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遍地撒網(Z盟白銀+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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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陪我,我就不去。”穆清也笑,心情鬆快後,笑容愈發明亮,越過期盼伸手拉住沈霓裳的手,“下午陪我去見懷誌他們,可好?我想他們知道。”
他同霓裳兩情相悅。
他們密不可分。
他不僅希望被他認可的朋友知曉這一點,更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曉。
沈霓裳無奈了,可還是搖頭:“你們男人有男人的話,我在總歸是不方便。你雖自在,但別人未必能自在。若是能交往,日後總有機會,不在這一時。”
沈霓裳這般說了,穆清才戀戀不舍放棄。
午膳過後不久,李懷誌三人果然如約而至。
三人都帶了些禮品,其中大半是補身的藥材。
“都是我娘準備的。”李懷誌笑道。
其他兩人也如是說。
這話的意思便是說明家中父母並不反對他們同穆清的交往,無論是出自本心還是其他,穆清也感激這份心意。
穆清如今還算是個黑戶,從穆家遷出後身份一直懸而未決,這些東西一查就知也瞞不了人,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表示善意,已經算是難得。
穆清謝過,將三人迎進了自個兒的院子。
小扇子奉了茶上來。
三人看了穆清空蕩蕩的院子一眼,寧瀚笑了起來。
“子洵說你身邊不留人,竟是真的。”寧瀚道。
穆清笑了笑,掃了小扇子一眼:“小扇子能幹,有他便習慣了。”
小扇子頭回被穆清這般在外人麵前表揚,心裏高興得笑成了一朵花,麵色還應景的擺出穩重矜持的模樣。
小扇子退了下去。
三人略略問了下長公主的身體,穆清也沒做出悲苦擔憂之色,麵色平靜道了句“應無大恙。”
三人目光對視了一眼。
寧瀚咳嗽了一聲:“那個長生……我娘挑了我四妹還有六妹的八字去護國寺。”
寧瀚的娘挑了他四妹還有六妹的八字去護國寺?
穆清沒聽明白。
“我娘也同我嬸娘送了族裏的幾個堂妹八字去護國寺。”歐陽毅也如是接話,兩人說話都是看著穆清說的。
隻有李懷誌沒接話。
穆清露出不解看著說話的兩人。
李懷誌笑了起來,也咳了一聲:“看樣子你是不知道?”
穆清搖頭。
他是真沒聽明白,這兩人好端端說起自己的姐妹作甚?
“寧瀚的四妹和八妹都是庶妹,你家挑的那幾個應該也是吧?”李懷誌看向歐陽毅。
歐陽毅點點頭,又補充道:“有一個遠方的不是。”
遠房的即便不是庶女同這些庶女的身份也恐怕是差不多。
李懷誌沒有挑明這點,隻看向穆清:“太後打算給你娘衝喜,見性大師說須得八字同你娘相合才行,今個兒一早消息就從宮裏出來了,眼下各家得了消息的都在挑人,你還不知道?”
穆清愣了一下。
李懷誌都把話說明白了,他如何還能聽不懂。
穆東恒的計劃起效了。
該是見性大師的話已經傳給了太後,太後心急,故而一大早就將消息都傳了出去,得到消息的各家各戶自然都行動了起來。
不過庶女?
穆清看著三人麵上的同情之色,心裏卻是滿滿歡喜。
“長生……你很高興?”寧瀚看著穆清唇邊漾出了笑意,有些不大理解。
這是氣傻了?
