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軒轅良笑道，“我想真正的朱雀應該不會這麽稱呼她曾經的好妹妹。”

    人群再次爆發出了驚呼。

    “他說什麽？”

    “他說旱魃是朱雀的妹妹。”

    “不可能啊，那妖邪不是咱們族裏……”

    “你忘了她還有一半神的血統。”

    聽著眾人的議論，軒轅良再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句委婉而又含蓄的話似乎有著非凡的威力，他很想聽聽陳思琪能做出什麽樣的解釋。

    說她自己並不是旱魃的親姐姐……

    說她自己之前隻是被旱魃給蒙蔽了……

    說她知道旱魃的真實身份後，立刻和妖邪劃清了界線……

    無論怎麽解釋都會無可避免的帶來尷尬，都會遭到在場所有人的質疑和鄙視。

    軒轅良甚至能夠想象的道陳思琪慌亂無措的樣子，隻要看到了那副模樣，就沒有人會相信她是原初之神。

    軒轅良正在策劃著乘勝追擊的方案，可出人意料的是陳思琪卻很快給出了回應。

    她沒有做出任何解釋，她的語氣十分平靜。

    “你說的對，我們的確親如姐妹，”陳思琪道，“不過不是曾經，現在也是。”

    眾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就連媯琪都露出了幾分緊張的神色，軒轅良沉思片刻道：“朱雀大人，你這是在對軒轅族人宣戰麽？”

    “你終於肯承認我是朱雀了，”陳思琪道，“是的，我曾經很憎恨你們，憎恨每一個軒轅族人，盡管我和旱魃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她是我的妹妹，我一直把她當做親妹妹去看待，當我看到林虹把她封印在了無法破解的結界之中，我恨不得把你們每個人都撕成碎片！”

    在場的人都露出了悚懼的神情，媯琪見情勢不妙，高聲道：“朱雀大人，容我插一句，您剛才說您親眼看到我們主君收伏了旱魃，是麽？”

    “是的，我親眼看到的。”陳思琪回答道。

    “良公子，您也聽到了吧。”媯琪笑著看著軒轅良。

    “這就奇怪了，”軒轅良道，“如果你親眼看見旱魃被封印了，你為什麽不去救她。”

    “因為我被偷襲了。”

    “是誰偷襲的你呢？”

    “我不知道，”陳思琪道，“但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你，因為你實在太弱了。”

    沉默良久，軒轅良道：“我想……你一定很想為你的妹妹報仇。”

    “我有想過，”陳思琪道，“我想了很久，在我傷愈之後，我恨不得立刻殺了林虹，可我們對你們的家族了解的太少了，為了確保複仇成功，我對你們的家族進行了一些調查，我知道了你們家族的一些曆史，也知道了一些其他的故事，我那個妹妹的故事。”

    十幾萬人鴉雀無聲，陳思琪調整了一下語氣，繼續說道：“我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也知道了那些發生在人類曆史上的可怕災難，我終於明白了什麽是赤地千裏，什麽是顆粒無收，什麽是餓殍滿地……我知道這一切很有可能再次上演。我不想看到人類在這樣可怕的災難下繼續掙紮，我想終有一天我會因此而跟她反目成仇，直至兵戎相見，直到你死我活。我真的不想看到這一天，可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林虹結束了這一切。而在此之前，她始終都是我的妹妹……”陳思琪頓了頓，歎一聲道：“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也許這就是她最好的歸宿。”

    “此真乃世間之大義，這便是原初之神的襟懷！”媯琪言罷，跪地頓首道：“朱雀大人在上，受我軒轅族人一拜。”

    在各族長老的帶領下，包括司庸和姚冕，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偌大的廣場之上，隻剩下軒轅良一個人站著，他從未想過人生會有這樣的體驗，站直了身軀竟然也會讓人如此尷尬。

    “朱雀大人，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很支持林虹擔任軒轅一族的族長。”軒轅良道。

    “我……”

    “小琪，慎重……”

    耳畔又傳來了阿卡的警告。

    耿立武帶著微笑，翻到了劇本的最後一頁，在陳思琪的眼前晃了晃。

    “我……是的，”陳思琪緩緩道，“林虹完成了軒轅家族的使命，她有資格擔任你們的族長。”

    “我沒聽清楚，”軒轅良道，“朱雀大人，你真的支持這個庶出之女擔任我們的族長麽？”

    “是，是的！我支持她！”

    “謝朱雀大人！”林虹對著瞭望塔連磕了幾個頭，在她的帶動下，十幾萬人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謝朱雀大人！”

    “謝朱雀大人！”

    ……

    眾人一邊磕頭，一邊呼喊，聲音在廣場上空盤旋，整個大地似乎都在為之震動。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聽我老頭子說句話！”

    聽到司庸的聲音，眾人漸漸安靜了下來。司庸站起了身子，姚冕也站了起來，姒家和姚家的人都站了起來。

    “朱雀大人，我敬重您的襟懷，您以大義為重，舍卻私怨，與我族人化幹戈為玉帛，此番恩德，軒轅族人感激不盡，”司庸俯身再施一禮，又道，“然武神有言在先，諸神不得幹預我族內事，大人時才之舉，卻置眾神之主於何地？”

    “我……沒想要幹預你們家族的內事，我隻是來陳明事實。”陳思琪道。

    “可您剛才說支持林虹承嗣族長之位，此舉卻非幹預我族內事？此舉卻非公然違背武神之意？”

    “就是，你都說了支持那庶出的賤女，還不算幹預我族內事？”姚冕在一旁附和道。

    “我……”

    耿立武舉起劇本，又晃了晃。

    陳思琪咬咬牙，緩緩道：“我與白虎同為四象，無須受其管轄。”

    “大人，您這話可是……”

    “等一等，”軒轅良打了個手勢，示意司庸收聲，“朱雀大人，您剛說什麽來著？我沒聽清！”

    “我……”

    “小琪，別再說了，千萬別再說了……”阿卡道。

    “我是說，”陳思琪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我和白虎同為四象之神，我不受他的管轄和約束！”

    “說得好！”軒轅良點了點頭，“這話說得夠霸氣！”

    軒轅良轉身對媯琪道：“五爺，您聽到了吧，大家都聽到了吧！”

    “你小點聲，別喊破了喉嚨！”媯琪道，“我們是聽清楚了，朱雀大人也說清楚了，是我們主君收伏的旱魃，是我們主君拯救了蒼生，良公子，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麽？”

    “我真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麽手段收買了朱雀，能讓她和眾神之主撕破了臉皮，”軒轅良道，“可我軒轅良的骨頭沒那麽軟，除非你現在就殺了我，否則你別指望我會對一個庶出之女低頭！”

    “殺了你？”媯琪笑道，“我媯五一生磊落，不像你淨幹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你把話說清楚，”軒轅良道，“我幹了什麽見不得光的勾當？”

    “你幹了什麽你自己清楚！我的孫子就在天上看著！”媯琪指著司庸和姚冕道，“你帶著你的兩條狗馬上給我滾！滾回去告訴姚煜那條老狗，叫他明天一早過來行君臣之禮，再帶著你到我孫子墳前磕個頭。要是敢說半個不字，我就讓你們這幾窩畜生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