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非常(二)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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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巨大的誘惑,又是如此的觸手可及。
隻要紀檀接下兵符,他就會成為有豳氏,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人。自此以後,不再有掣肘,整個有豳氏,都將在他掌握中。
試問,這般誘惑,誰能拒絕,又如何拒絕?
不過,紀檀眉心一擰,道:“你可想好了,這是你阿父給你留下的,而且你現在把它交給我,亦是於理不合。”
“外人難免會有話說,說我以大欺小,不顧祖孫情分,欺淩與你,強逼你把兵符交予我。”
“還有,這可不是什麽小事,我要是真的接下這枚兵符。日後大限,你讓我如何有顏麵,去見你那早死的大父。”
這話,紀檀說的是情真意切。
紀檀雖想染指兵符,進一步掌握有豳氏權柄,隻是紀檀還有顧慮。
紀檀這人,極其的愛惜羽毛。他深知自家侄子剛死,他若是在這時接過兵符,無疑會惹人非議。
畢竟,知道的,是姒伯陽自願交出兵符,不知道的,還以為紀檀如何趁人之危,機關算盡,巧取豪奪。
須知,流言無形,殺人不見血,最是可畏,最是可怖!
它能讓黑的變成白,亦能讓白的變成黑的。
而這還隻是流言蜚語的影響,真正讓紀檀忌憚的,還是紀家人如何看待這事。
萬一紀家其他幾脈的人,也受到煽動,認為紀檀是巧取豪奪,那就該著紀檀頭痛了。
作為有豳氏首領,紀家主脈的大老爺,紀家幾大支脈,就是他的基本盤,是他能穩定有豳氏的保證。
好事做一千件,別人都不一定會記住,但壞事隻要做一件,立時就會有人念念不忘,時常以此來攻訐。
受此影響,這些紀家人誰還能再毫無保留的信任紀檀,誰不怕紀檀再來一次巧取豪奪。
人心一散,有了裂痕,不是那麽好彌補上的。
如此一來,豈不成了為了兵符,失了人心。
人心與兵符,二者孰輕孰重,紀檀還是能分得清的。他寧可不要兵符,也要牢牢的抓住人心。
“伯公,公器與私器,侄孫還是分得清的。”
姒伯陽平靜道:“兵符,乃是有豳重器,本就不是私器。執兵符者,可為統兵之人,掌我有豳精銳之軍,位高且又權重。”
“然,侄孫自身資曆尚淺,不敢據此要職,隻想將兵符,交到一個值得托付人的手上。”
“伯公,您為有豳氏首領,輩分最高,德望最重,正是那值得托付之人,若非先父猝死,想來也是會將兵符,交給伯公。”
見紀檀有所意動,姒伯陽又道:“伯公千萬不要推辭,請您收下兵符,以全侄孫與先父的一片心意。”
到最後,姒伯陽將已死的紀曆搬出來,所起到的效果,不吝於是一錘定音,本來一臉猶豫的紀檀,麵色漸漸沉凝。
“你啊,”手指再度捏了捏兵符,紀檀呐呐失語,最後歎道:“你都如此說了,我還能說不嗎?”
“罷了,罷了,難得你這孩子識大體,你阿父他後繼有人了呐!”
姒伯陽道:“不敢,隻是先父教誨,侄孫常記於心,半刻也不敢忘。”
“唉……”
紀檀搖頭苦笑,道:“好吧,那,我收下這枚兵符了。不過,收下歸收下,可這不代表兵符,就歸我所有了。”
“這兵符,以後還是要歸還於你的。兵符終歸是你這一脈的信物,我可不能貪沒了,現在就當是替你保管吧!”
姒伯陽拱手道:“如此,有勞伯公費心了。”
紀檀將鹿皮卷著的兵符,收入自己的衣袖中,道:“談不上什麽費心不費心的,說來還是我占了你這小輩的便宜。”
他麵對棺槨,稍稍失神道:“隻是可惜了,你阿父一代人傑,如今英年早逝,真可謂是我有豳氏,近年來最大的損失。”
“你要記住,以後要謹言慎行,可不要讓你父祖兩代的英明,在你身上斷送。”
一提及父祖,姒伯陽神色一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低聲應道:“是,侄孫謹記伯公教誨。”
紀檀見姒伯陽神色鄭重,顯然是把他的話,放在了心上,悠悠道:“如此就好,孺子可教也!”
在看過紀檀的遺體之後,紀檀提出回府。姒伯陽挽留了幾句後,便帶著老仆人富伯,將紀檀送到大門前。
”……”
站在府門前,目送著紀檀遠去的背影,姒伯陽麵上笑意漸漸消失,低聲道:“終於,把那個燙手山芋,給送出去了。”
一旁的老仆人富伯,蹙眉良久,道:“小爺,咱們就這麽把兵符,交給大老爺了?”
“這兵符,可是咱這一脈的命根子,是老爺交給您的立身之本,您把兵府交出去了,以後再想要拿回來,談何容易。”
“談何容易嗎?”在紀檀走後,麵對自家下人,姒伯陽露出了一絲崢嶸氣度,慢吞吞道:“不見得吧?”
“這,”
見姒伯陽神色,老仆人富伯愣了一下,低聲道:“小爺,大老爺早就覬覦咱們家兵符久矣,隻是一直沒得著機會。”
“您現在把兵符拱手相讓,再想拿回來的時候,隻怕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作為當前紀府資曆最老的人,這個時候,也隻有富伯,敢勸阻姒伯陽一下了。
但,姒伯陽將兵符交給紀檀的舉動,在富伯眼裏,簡直就是離經叛道到了極點,讓富伯都顧不得主仆有別的底線。
要不是當時,姒伯陽以眼神止住了富伯,隻怕富伯當場就會擋在姒伯陽與紀檀之間,不讓姒伯陽把兵符交給紀檀。
說起來,不怪富伯大驚小怪,而是兵符太過重要,說是這是紀府立家之寶都不為過,那是父祖兩輩人努力的成果,
眼睜睜的看著姒伯陽,將這件立家之寶送給紀檀,美其名曰是代為保管,這讓富伯如何能忍得住。
將兵符給紀檀,怎麽可能還要的回來。
“嗬嗬,誰說我要拿回兵符了?”
姒伯陽瞥了富伯一眼,道:“這個兵符,說它重要,它確實很重要,說它不重要,它也不重要。”
“如今在我看來,它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不是那麽好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