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歐陽澤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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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霓裳笑了笑,乖巧點頭:“夫人打算何時出發,到時我同長生送夫人。”

    “送什麽送。”司夫人移開視線,端起茶喝。

    “信上隻說夫人不能帶人前往,可夫人身邊也不能沒人啊。伺候的人總要跟著吧,旁的人不帶,妙真妙紅總要跟著夫人的,我同長生不送到底,坐船送夫人一程總是可以的吧?”沈霓裳道。

    “我帶妙紅就行,妙真留下。”司夫人道,“你身邊三個雖忠心有餘,但冒失的太冒失,年紀小的也撐不住事兒,反正那頭不讓我帶人,我就帶妙紅一個,到時候也好說些,帶多了,萬一那頭不好說話,反倒是麻煩。”

    司夫人避開了送別的話題,這般說道。

    沈霓裳一想也覺是道理,相比妙真,妙紅的確更依戀司夫人些。至於送別一話,反正到時候再說也來得及,遂不再議。

    司夫人今日談性甚好,沈霓裳不再糾結其他,司夫人便又說起了其他的話題,大多是同日後兩人相處以及在王都可能發生的狀況相關的話題。

    司夫人溫言關切,諄諄教導。

    沈霓裳含笑傾聽,不住點頭。

    自打岐山族地歸來,這樣那樣的事情,她同司夫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坐下來閑話了。

    沈霓裳很滿足這樣的場景。

    無論司夫人說得對與不對,她都不想反駁,隻想享受這種被人教導和照顧的感覺。

    兩人就這般一直說到午膳時分,去別院傳信的下人也回來回話,穆清那邊已經如舊準備明日的親事。

    沈霓裳陪著司夫人回到司夫人的院子用膳,用完膳後,沈霓裳原本以為司夫人要午睡,但司夫人卻道今日不午睡了。

    司夫人抱著手爐繼續同沈霓裳說話。

    沈霓裳留心觀察了下,見司夫人精神頭確實不錯,也就安心下來。

    午膳後不久,丫鬟便來稟報,道歐陽雄父子到了。

    司夫人起身,同沈霓裳一道到前門迎接。

    她們同桃花塢的關係一直隱於暗處,故而此番歐陽雄父子二人依然的喬裝輕行而來。

    兩家長輩一番寒暄之後,一行人進了廳堂。

    歐陽澤明朝沈霓裳擠眉弄眼地笑。

    沈霓裳泰然自若,毫不羞澀。

    歐陽雄一眼瞥見,也難得的沒訓兒子,隻瞪了一眼歐陽澤明,揮手攆人道:“有話同妹子說就好好說,下去說。”

    歐陽澤一聽便朝沈霓裳眨眨眼起身:“妹子,咱們出去說。”

    沈霓裳看出歐陽澤明有話同她說,也就起身,兩人一道出去了。

    兩人去了花園。

    外麵風有些大,吹到臉上也有些刮人,歐陽澤明看了看天際:“妹子冷不?要不咱們回屋裏說話?”

    “我不冷,你冷麽?”沈霓裳問。

    確實有些冷,歐陽澤明縮了縮脖子,卻不好在沈霓裳跟前示弱:“不冷,哥哥我好歹是習武之人,哪裏會怕冷?”

    沈霓裳打量歐陽澤明,習武之人有內力護身,即便是冬日也穿著簡便,歐陽雄今日也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夾袍,而歐陽澤明為顯風流倜儻,還如同夏日一般隻著了一身單袍。

    沈霓裳這樣不畏寒的體質,如今也穿上了夾襖。

    沈霓裳似笑非笑端量。

    歐陽澤明被沈霓裳看得不自在,挺了挺胸膛,幹咳兩聲:“妹子你別這樣看哥哥,哥哥怪不好意思的。”

    “你的內力太淺,又是走的輕飄一道的路子,冬日還是多穿些吧。”沈霓裳淡淡挑眉,“臉都吹白了。”

    歐陽澤明一噎,轉瞬又愣住,眨巴了下眼:“妹子,你怎知我內力路數?爹同你說的?不對,爹怎麽會同你說這個。”

    歐陽澤明好生奇怪。

    沈霓裳笑了下,忽地端詳片刻,皺了下眉心,驀地伸手握住歐陽澤明腕部,歐陽澤明一呆,倒也沒掙紮,乖乖地讓沈霓裳探脈,而後沈霓裳鬆開腕部,又伸出兩指在他頸側大動脈上探了下。

    收回手,沈霓裳微微蹙眉。

    “怎麽了?”歐陽澤明問,摸了下自個兒脖子,“有啥不對麽?”

    “你的心法不能再練了。”沈霓裳抬眼看著他,“最近可是越練越累,筋脈也有凝滯感,內力不進反退?”

    歐陽澤明呆愣。

    半晌才呐呐問:“妹子,你,你怎麽看出來的……”

    沈霓裳說得狀況分毫不差。

    自兩月前,他就發現有些不對,一直也沒對旁人說,後來還是歐陽雄察覺不對,將隱瞞不報的他大罵一通,這一個來月,歐陽雄四處奔走便是想為他解決這個問題,可惜直到此時,也還徒勞無功。

    他的情形特殊,想解決問題諸多掣肘,確實不是一般二般的麻煩。

    沈霓裳其實一開始並無察覺。

    歐陽澤明輕功絕頂,其他功夫泛泛,內力修為也極普通。

    故而一開始察覺歐陽澤明有些畏寒,沈霓裳還沒多想,但這樣近距離觀察後還是很快察覺了不對。

    原先歐陽澤明便有心法四層的內力修為,按理說,到達心法四層後不至於連眼下這點寒氣都扛不住,沈霓裳一把脈,果然查出了不對。

    歐陽澤明的內力修為已經降到了三層。

    加之筋脈凝滯,內力運行不暢,故而才會抵擋不住寒氣,偏生他愛風流,穿得也薄,自然臉色上就看出來了。

    歐陽澤明這樣反問也就證明了沈霓裳的判斷正確。

    沈霓裳沒有解釋,隻看著他十二分的正色道:“你的心法同你的體質不相容,你若信我,這心法就不要再練下去了。若是再練下去,輕則內力盡廢,重則癱瘓在床,行如廢人。”

    歐陽澤明驚愣一瞬,囁囁道:“妹子……你莫要嚇哥哥?”

    “義父應該也知曉,沒同你說麽?”沈霓裳問他。

    歐陽澤明臉色都變了,腦子也有些亂:“爹就說讓我先別行功,別的……也沒說啊。”

    沈霓裳不說話了。

    歐陽澤明呆滯半晌,抱著頭慢慢蹲了下去:“怎麽會這樣……我練了二十年都好好地,怎麽就不能練呢?難怪爹最近待我好得很,不揍我也不罵我……我以後是不是會一直這樣修為倒退?”

    歐陽澤明語聲很輕,也有些脆弱無力。

    原本兩人進院子的時候,歐陽澤明還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一下子就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