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五章道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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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

    姒伯陽冷哼了一聲,道:“事急從權,我看不出,這裏麵有什麽關節,需要你事急從權,”

    “就算那人,能為山陰氏帶來一支地煞神兵。可這也不至於,讓你連個上稟的時間都沒有,就自顧自的出關北上。”

    心頭一跳,蹇渠肅聲道:“上君,臣收到消息,說那人可能會在近期,離開會稽。臣怕他一去不回,這才把他請到這裏來。”

    “會稽之外,方國林立,他要是遁走某個小國,再想尋他,可就千難萬難了。”

    “因為得到消息太過匆忙,臣來不及思慮周全,這才……這才……”

    “罷了,與我去見見那個人,其他旁枝末節,就不用說了。”

    此時的姒伯陽,滿心想的都是那位能給山陰氏,帶來一支地煞神兵的大才,也無暇理會其他。

    蹇渠的擅離職守,在姒伯陽的眼裏,已經成了微不足道的疏漏。

    當然,前提是那位大才,真的能給姒伯陽,帶來一支地煞神兵。

    不然,姒伯陽轉頭,就能讓蹇渠知道,他這個恩主,可不隻有恩,還有他的威。

    人君處世,恩威並施,才是王道!

    對此,姒伯陽早已爐火純青,隻有恩,沒有威,長此以往,必生禍端。

    “不過,這可是地煞神兵。我山陰氏,若能有一支地煞神兵,就是如虎添翼,吳國又能奈我何。”

    姒伯陽帶著蹇渠、齊庸二人,一起出了正廳,向著外麵的庭院走去,眸子中似有神光若明若暗。

    有著雄心壯誌的姒伯陽,正苦於沒有施展抱負的機會。哪怕他是陸地神仙,也要在某種程度上遵守諸侯間的規則。

    這支地煞神兵,來的正是時候。

    姒伯陽實力雖強,可有些時候,隻有蠻力,是成不了事的。

    不遵守規則的人,不是沒有,但是這些人,絕對走不長遠。

    姒伯陽隻要不想在揚州諸侯中舉步維艱,就不要想著以陸地神仙之力,貿然插手諸侯之爭。

    尤其是揚州諸侯之中,並非沒有實力強悍,氣魄驚人的存在。天下列國之內,也不是沒有能壓過姒伯陽一頭的人物。

    要不說善溺者溺於水,仔細想想,這話在某些方麵,還有很有道理的。

    姒伯陽能壓過旁人一時,卻壓不過一世。誰能知道,何時會遇見一位不可力敵的強人。

    所以,在這個時候,一支地煞神兵的作用,便凸顯出來了。

    姒伯陽完全可以用這一支地煞神兵,作為他的爪牙,由地煞神兵來完成他不方便出麵的事。

    這些念頭,在姒伯陽的腦海中浮現,轉而又被他壓在心底。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姒伯陽失笑。所謂的地煞神兵,八字都還沒有一撇,現在想的再多也是無用,

    真要有一支地煞神兵,自然是極好的,若是沒有,姒伯陽心裏雖會覺得遺憾,卻也不會過於失望。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才是堂皇正道!

    ——————

    庭院之間,

    綠柳成蔭,枝條柳葉,迎風擺動。

    “哈哈哈……伊摯先生,”

    帶著爽朗的笑聲,姒伯陽向伊摯走來,蹇渠、齊庸一左一右,跟在姒伯陽的身後。

    “山陰首領,姒伯陽……”

    被其笑聲所驚,伊摯愕然的望著姒伯陽,又看了一眼站在姒伯陽身後的蹇渠,心頭驀然一動。

    能讓心比天高的蹇渠,老老實實跟在身後的,除了姒伯陽以外,還能有誰。

    麵對麵露驚愕的伊摯,姒伯陽拱手作稽,道:“在下,山陰姒伯陽,見過先生。”

    伊摯回禮,道:“不敢受姒首之禮,姒首威名震會稽,伊摯一介草民,哪敢受姒首之禮。”

    姒伯陽道:“什麽敢不敢的,先生這話,可是讓伯陽無地自容了。”

    “吾聽蹇渠說,先生之才,乃是大才,上能輔國定邦,下能保境安民,是為非常之才也!”

    “伯陽仰慕已久,一直不能一見,常引為憾事。蹇渠知我之心,竟讓先生移步到我這山陰氏,打擾先生清淨,是伯陽之錯。”

    姒伯陽態度擺的很低,甚至在伊摯剛要謙讓時,將過錯攬到自己的身上,進一步讓伊摯感受他的誠意。

    沒錯,就是誠意!

    如果伊摯能為山陰氏,添一支地煞神兵。他本身的價值,就已經值得姒伯陽向其示好了。

    看在地煞神兵的份上,就是伊摯再倨傲,姒伯陽也會甘之如飴,極具耐心的表現他的人君氣魄。

    一支地煞神兵,絕對值得姒伯陽以陸地神仙之尊,對伊摯伏低做小,沒有人能拒絕一支地煞神兵的誘惑,

    就算堂堂天子之尊,坐擁上三軍、左三軍、中三軍、右三軍等十二部天軍,也一樣不會拒絕一支地煞神兵。

    這等戰略性的力量,自然是多多益善。地煞神兵本身,就代表著極端強大的武力。

    伊摯輕聲道:“姒首,太過客氣了,”

    “伊摯一介馬夫,哪裏能擔得起‘先生’之稱,又哪裏受得起,如此厚遇。”

    姒伯陽眉頭一挑,正色道:“若先生,都不能受我山陰上下禮敬,那這天下之間,就沒有人能受此禮敬了。”

    “我常聽蹇渠對我說起,說您與蹇渠私交甚厚,蹇渠對你的才華,極為的欽佩,認為你是會稽氏族中,少有的智謀之士。”

    姒伯陽笑道:“蹇渠,你是知道的,他為人耿直,從不說妄語,若是別人說你之才,我一定慎之又慎,不會輕易相信。”

    “可是,這話出自蹇渠之口,其中可信度,容不得我不信。”

    蹇渠麵色如常,從旁道:“是啊,在下之能,止於治理一方氏族,一座城邑而已。而伊摯之才,卻能治理萬裏錦繡山河。”

    “這一點,我不如伊摯多矣!”

    姒伯陽道:“你看,連蹇渠都自歎不如,我又怎敢不尊敬‘先生’?”

    “不尊敬先生,就是不尊重人才,會稽氏族百廢待興,正是奮起之時,怎敢不尊重像先生一般的大才啊!”

    伊摯迎著姒伯陽等人殷切的眼神,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姒首,蹇渠何等人,我還是清楚的,他之才器,不弱於在下。”

    “而且,他這人出身奴籍,卻最是心高氣傲,你能收服他為己用,絕非靠著那一點恩義,更多的還是姒首氣魄驚人。”

    “若無驚人氣魄,以蹇渠的脾氣,也不會這麽死心塌地,為您出謀劃策,連我這老友都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