛地一把扣住其肩頭,低聲道:「言歸正傳,就讓你我看看百裏家主對你這個兒子,有幾分看重?」
    說罷,兩人突兀的消失。
    隨後趕來的高手察覺不對,立馬告知白蘋怒濤。
    但此時急於等石獅子結果的人一時半會走不開,遂眉眼微抬,讓府上動起來,裝作兵荒馬亂,惶惶不安。
    再讓小廝把一應情況,都散播出去。
    這一來,原本有口皆碑的菰晚風,霎時身陷輿論。
    但因為少真府一夕沒落,而現任的家主和僅剩的族老蘇十方苟莫雲都為菰晚風說話,輿論大致分成了兩派。
    至於其他勢力,則暫時還沒有表態。
    不過,這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玉麵判官把人擒了,隨後封了其功體。除了不能催動真元與凡人無異,別的並沒有限製他。
    可以說,十分禮遇。
    兩個人坐在先前軟禁昱王和穆王的宮裏,一麵吃著點心喝著小酒,一麵聽著匯報。
    吃著吃著,百裏樂人就覺得手中的點心吃著無味了。
    心不在焉,又心氣不平的把點心就那麽扔在一旁。
    玉麵判官拖著另一碟推到他麵前,笑笑道:「嚐嚐這個,夾心的,有餡兒。少主可以猜猜,這裏是什麽餡兒?」
    百裏樂人抬眸,聳肩想要笑罵轉而卻扭過頭,半晌才扭回來,拿起一個囫圇塞到嘴裏,趴在桌子上含糊不清的嚷嚷道:「猜,我不會。
    想知道,試一試就曉得。」
    你想要答案,何不自己試試?
    是什麽餡兒,到時候自然知曉。有這些過早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就像這點心,如果我一開始告訴你裏麵是花生碎還是芝麻心,你就會跳過其中一個選擇對自己有利的。
    可是人活著的樂趣,不就在於未知嘛。
    因為不曉得,才有不確定性。
    因為不確定,才有無限可能。
    這不也是,你願意和我賭的原因?
    隨手撚起一枚遞過去,擠眉弄眼道:「要試試嗎?」
    看著是邀請,看著也無害。
    但何嚐,不是一種挑釁。
    身為百裏家的少主,平日不著調,關鍵時刻卻是陡然成長。不,也許他們都被騙了。
    不著調,不過是這位少主有意給世人看到的。能在大家世族打磨活下來的,有幾個不是人精。
    況且,有心栽培。
    隻能說,這位少主過去演的很好。
    騙了所有的人,當然,也有自己。
    玉麵判官就那麽定定看著他看了許久,久到一根針落到地上都成了罪過,久到他的掌心汗濕,以為不行的時候,才緩緩接過點心。
    簡簡單單嚐了個味兒,垂眸打量道:「少主這般欺騙世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在下說什麽,少主門清。
    既然不是秘密,你我何方坦誠呢?」古往今來,也不是沒有大義滅親之輩,一樣可得榮華富貴,還能得後世之美名。
    你,不考慮一下?
    百裏樂人稍怔,隨後回神。
    一呼一吸,心緒斂到極致。
    緩緩撐著桌子點點坐起,抻了個大懶腰,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不緊不慢道:「勸人殺親,是要天打雷劈的。」
    聞言,玉麵判官眼前一亮。
    放下點心道:「可若他是阻礙少主出頭的障礙呢?」
    「你想說什麽?」
    「仙者壽年無期,不出點意外,有些人會一直在那個位置。而你,就算再怎麽努力,可他一朝不死,你便永無出頭之日。
    這點,箕鴀就比你看的透。
    所以,他現在是家主。
    而你,還是少主。
    他沒了少真府,還有菰家這個駙馬爺當當。
    然則,少主依舊是少主。
    如果這次處理不妥,少主可能連少主鬥做不了。
    既如此,何不與我等合作。
    江山總需新人坐,天下還要你我抬。
    那上麵的位置是沒戲,可這底下,隻要少主願意……未必不能再近一層?」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百裏樂人笑了,低眸舔著嘴皮子,抬腳踢飛地上的石頭,道:「大人是覺得我分不清厲害?
