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平靜無事的一個月裏，靈川陪她一起住在醫院。她胖了好多，而他卻瘦了不少。

    因為本該屬於她的緊張感覺和手足無措，全部被他一手包攬了。

    是的，他在為她緊張。盡管他在極力掩飾，卻完全欲蓋彌彰。

    除了每天陪她做一次檢查之外，其餘的時間他也沒有一刻放鬆過。幾乎每十分鍾他都會突然問她身體有沒有不舒服，黃昏落日的光線照進來他也會怕刺到她的眼睛拉上窗簾，無論她起身去哪裏，他都會衝過來扶著她一步一步走過去，有一次她自己倒了一杯水，他都大叫一聲奪過來，非要親自試過溫度之後才抱怨著遞給她。

    蕭蒻塵無語他驚弓之鳥的狀態，有一次吐槽他：“才一個月你就緊張成這樣，那九個月的時候你要怎麽辦，我去哪裏都抱著我麽？”

    “那我就抱著你啊。”葉靈川認真地說。

    “當我沒說。”她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

    葉靈川的消瘦，不僅來源於他的瞎操心和瞎忙碌，還和他的睡眠較少有關係。

    每天早上他都很早起床，跑回家去做蛋糕，然後在蕭蒻塵醒來之前擺放在她床邊。

    蕭蒻塵多次向他表示過醫院的早餐並不差，他卻眉頭一皺：“那怎麽行，醫院的飯菜哪有我做的蛋糕好致。”

    她歎了口氣：“我又沒那麽挑剔，偶爾吃一次也沒什麽啊。”

    “不行就是不行，”葉靈川完全沒得商量，“隻要我活著你就別想吃一口其他人做的飯。”

    “以前又不是沒在醫院吃過”蕭蒻塵嘀咕道，話剛出口，她便意識到錯了。

    因為那是在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消失的時候。

    悲傷的氣氛整整僵硬了一個下午才緩和過來，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但是看著葉靈川因為睡眠不足而充滿血絲的眼睛，她還是會感到心疼。於是她試著向葉靈川建議，他可以起得晚一些再回去做早餐。

    “這怎麽行，”他委屈地拉住她的手，“我要讓你每天睜開眼睛都看到我。”

    蕭蒻塵無語，雖說這個人比起他的女裝時期無論長相還是性格都有男子氣概了許多，但那份矯情真的是一點都沒變，甚至更加變本加厲了。

    拿他沒轍的她，隻能每天晚上都睡的早一點，希望陪她入睡的他能用這樣的方式多補充一點睡眠。然而有一次半夜醒來，她發現葉靈川坐在床邊，用十分沉重的目光凝視著她。她這才知道，他的疲憊原來不隻來源於每日的早起，而很有可能是徹夜未眠。

    但即使這樣，第二天早上她也沒有向他提及過這件事，隻是把盤子裏的蛋糕全部都吃光，微笑著對他說：“真好吃。”

    她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所以她不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