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春暉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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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霓裳微微含笑相對,眸光平靜而柔和。

    兩人的手緊緊的合在一起。

    “真是年紀大了。”司夫人忽地垂眸一笑,抬眼無奈地搖了搖首,“我向來說不過你……既然你想明白了那要成親就成吧。”

    司夫人站起身,轉頭朝外喚了一聲妙真。

    “讓人過去說一聲。”司夫人吩咐了一句,又笑,“動作快些,讓長生也早些安安心。”

    妙真應了,利索出去了傳話了。

    沈霓裳先是不明白,而後一句卻是明白了。

    司夫人應是先去了別院同穆清說了別的話。

    想明白了,沈霓裳也隻笑笑,沒有說什麽。

    司夫人反複的出發點都是為她。

    無論是一開始急於促成這麽親事,還是這後來的否決,到此刻的首肯。

    沈霓裳心裏一片暖洋洋。

    這樣細致而深沉的愛,她從未體會過。

    同李成功待她不同,但同樣讓她依戀和溫暖。

    “夫人,我們會好好地。”沈霓裳看著司夫人,眸光溫暖而堅定,“眼下局麵是不大好,但我們會想法子。等一切都好了,我會想法子同夫人團聚。”

    司夫人心法驟然一緊,隻覺微痛,但麵上卻溫和而笑:“隻要你們好好地,那麽便都好。想明白了,就莫要回頭,我年紀大了,有時倒不如你想得明白。”

    沈霓裳抿嘴笑了笑:“夫人若是年紀大,這世上一大半女子都不用活了。”

    “……就知道貧嘴。”司夫人瞟她一眼,忍不住也笑開。

    “對了夫人,羅才是不是同你說了什麽?”沈霓裳忽地開口,視線落在司夫人美豔的臉上端量一番,的確尋不到半分病態,隻好似輪廓稍稍清減了些,“昨夜羅才去見了夫人,可是說了什麽事?”

    “沒什麽事兒,他是來過,不過是問問你們的婚事可有什麽要幫忙的,我覺著他身份不宜露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確實無甚要他幫忙的,就拒了。”司夫人若無其事道。

    沈霓裳看著司夫人,沉默了下。

    司夫人轉頭看她,挑了下眉:“怎麽了?他同你說什麽了?”

    沈霓裳望著司夫人,思緒飛轉,幾分糾結。

    很明顯。

    羅才說了謊。

    而司夫人也沒說真話。

    羅才明明說,昨夜是去替司夫人看診。

    而司夫人卻說羅才是去問幫忙婚事。

    對不上的話隻能說明,這兩樣都不是真話。

    那真話是什麽?

    為何這兩人明明生了嫌隙別扭還偏偏有誌一同的隱瞞她?

    有什麽話題是這兩人能說起但偏偏不能在她麵前說起的?

    沈霓裳忽地心中一動!

    “羅才知曉夫人的身份了?”沈霓裳驀地抬眸發問。

    司夫人本能的一怔!

    這一怔卻讓沈霓裳認定了自個兒的推測。

    沈霓裳猛地蹙緊了眉頭。

    司夫人早就知曉羅才的身份。

    但她一直沒有告訴羅才司夫人的身份。

    一則是司夫人從來沒有正麵同她談及這個話題,也沒有正麵承認過自個兒的身份。

    而她知曉司夫人對自己的身份心有芥蒂,也有隱痛,所以,她從來不去觸及。

    還有另一點。

    那就是她的確不知曉司夫人究竟出自哪一族。

    十八邊族,她還不曾完全知曉,雖有幾分猜測,也難最終判定。

    萬一同羅才說起,羅才那個性子,若是要追根究底隻怕是引得司夫人不快甚至傷心。

    而在知曉羅才存有那樣的心思後,她就更不可能同羅才提及司夫人的身份了。

    這一場漩渦,她是絕對不願意司夫人平靜的生活被打亂。

    雖然因為她,司夫人的生活已經脫離了她原本設想過的正軌,但不代表她願意司夫人去麵對和接受更亂更複雜也更危險的局麵。

    她對司夫人是這樣的心思。

    她是這樣,那司夫人呢?

    司夫人也會是一樣。

    想通了這一點,思緒便豁然開朗。

    難怪司夫人同羅才之間會生出芥蒂……

    也難怪司夫人執意要她同穆清成親才肯離開……

    司夫人是希望她能藉同穆清成親離開雲州,她一旦去往王都,司夫人清楚,無論羅才還是賽戈朗在無旁人相助的情況下是絕不敢輕易涉足王都的。

    縱然羅才有法子進入王都,但羅才想要立國,賽戈朗是重要一環,羅才多半已經同賽戈朗結盟,自然不能輕易拋下盟友。

    而很有可能,司夫人還警告過羅才,不許讓自個兒牽涉進此事……

    這樣說來,應該是在她此番去往王都之前,司夫人就已經同羅才就此事產生過爭議和分歧了。

    沈霓裳麵上神色幾番變幻,司夫人神情不變地看著她,忽地勾唇一笑,頷首:“嗯,我同他說了。”

    沈霓裳聞言不解:“夫人為何要同他說?”

    司夫人回身坐下,語聲懶懶無謂,端起茶抿了口:“原本是想著我要走了,這人雖有些時候不著調但對你還有幾分關心,一時沒想太多便漏了嘴。後來他問,我便認了。隻是沒想到他倒有旁的心思,對了,他早就尋你過吧?”

    司夫人偏首朝沈霓裳淡淡看來。

    這沒什麽好隱瞞的,也瞞不過司夫人。

    沈霓裳點了下頭,也坐了下來:“他是說過,不過我已經拒了。”

    “你是為我才拒的,對麽?”司夫人揚起一側眉梢,“或許也有其他人,你不想將我們牽連進來,若隻你自個兒,你說不定就應了。”

    沈霓裳笑笑不語。

    “就知道你是個膽大包天的。”司夫人似笑非笑,纖長指尖在沈霓裳額頭輕輕一點,沒好氣道,“這也是能應的?天都想捅個窟窿?三百年前都沒做成的事兒,就憑這幾人就想做成,真真癡人說夢——我同你說,這事兒你可不能跟著摻和,答應我!”

    司夫人神色驀地凝重肅然。

    “我不是拒了麽?”沈霓裳道,“若非夫人同羅才說穿了此事,我也不會讓夫人為這個操心。夫人也知曉我的,不說我自個兒有沒有這個膽量,如今情形便是如此,我斷不能因此牽連到他人。”

    “你知曉輕重就好。”司夫人仔細端量沈霓裳神情,見她確實出自真心才放下心來,“別我沒在身邊看著就沒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