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七章非常(一)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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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德經》第一章,雲: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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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淅淅瀝瀝,

    紀府之中,肅然無聲,仆從們垂頭不語,整個紀府的氣氛,格外的壓抑。

    作為紀府當家人的紀曆,在入夜時分,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闔府皆悲。

    花圃之中,立著一件棺槨,棺槨前擺放著一張案幾,紀曆的靈位立於其上。

    姒伯陽站在紀曆的靈位前,神色異常平靜的看著靈位。

    此刻的他,與周遭的悲涼格格不入,麵上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哀色。

    身為親子,老父去世,姒伯陽臉上竟不顯半點哀色,讓府中老仆們大感詫異。

    事實上,這倒並非是姒伯陽涼薄,而是三世輪回,兩世見證生身之父逝去,他對此早就沒了感覺。

    經曆的多了,一顆心不說天塌不驚,也修煉的如鋼似鐵,不會輕易動搖心誌。

    何況,煉氣之士,修心養性,追逐天道,理性抑製感性,在情感方麵,格外的淡薄。

    在姒伯陽看來,人之生死,雖為大恐怖,可大恐怖之後,未嚐不是一次新生。輪回之間,生死循環,不失為天道至理。

    紀曆在這一世,注定大道難成,就算有姒伯陽親自點撥,也不見得能有多大成就。不要說長生不死,就是修成無漏都難。

    既然,紀曆此世成就有限,長生無望,姒伯陽又何必費心費力,為紀曆續命。真要給紀曆續命,才是耽誤了紀曆的前程。

    與其損耗氣運,苟延殘喘一些時日,還不如就讓紀曆進入輪回。在輪回中重來一世,以輪回之偉力,為紀曆再續長生路。

    “你,放心吧,紀府在我手上,不會敗了的。”

    姒伯陽眼瞼下垂:“此世,你為我生身之父,對我助益良多。來世之後,我必來度你,還你一個長生仙果,不死不死身。”

    對姒伯陽這等存在而言,一世輪回並非結束。要是他證得先天之妙,莫說一世輪回,就是千百世輪回後,依舊道業不損。

    身登先天,隻要姒伯陽有心,就算紀曆輪回百世,一樣能將紀曆的轉世身,在茫茫宇宙,億萬萬京兆數的生靈中找出來。

    他望著棺槨,若有所感:“因果,因果,因果何來,一念為因,眾生結果!”

    姒伯陽與紀曆這一段父子親緣,至此徹底了斷。下一世再見之時,就該姒伯陽作為師長,接引紀曆跳出紅塵苦海。

    就在姒伯陽思緒飄忽不定的時候,老仆人富伯來到姒伯陽身前,低聲道:“小爺,大老爺來了,”

    “伯公?”

    姒伯陽一愣,詫異道:“他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富伯聲音壓得很低,道:“是啊,大老爺本在邊界巡視,是家人報信,告知老爺病逝,這才急忙趕回來的。”

    富伯口中的大老爺,就是紀曆的嫡親大伯,按照親緣關係,姒伯陽是要叫上一聲‘伯公’,亦或‘伯祖父’的。

    除了這一層關係外,那位伯公還是有豳氏之主,被稱為有豳氏第一強者,距離無漏之身隻差一絲火候而已。

    姒伯陽頷首點頭,淡淡道:“我這位伯公,回來的好快啊!”

    富伯垂眉低頭,神態恭敬,道:“大老爺知道老爺去世,自然無心再巡視邊境。”

    “老爺畢竟是大老爺的親侄,大老爺怎能無動於衷?”

    姒伯陽抬眼,看了富伯一眼,道:“是啊,血濃於水,怎能無動於衷啊!”

    說罷,他閉上眼睛,緩緩道:“富伯,你去將老爺生前,留下的兵符取出來。”

    “兵符,”

    一說兵符,富伯頓時一驚,不安的看了看左右,小聲道:“小爺,大老爺來了,您取兵符作甚?”

    兵符,亦稱豳符,是紀曆留給姒伯陽的,最重要的一件遺物。

    紀曆生前,是紀府之主,掌管有豳氏最凶悍的一支強軍。這支強軍戰力極端駭人,號稱百戰無敵之師。

    有豳氏之所以能占據小青山界西地,一度稱雄,這一支強軍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正是因為有這一支強軍在手,紀曆才能與自家大伯這位名正言順的有豳氏之主,一起共治有豳氏,

    而豳符,就是調動這一支強軍的信物。

    須知,這強軍有著鐵律,認符不認主,唯有持豳符者,才能調動這支大軍。

    其他不論是誰,哪怕是有豳氏首領當麵,無符一樣不聽宣調。

    由此可見,這豳符的重要性,誰手上有豳符,就能調動那支強軍。有此強軍在手,隻要不是修成無漏之身,餘者皆可殺。

    姒伯陽揮了揮手,道:“叫你取你就去取,哪裏來的這許多為什麽?你去取來,我自有用處。”

    老仆人遲疑片刻,道:“是,是,那,老奴這就去取,”

    “去吧,”

    姒伯陽目送老仆人遠去後,目光轉而投向棺槨,看著棺槨中紀曆的屍身,幽幽道:“你這撒手而去,倒是沒了念想。”

    “可是把這家業交到我的手上,卻讓我憑添了多少因果。也罷,當斷則斷,這因果該斷,就斷的幹脆利落一些。”

    就在這時,一眾老仆紛紛跪地,叫道:“大老爺,”

    姒伯陽轉身,看向門外,就見一眉宇淩厲的中年男子,踏步走來。

    不待中年男子走近,姒伯陽已上前去迎,躬身行禮,道:“伯公,您老來了,”

    有豳氏首領紀檀神容冷峻,定定的看著紀曆的棺槨,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我這個做長輩的,要是再不來,還想什麽話。”

    姒伯陽道:“這,伯公忙與公務,日理萬機,”

    不待姒伯陽說完,紀檀抬手止住姒伯陽話頭,道:“再是忙於公務,再是日理萬機,可,這是我親侄子。”

    “曆兒他少年失怙,是我看著他長大的,我看著他長大成人,看著他娶妻生子,沒想到啊,沒想到,他竟沒在了我的前麵。”

    姒伯陽輕聲道:“人皆有命,是阿父命數已盡,伯公不必介懷。”

    紀檀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道:“真的是,人皆有命嗎?”

    看紀檀的神容,再與紀曆兩相比較,很難相信紀檀與紀曆是兩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