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老鼠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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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虺蛇已死,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甚至讓夏言蹊多了更多疑惑。
姚氏宗祠規矩,女性和孩童不得進祠堂,姚母平素生活工作多在a城,偶爾年節時回到盤龍村也少有跟人閑聊,姚家眾人忌諱頗多,被問到時大多都被含糊過去,姚母對姚氏祠堂知之甚少,夏言蹊再三詢問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夏言蹊身中蛇毒,雖然沒有性命之虞,身體卻總提不起勁,與眾人說了一會兒話後嗬欠連連,連腹中饑餓都覺不出,隻想著睡覺。睡也睡不安穩,腦子胡思亂想,慶幸若不是祠堂裏那些冤魂,說不得她和閆璟早就不在人世,又懊悔自己做事魯莽累得閆璟差點跟著一起倒黴,忽又想著今日逃出生天,實在是僥幸,下次做事須要更加周全才是。
思來想去之間,夏言蹊愈發覺得腦袋發暈,最後眼前一黑,竟是暈倒了。
等她醒來已經入夜,外間悉悉索索像是老鼠的聲音,夏言蹊翻身起來細聽,聲音在嬌嬌臥室裏轉了一圈由窗戶溜了出去,夏言蹊趕緊跟上去,甫一出門便看到一點火光往盤龍村舊址飄去,速度極快。
夏言蹊追了兩步覺得腳下踩著什麽東西,借著廊燈光線,低頭看來是一條由白色細小顆粒鋪就的小道,由嬌嬌的窗戶下開始,延伸到黑暗中不知名的地方。
“是鹽和米,”閆璟的身影從門後閃出來,“老鼠接親。”
夏言蹊趕緊追上去,火光跳躍著若隱若現,好在腳步踩在鹽米上吱嘎作響才沒讓兩人追丟。
白色痕跡一直到了姚氏祠堂側麵,牆根下野蠻生長著一排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叢,扒開淩亂的灌木根底,一個狗洞赫然出現在倆人眼前。
雖則說是狗洞,卻容不得人爬進去,夏言蹊走到牆邊,腳踩在牆上借力一縱便躍上牆。
夏言蹊伏在牆上看去,這裏是享堂後麵的一處天井,前方被燒成灰燼的享堂側間卻被人拉了一盞台燈,台燈下立著一張小木桌,圍坐著幾個男人,夏言蹊見過的村長、老人、守祠人都在,俱是麵容嚴肅,不知道在商量什麽。
夏言蹊躍下天井,鹽米的痕跡卻消失在一處牆角,她在痕跡消失的地方仔細摸索摳挖,卻沒有找到一絲縫隙。
正著急間,忽然閆璟輕輕扯扯她衣角,隨即牽著她的手順著牆根往右手邊走,兩步之後又向斜跨一步,天井不過方寸大小,倆人一路朝前東轉西彎行了約麽五六分鍾後竟又回轉至鹽米消失的角落,一株低矮的蛇舌草突然出現在倆人眼前。
夏言蹊跟在閆璟身後,見此情形,心裏暗道“雖然自己修為比閆璟略為精進一些,在道法陣法上的見識卻差得不是一點半點。”方才進來天井的時候她絲毫沒有察覺到陣法,而閆璟卻在這這麽短時間內將陣法破解,這是現在的夏言蹊所不及的。
閆璟上前欲要將蛇舌草連根拔起,那草似乎有靈性一般直往地底一鑽,閆璟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它的根莖。
蛇舌草扭動兩下沒能掙脫,急得葉片簌簌發抖,閆璟緊抓著不放,卻見蛇舌草下方出現兩隻小老鼠,吱吱叫著,後爪站立,兩隻前爪抱在一起上下搖擺,狀似作揖。
閆璟心念電轉,扯了夏言蹊一根頭發係在蛇舌草上,後才將它放開。
蛇舌草被放開後立馬縮回地底,在它原來的地方出現一條細小縫隙,兩隻老鼠跳到縫隙裏回過頭來對倆人吱吱叫,似乎是示意倆人跟上去。
縫隙很小,約麽有成人巴掌大小,閆璟站上前,縫隙卻忽然變大,原來的牆卻往後退,留下一個方形小口,小口四十厘米見方,一條泥土做的階梯向下延伸。
夏閆跟在老鼠後麵慢慢往下走,階梯兩邊牆腳不知道鑲嵌了什麽東西,發出淡淡的磷光,雖然不亮卻也讓倆人不至於摸黑行走。
夏言蹊一邊往下一邊在心裏暗數,數到二十的時候便到了底,又往前行了十來步便進了一個狹小的甬道,甬道左右各有一個通道,通道與甬道之間有一道及膝的門檻。
老鼠卻並沒有往通道行走,而是徑直向前,來到一扇緊閉的拱形石門前,石門上刻著一首詩。
“一生事業總成空,
半世功名在夢中。
死後不愁無勇將,
忠魂依舊守遼東。”
字體大氣,豪放不羈,深深嵌刻在石門上,入石三分。夏言蹊心念一遍,整首詩沒有題名,但字裏行間慷慨悲壯,念之便覺得心神激蕩。
石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間巨大的石室出現在倆人麵前。
券頂式的明殿高大寬闊,石凳石桌俱全,一個身著布衣頭戴方巾文士模樣的中年男人正笑吟吟地看著二人,在他腳邊放著一頂紙製小轎,四隻小老鼠侍立一旁。
夏言蹊看了小轎一眼,雙手蓄力,臉上卻不顯,問男人道“轎子裏是嬌嬌?”
男人隻笑盈盈地瞧著她並不說話,過了一會才做了個招手的動作,小轎轎簾被掀開,從裏麵飄出一道半透明的人影,人影落地便長,直到與常人無異,正是嬌嬌。但見她麵無表情,眼神呆滯,對夏言蹊視若無睹。
夏言蹊緩出一口氣,問男人道“嬌嬌的地魂是你拿去了的?”
男人道“我與那孽畜糾纏四百餘年,這些事由原與我無幹,隻幾十年前應一位小娘子所求,著人與她換了庚帖,如今她已是我的妻。”
夏言蹊急道“可是她還是個活人,活人怎麽能配冥婚呢?”
男人笑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早已許配於我,雖不能為我趙家傳宗接代,但在此與我作伴閑話亦可。”
閆璟拉著著急的夏言蹊,緩聲對男人道“我對陣法稍有涉獵,上麵的陣法卻是不屬於孫臏十陣之一,不知道是什麽陣法衍化來的?”
男人將目光轉向閆璟,笑道“不過是戰場上粗淺的陣法,豈敢高攀武清伯。”
閆璟道“原來是位將軍,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
男人撫了撫胡須,目光悠遠,歎道“自從督師去後,韃子入關燒殺搶掠,我又算得上哪門子的將軍?”說話間連連歎息,唏噓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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