穆清如今這個“妾身不明”的狀態,像他們家族這樣的世家貴族自然不會把金貴的嫡女拿來押寶,再加上還衝喜,太後可是發話親事必須在七日內辦,這樣不明不白的情形下,能送上去了自然隻有庶女或是遠房地位不高的嫡女了。
“我沒事,不用替我擔心。”穆清不知想到了什麽,又笑了一下。
穆清本就長得好看,雖然精致,但卻絲毫不缺男兒氣概,這樣心情暢快的一笑之下,愣是讓對麵的寧瀚眼睛都花了一下。
玉麵皎皎,眉若刀裁,鼻若懸膽。
一雙瀲灩桃花眼天生含情三分,這一笑間更是波光粼粼生輝熠熠,更不用說眼下還有那一對形狀優美的天生臥蠶增色三分。
常聽人說“俊美無匹”四字,寧瀚如今可真算是見識到了。
比起半載前的論武會之時,穆清似乎又長高了不少,坐在那裏,幾乎不比身形魁梧壯碩的歐陽毅矮多少,但挺拔頎長的身材卻比歐陽毅要招人不少。
頂著那樣一張作弊的臉,再配著這樣一副身材,皮膚比女人還細膩,就那樣閑閑懶懶地一坐,身上卻無半分女氣……寧瀚看得有些磨牙。
人比人氣死人,這真不是說說而已。
但轉念一想,寧瀚心裏又同情了起來。
“其實我二伯家的堂妹對你很有些意思,要不我回去同我二伯母說說?”寧瀚道。
他這位小堂妹在上回論武會之後就纏著他巴巴地打聽了好幾回,顯然對穆清是很有些好感的,而且他這位小堂妹長得還不錯,最重要的還是嫡支嫡女,身份好歹也算不低。
穆清謝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這並非說親,得見性大師說了才算,若是不成,反倒不好。”
這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就算有些人家願意壓著一寶拿嫡女來試試,可萬一見性大師說八字不合,日後傳到外麵總歸是不好聽。
被穆清這樣一說,寧瀚也歎了口氣,沒有再提。
隻李懷誌看了穆清一眼,眼底泛起些思量。
“子洵那小子跑哪兒去了,長生你知道不?”寧瀚轉開話題想起了淩飛,摸著下頜道,“他躲我那姑姑躲了這麽大半年,總不成你成親還不回吧?”
“子洵躲你姑姑作甚?”歐陽毅問。
寧瀚同穆清對視一眼,皆笑了起來。
李懷誌也在一旁笑。
“你也知道了?”穆清問李懷誌。
李懷誌抿唇點頭。
“怎能不知?如今大半個王都就沒有不知道的,也就這家夥天天躲著練功兩耳不聞窗外事才不知道。”寧瀚瞥一頭霧水狀的傻大個歐陽毅一樣。
歐陽毅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等三人繼續往下說。
一聽李懷誌的話,穆清還當真愣了一下。
他知曉淩飛躲寧氏是因為寧氏要逼著淩飛定親,但看寧瀚同李懷誌這般模樣,似乎這事還鬧大了?
按理說不該啊,莫說寧家和恩侯府這樣的人家,就是一般的小門小戶親事沒敲定之前,大家也會瞞著,免得出了疏漏於兩方都沒好處。
怎看這兩人的神情,不是這麽個狀況?
“子洵這回可攤上大麻煩了。”寧瀚幸災落禍地歎了口氣,將謎底揭開了。
寧瀚本是寧家子弟,對其中內情更是清楚三分。
寧氏是他隔房姑姑,寧氏的大哥是如今寧氏族長。寧氏答應結親的便是她大哥同大嫂的唯一嫡女寧惜夢。
寧惜夢是一早就看上了淩飛這個表哥,但寧惜夢驕縱慣了脾性十分霸道,寧氏有把柄落在大嫂手中,故而不得不答應了這門親事。
穆清還知曉更多一點,就是寧氏並未想過真要將這個侄女娶進門,所謂的定親,不過是寧氏的緩兵之計。
甚至為此,寧氏還尋到了沈霓裳頭上,希望沈霓裳幫忙說服淩飛。
也是因此,淩飛才躲了出去,不肯同寧氏照麵。
按理,定親之事就隻能這樣拖下去了。
但偏偏寧惜夢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旁人家的女兒若是這種情況,要麽是躲起來自怨自艾傷心落淚,要麽是含著眼淚等著長輩後來的計劃打算。
可寧惜夢卻反其道而行之,將她同淩飛這樁親事說得滿城風雨,在她的說法中,兩人眼下幾乎成了板上釘釘的成親局麵。
等寧氏同寧氏的大嫂反應過來,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甚至連不少街上的販夫走卒都知道了恩侯府即便同寧氏娘家聯姻之事。
聽完寧瀚繪聲繪色的敘述,歐陽毅驚愣得說不出話,最後隻看著寧瀚道了句。
“你們寧家的女兒好生……”好生什麽呢,歐陽毅說不出來,頓了一下,“……厲害。”
寧瀚翻了個白眼卻是無話可說。
雖說看了淩飛的笑話,他也很鬱悶好不好,堂妹堂姐什麽的不說了,他下頭還有一個八歲一個五歲的嫡親妹子呢!
