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笑著道：“祖母，昨兒在席上，四郎已經炫耀過了，許多人都在打聽四郎的親事。 ”

    “還不是有許多人也在問你的。”

    林先立即抓住了機會轉移話題，“母親，您到底打算給我們找個什麽樣的嫂子回來？”

    王氏猶猶豫豫地問：“你覺得你三哥找個什麽樣的媳婦好？”

    “又不是我娶媳婦，怎麽知道三哥喜歡什麽樣的呢？是不是三哥？”林先擠眉弄眼的臊林山，差點將肉羹打翻。

    蒙氏著急地叫：“哎呦，小祖宗，你可別把朝服第一天就弄髒了。”

    “食不言寢不語，趕緊吃了滾蛋。”

    等到孩子都走了之後，蒙氏才怒氣衝衝地道：“你怎麽挑媳婦一點主意都沒有？”

    王氏苦著臉道：“母親，媳婦為這事已經好多天都沒有睡好覺了，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三郎為了我這個娘考慮，我也不能不為三郎考慮不是，娶個媳婦三郎若是不喜歡，我……”

    兒女都太可憐了，她和林簡都覺得對不起他們，現在林簡又睡著不醒，王氏的心立即就少了一半。

    一顆心都做不到左右逢源。

    半顆心就更是左右兩難了。

    王氏拿不定主意，就隻有拖，娶了個不喜歡的還不如沒有強。

    蒙氏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這個沒有的媳婦一眼，但最終還是沒有吐口說替王氏拿主意。

    孫子的婚姻大事，蒙氏是繼祖母，能少插手就少插手，隻有幫著相看的道理。

    林三郎和林四郎相伴著出了府，朝皇宮的方向行去。

    兄弟二人並頭騎著高頭大馬。

    一個穿著玄色的朝服，腰上挎著紫金色的腰刀，一個穿著玄色的常服，腰上佩著寶劍。

    一個英俊耀目，一個沉穩儒雅。

    上朝的官員們路上瞧著，都不由得伸出大拇指道一聲：“林大將軍的好兒子。”

    自古英雄出少年。

    林家這是又要向上一層了。

    “三哥，你究竟喜歡什麽樣的？瞧把母親給為難的。”

    林先笑嘻嘻地又繼續著朝食時的話題。

    林山和弟弟說這個就不臉紅了，笑著道：“當然要能替母親管家，又能和母親相處得來，不能因為做嫂子的，就欺負弟妹，還有就是能對妹妹好。其他的我也不指望什麽。”

    說來說去，還是想找個能夠管的起來的家的賢妻良母。

    林先點點頭，“要不讓母親去王家給你尋一個。”

    “那舅舅豈能願意？”

    林山眼睛又沒有瞎。

    舅舅和舅母看林先的樣子，似乎還拿不定主意呢，顯然王琳在益州暫住，心裏還是念著林先的。

    娶個王家旁支的女兒回來做嫡支女兒的嫂子，以後這妯娌怎麽處？

    林先笑了笑。

    過了一會又道：“那三哥是要繼續在世家找一個？還是在新貴家裏尋一個。”

    若是世家女兒的話，肯定能和母親，繼祖母處的來。

    若是新貴之女，倒也能夠適應的了林家的家風。

    林山皺著眉頭，似乎自己也沒有什麽主意。

    “世家女……近來發生許多事，讓我對世家女也……”

    於水笙，範八娘這些不都是世家女麽。

    做出來的事情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世家錄》二十年一修，也是因為許多世家從內裏先腐壞了的緣故。

    “大一點的嫡支嫡女隻怕也不會瞧上咱們，旁支或者庶女又害怕心性有缺。瞧上的又大都是衝著淮陽王來的，這裏麵……”

    政局不穩，很多人想爭從龍之功。

    真是難以抉擇。

    林先笑了，“左右就是娶世家女的機會不大了，王謝兩家的女兒，哥哥不敢要，其餘家的，又多有麻煩事。母親和祖母在世家之中交往有限，我估摸著除非在蒙家給你找一個知根知底的，她們也不敢在長安城之外的世家裏給你尋摸。”

    林山點點頭。

    他也對妻子的人選有所期望，想來想去，也覺得自己能找到滿意的可能性不大。

    總要有所取舍。

    “要不讓母親和祖母在新貴家裏尋摸，我看和妹妹來往的幾個小娘子還不錯。”

    林先笑著道。

    林山的臉不由得就紅了，正想說弟弟幾句，就看見岔路口上有一隊人，為首的騎在馬上正向他們招手。

    “這是……”

    林先一看，笑著道，“盧家的盧大郎，昨天說要和我一起入宮，倒還真守信。”

    “林四郎，我等你好久了，怎麽才出來。”

    盧大郎笑嘻嘻地趕著馬過來和他們並駕齊驅，一見麵就誇：“四郎真是好看。淮陽王送的這把刀配上朝服太瀟灑了。”

    然後才給林山打招呼。

    他來了之後便對林先問長問短，又熱情地說著在宮裏的各項注意事項。

    林山就默默地在一旁聽著，也不插話，等到了岔路口，才打了聲招呼和他們分開。

    “你哥哥怎麽興致不高的樣子？”

    盧大郎後知後覺地問。

    林四郎笑了，意味深長地道：“今早上祖母還在說給哥哥娶妻的事呢，母親一直拿不定主意，怕委屈了哥哥，我和哥哥在路上說起這事……”

    “哦，”盧大郎完全沒有領會到對方的意圖，歎了口氣道：“我母親也在家裏說這事，真是愁人，娶了妻子以後日子可沒有這麽自在了。”

    林四郎：“……”

    不過以後有的是機會。

    不急。

    林四郎入了職，按照上官的吩咐，跟著小黃門到了皇上的寢殿門外候著。

    中常侍親自前來迎接，一見林先的打扮就很滿意，點頭稱讚，“林寢郎這一身真是俊武，皇上要見你呢，範充依在裏麵，無需避諱。”

    林先笑著從懷裏取了個荷包遞給中常侍，“這是祖母送給您的。”

    打開來瞧，裏麵赫然放著塊奇石。

    中常侍眉開眼笑地收了起來，“多謝林老夫人厚賜。”

    林先跟著中常侍進了寢殿，就看見範八娘正伏在皇上的膝蓋上。

    皇上不喝那些藥茶，便憔悴了許多。

    這場景就像是女兒在和父親撒嬌。

    雖然知道作為寢郎會經常看到皇上和妃子們相處的場麵，林先還是有些不自在，於是收斂心神，低頭不敢多看。

    隻聽範八娘啞著嗓子在說：“八娘自打入宮以來，就未曾見過父母，求皇上給個賞賜，讓八娘體體麵麵地回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