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這樣，第二天早上她也沒有向他提及過這件事，隻是把盤子裏的蛋糕全部都吃光，微笑著對他說：“真好吃。”

    她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所以她不問他，因為她也怕他開口。

    她注意的到，每天他去拿檢查報告時的表情都越來越沉重，盡管一瞬間後他會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一般向她露出笑容，而那一瞬間的憂慮卻在她眼中完全揮之不去。

    他們都裝出全然不知情的笑容安慰對方，卻也是一種僵持，誰也不願先提起足以打破此停滯著的幸福時光的言語。

    但亦如以往的所有僵持，輸的人永遠都是葉靈川。

    某個中午，他拿回檢查報告的時候，沒有露出以往的笑容。

    蒻塵……”

    不要說！”蕭蒻塵知道他要說什麽，失聲打斷他。

    而葉靈川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他打開檢查報告走到她麵前，不讓她逃避：“你看，上麵清清楚楚寫著……”

    我看不見，我看不見！”她奪過來，扔到了窗外。

    蒻塵！”葉靈川難過地扶住她的肩膀，“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你看到了，檢查結果上麵胎兒的狀況一天不如一天，治療康複的幾率已經從70%下降到30%，如果不打掉的話……”

    30%又怎麽樣，”蕭蒻塵生氣地瞪著他，“就算是隻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就算代價是要我去死也無所謂，我也不會殺死自己的孩子！”

    你說什麽……”葉靈川怔怔地看著她。

    我說即使要我去死……”

    啪！”重重的一個巴掌落在蕭蒻塵臉上，空氣頓時凝固了。

    她不敢相信地扶上自己微微紅腫的臉頰，整個人像是傻掉一般。

    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她，就連他恨著她的時候也沒有過。雖然知道他是氣她不珍惜自己，但她還是感到一陣委屈。

    對不起……”看見她黯然下去的目光，葉靈川完全慌了，“對不起蒻塵，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你打回來好不好，拜托你打回來……”

    沒關係，”她苦澀地笑了一下，“隻是靈川，你真的要殺死我們的孩子麽。”

    葉靈川低著頭沉默了好久，再次與她對視的時候，目光裏全是沉重的哀傷：“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而這一次，蕭蒻塵卻出奇的平靜。她扶著床沿轉過身體，伸腳去夠鞋子。

    你……你要去哪兒？”葉靈川緊張地問。

    洗手間，”她淡淡地說，“要扶我過去麽？”

    嗯。”他稍稍鬆了口氣，小心的攙扶起她。

    和往常一樣，他把她送到洗手間門口，她在裏麵的時候，他就在門外等。

    然而這一次，蕭蒻塵打開的是洗手間的窗戶。

    即使從前再怎麽身手敏捷，此時攀爬那個比她還要高的窗戶也是比較吃力的。盡管她做足了緩衝的準備，最後落地的時候還是感到腹中陣陣疼痛。

    這種疼痛其實不是今天才有的，而是從她住院開始就幾乎沒有停止過。一般都是在早上發作，開始隻是隱隱作痛，後來每次發作都愈發強烈。所以檢查報告上的康複幾率就算葉靈川不說，她也能切身體會得到。

    她知道靈川是對的，也知道自己太感情用事，可是她就是沒有辦法做到理智。

    至少一次也好，她想要親手保護自己的家人。

    哪怕是以犧牲生命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