還好年紀小,受影響的程度應該會小些。
便是這般,他親娘還同幾個嬸娘伯娘偷偷一起將寧惜夢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再罵,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何況寧惜夢還是族長唯一的嫡女。
無奈之餘,寧瀚唯一的樂趣就是等著看淩飛的笑話。
寧瀚倒不擔心淩飛什麽的。
淩飛的性子他清楚,但凡是淩飛不想做的事情就沒人能強迫得了,便是寧氏也未必能讓淩飛屈服,再不濟,淩飛身後還有陛下和皇後呢。
穆清聽完寧瀚的敘述也是無言以對。
這寧氏也太會給淩飛找事了。
上回是淩陽淩越兩兄弟同淩飛反目成仇,最後雖是收下了淩飛送去的香楠,但淩陽依舊不肯見淩飛一麵。
這一回,又惹上了娘家的人。
穆清不禁對淩飛生出同情。
寧瀚又問穆清淩飛的消息。
穆清想了一下,道:“他如今不在大瀝,捎過兩回信回來隻報了個平安,其他的沒說,也沒說幾時回來。”
照眼下這個情形,穆清還真不希望淩飛回來早了。
寧惜夢和寧家正是鬧騰得厲害的時候,淩飛此際回來,更不利於事情的處置。
可惜他們雖能收到淩飛信卻沒法子給淩飛傳信,單向聯係的不便利就體現出來了,但穆清也無他法。
四人又坐了一會兒,說些閑話,隨後三人便起身告辭。
“若是有事便說一聲。”李懷誌看著穆清道。
寧瀚和歐陽毅也笑著點頭。
穆清心中湧出些暖意,沒有說話,笑了笑,伸出拳頭,李懷誌見狀一笑,兩人用拳頭抵了下。
這其實是江湖上禮節,意味著將對方視為兄弟好友。
寧瀚也跳了出來:“有意思,我也來一個!”
穆清笑著同他抵了下拳頭,最後歐陽毅自然也是依葫蘆畫瓢來了一下。
“多謝。”穆清笑容朗朗。
男人之間不必說太多,很多時候心領意會便足矣。
送走了三人,穆清立時去尋沈霓裳。
“七日之內辦親事……那這兩日應該就有消息了。”沈霓裳思忖了下點頭道,“咱們先不管,由得他們去弄。”
穆清有些疑惑:“太後不是想著簡惠心麽?”
太後明明是希望他同簡王府聯姻,為何還將消息散播出去,一副遍地撒網的架勢?
沈霓裳一笑挑眉:“你說呢?”
穆清望著沈霓裳言笑晏晏的模樣,眼中浮現出一抹了然,唇角略彎了下,沒有說話。
看穆清這般神情顯然是明白了,沈霓裳也就不再多言。
太後是看中了簡惠心,但這個出發點並非簡惠心本身,歸根結底還是為了長公主。就算還有些其他的貪圖和謀算也都是建立在長公主安好無恙的情況之上,而當長公主的安危存在問題時,對太後而言,其他的都可以讓步了。
但太後一定也將簡惠心的八字送到了護國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兩人沒有再討論穆東恒如何將沈霓裳的八字送到見性大師跟前,穆東恒心裏顯然已經有全套的計劃,他們就沒必要費神去摻和了。
穆清同沈霓裳說起了見性大師,又提起見性大師那日同太後的對話。
“霓裳,你信鬼神麽?”穆清問,“見性大師說佛不能救人,救人的是佛性,那為何還有那麽多人去廟裏上香拜佛呢?我看太後好似很信見性大師,見性大師不肯主持法事,太後也沒生氣。”
信不信鬼神?
沈霓裳在心裏笑了一下。
“人是需要信仰的。”沈霓裳沒有回答頭一個問題,而是就第二個問題說了起來,“活人和死人有什麽不同?活人能說能行能動能呼吸,那死人為何就不行?”
穆清搖搖頭,這個問題他完全沒有想過,就算想,他也想不明白。
“其實我想過的。”沈霓裳輕輕笑道,“活人有靈魂,死人沒有。靈魂是什麽,常人看不見也摸不著,但人人都有過。我覺著每個人身上都藏著自己所不知的力量。但更多的人沒有辦法將自己的這種潛力挖掘出來,所以往往在到了絕境的時候,很多人會爆發出平時絕不可想象的力量,做到平素絕無可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