    想要如此挑撥我們父子關係?」
    說著,又道:「我雖不是個聰明的,卻也曉得什麽是親疏遠近。老不死再不好,但虎毒不食子,我再怎麽不成器,仗著他,我一樣可以作威作福,還不用挑起擔子。
    可要是……
    真順了閣下的意,我這個少主在你們眼裏還有價值?
    箕鴀有神秘人,我……可什麽都沒有。
    沒了百裏流年的百裏家,對你們而言有多少存在的必要?沒有百裏流年的監察天司,還會是百裏家的屏障嗎?
    判官大人,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況且,我是來當餌。
    請,諸位入局。
    閣下慧眼如炬,當不至於看不出來。又何必裝癡賣傻,裝耳作聾?
    玉麵判官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道:「我就說我沒看錯人,少主的確甚妙。」
    側眸端起酒杯搖了搖,進而一口飲下,杯子被他留在指間悠哉悠哉的把玩,道:「我不否認少主說的沒有問題,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富貴險中求,不險不富,不難求不貴。有危險,才有它的價值。求不得,才彰顯其難得。
    少主也說,百裏流年並非隻得你一位子嗣。仙家壽數,以其能為,即便子嗣艱難,他再陪養一個也不難。
    你如何就能斷定,你是唯一?
    怎不知你也有可能是他欺騙世人的幌子?而他則暗中陪養新的人取代你?」
    這話說罷,百裏樂人臉色一變再變。
    那雙眸子好比秋後的天,肅殺之中突然多了些許不同。有過狂風暴雨,卻又很快平靜。
    百無聊賴的攀折著院中的花朵聞了聞,他不是愛花懂花之人,所以花在他眼裏不過是裝點顏色。
    亦如人……
    折下一朵,一通搓揉。
    低眸道:「大人知道些什麽?」
    玉麵判官起身取出玉筆,一個漂亮的轉花,隨後負在身後。
    慢悠悠踱步道:「我能知道多少?取決於少主的野心有多少?
    如果你隻想做個安穩的少主,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作為誠意,我還可以好心的附贈少主一個消息。
    讓你我這場賭局,更有趣味。」
    「什麽消息?」
    「昨夜事情,監察天司確實做的漂亮。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網做的再好也有百密一疏。
    玀老三對此耿耿於懷,一燈殘也已經插手其中。」
    聞言,他手心緊攥。
    霎時,汁液如血,染紅指尖。
    厲聲道:「你威脅我?」
    玉麵判官不可置否的勸道:「不要衝動,遊戲嘛,賭局嘛,越有風險才越有趣,太過平靜豈非太無聊。
    左不過生與死,成與敗。
    何妨玩的大些?
    失敗了很慘,可贏了,有更多。」
    你摸著自己的心問問,看看它,要不要?
    也可以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眼睛。
    你看著它,告訴我你不想要。
    那,我就不說了。
    「你想要做什麽?」
    「少主是聰明人,聰明人和聰明說話,往往不需要說太多。今天的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隻要少主有心,事情我們可以慢慢做。目下,首要是看看少主在百裏家主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幾許。
    不過有一條,我希望少主能做到。」
    「什麽?」
    「別心軟。」
    人要心軟,成不了大事。
    你要心軟,我現在就送你上路。
    百裏樂人看懂他眼中的威脅,也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挫著稀碎的花瓣,一點點的掉到地上。
    甩了甩弄髒的手,抬眸道:「放心,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這點道理,我還是曉得。
    但是,我也有一條。」
    「你說。」
    「先別急著回答,等到事成之後大人再考慮要不要答應。」
    「哦?少主這是要考驗在下?」
    百裏樂人接過宮女遞來的帕子,蹙眉漫不經心的擦幹淨手,將帕子甩到對方臉上,不客氣掃了眼玉麵判官。
    道:「很公平。」
    不是嗎?
    你考驗我,我考驗你。
    咱們,各取所需。
    勝負,各安天命。
    就像你說的,要玩,就玩大的。
    要賭,那就賭命。
    玉麵判官怔了怔,隨即點頭
    輕笑,算作默許。
    揮手讓宮女下去,隨後請其入座。
    道:「那就讓你我,拭目以待。」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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