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心亂了 占卜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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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溫度要比平地低,山頂上更甚,山嵐在其間穿梭,玄遠閉目盤腿坐在山頂最高處,那是一塊額外凸起的大石頭,在日複一日的風吹日曬下變得平滑而圓潤。
閆璟在他身後不遠處停下腳步,沒有開口,隻是看著前方那個蒼老而矍鑠的背影。
良久後,玄遠才睜開眼睛,他沒有回頭,隻是看著前方已經處於太陽照射下的雲端。
“驚蟄,你的心亂了。”
閆璟沉默著,玄遠也沒有說話,山頂上隻有偶爾風吹過時帶來的動靜。
最終還是閆璟先開口問“師父,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十九年前的某一樁巨大陰謀,而現在這個陰謀的黑影雖然還沒顯示出半點痕跡,卻已經無形地罩在了眾人的頭頂上,稍有不慎便是整個物外的大劫。
玄遠依舊沉默著,他的前麵就是懸崖,隻要一步,或者巨石稍微傾斜一點他就會從山頂上摔到一眼望不到底的懸崖深處。
閆璟仍舊固執地問“言蹊的至陰之體是一個意外還是一個精心的預謀?”
玄遠念了一聲道號,緩慢地站起身麵對著閆璟。他看著這個在自己身邊近二十年的孩子,在山下塵世裏打了一圈滾,眼裏依舊有著從未熄滅的堅定與熱情。
“修道之人,修的是本心,若持心不正,所念所得皆為虛妄。”
閆璟艱難地躲開他的視線,努力吞下一口口水後鼓足勇氣與玄遠對視。
“師父,”他的聲音裏有他自己都聽不出來的哀求,“青門山與言蹊……”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似乎下麵的話沒有說出口便不會存在著這種可能。
至陰之體眾人垂涎,哪怕是閆璟從小呆到大的青門山,他也未必敢保證沒有一人會不生覬覦之心。
玄遠的聲音滄桑而溫和,安撫著閆璟躁動不安的心“心既亂了,便下山去,去找能讓它平靜下來的人。”
“可是我還有很多事情不明白,”閆璟急促而激動地呼吸著,雙手在不自覺下輕微擺動,“山坳村那間小木屋裏的青門山禁製是誰下的?小姑姑能不遺餘力幫助小師叔,青門山萬萬沒有必要這樣做。”
相對於他的激動,玄遠顯得很冷靜,聽完閆璟近乎是指責的話他也沒有露出半點不滿的神色。
“那道禁製是我親自下的,”玄遠笑了笑,他回想起當初那幾個朝氣蓬勃的孩子,一如眼前的閆璟,“耿旭與閆策關係甚好,當年他也經常上山玩耍,養魂玉的氣息我是再熟悉不過。”
回憶讓他心情平靜,他微笑著對閆璟道“夏小友雖然有耿旭的命牌,但是終究是個普通人,就算她即時用血肉將養魂玉隔絕開,到底當時太過慌亂,瞞不過我,我那道禁製既能護住夏小友不讓旁人傷了她,也能為養魂玉掩護一二。”
所以夏顏月在小院子裏能盡情地開發使用養魂玉裏的靈力。
這個答案,在閆璟的意料之外,又在閆璟的意料之內。他鬆懈下僵硬的肩膀,笑著對玄遠道“謝師父!”隨即邁著輕快的腳步下山。
秦朗腳步匆匆地走進一間會客廳裏,會客廳很大,進門正對著的一麵牆上掛著一副幾乎占滿了整堵牆的畫,畫的正中是一個巨大的周易六十四卦,黑白分明的圖案讓人看久了會覺得眼睛發疼,若是不經意用餘光瞟到,甚至會覺得這畫是在按一定的規律在遊動。
會客廳是八角形的,除了進門兩側,其餘每麵牆的前麵都放著兩把寬大的太師椅,共十二把。
加上匆忙進來的秦朗,會議室裏一共有七人,當中右邊位置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頭,手上拿著一把蓍草正在默默算著,他前麵的腳邊淩亂地放著不少的龜殼和銅錢。
當中左邊位置的是一位一身橫肉一臉猙獰看起來像是屠夫的壯漢,秦朗走進的動靜將原本就有些焦躁的他惹惱了,橫眉怒瞪過來道“秦家就選了你這麽個黃毛小兒來?果真是無人了?”
就算他竭盡全力想要將聲音壓低,可是猶如悶雷洪鍾的聲響仍舊打破了原本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會客廳。
他下手方是雲暮雨,聞言白了他一眼,嗔道“易老爺子正在卜算,你這如牛奔狼嚎的聲音,不聽也罷。”
她的聲音並不大,甚至還能聽出點笑意來,秦朗感激地向她笑了一下。
壯漢嗤了一下不滿道“一個小白臉一個小娘們,在這裏眉來眼去的,說不定等下就滾到一堆去了。”
一朵花悄悄地潛到他身後,突然如迅雷般衝向他的後腦勺,在即將頭破血流之際,壯漢的頭微微往旁邊一偏,花便落到了他身前不遠的地方,在落地的瞬間,嬌豔的花朵便枯萎泛黃變黑,最後冒出黑煙消失不見。
易羲將蓍草往桌上輕輕一放,也不見有什麽大的動作,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他身上,連已經打起來的壯漢與雲暮雨都將恩怨暫時擱置看了過來。
“坎卦六三,來之坎坎。險且枕,入於坎窞,勿用。”
“這又是坎又是險的,今次之事難道還能有變?”坐在易羲下手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長得很普通,普通得走在路上都不會有人會在意,聽了易羲的卦詞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易羲歎道“剛才諸位都已經看到了,不論是龜卜或是銅錢,抑或是蓍草,算出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在場眾人嘀嘀咕咕地交頭接耳,不大的聲音在會客廳裏聽起來像是蚊蟲的嗡嗡聲一樣嘈雜而煩人。
壯漢不以為意,大聲道“易老爺子,都說你已經好多年沒有出手了,說不定是哪裏出了差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