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處處透著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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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向陽在睡夢中猛然驚醒。
這種感覺就好像觸電了似的,一股刺激感從脊椎根迅速往上蔓延,不是很強烈,卻足以把人蟄醒。
他立馬一把掀開被子,站起身來,同時長出了一口氣。
……沒辦法,實在是太熱了。狹窄房屋內醞釀的空氣又悶又熱,潮意很難被夜風吹散。徐向陽懷疑自己就算沒有被他的通靈能力示警所驚醒,恐怕到了下半夜也會被難搞的氣溫熱醒。
徐向陽將被子丟到一邊,打著赤膊大步離開房間,打開門窗,他站在天台中央等了好久,才等到一陣難得的夜風從城市上空拂過,驅散身上的熱意,身上的汗水隨之蒸發。
他一轉身,發現班長大人正站在身後,背著雙手笑眯眯地看著他,像是在等候自己,身上的衣服則早就穿戴整齊,看不出是剛剛睡醒的狀態。
徐向陽的視線掠過她的肩膀,看向後方的房間內。林星潔才剛從床上爬起來,伸懶腰揉眼睛打哈欠。
“……清月?你今天這麽早起來了啊。”
他將目光重新移回到班長大人臉上。
“現在才幾點?”
“淩晨兩點。”
竺清月抬起手腕上的表。
“這個點起來不會困嗎?”
“沒有啊,我睡得很舒服。難得在沒有被打擾的環境下休息了一段時間。”班長大人輕聲回答,“在一般情況下,我都是很容易被驚醒的那類人,一點風吹早動就會醒。沒想到今天睡得很熟,想來是托了你們兩位的福。”
徐向陽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裏麵不熱麽?”
他又問道。
“我剛才說了呀,睡在我旁邊的星潔抱上去涼涼的,我一點兒都不熱。”竺清月笑著搖搖頭。“特別是手臂,手感就跟撫摸玉石那樣微涼,你不會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吧?”
徐向陽張大嘴巴。
“有的人天生氣溫就比較低,就像蛇那樣的冷血動物……”
幸好自己用不著羨慕,他心想,因為身為男友的自己肯定有機會能享受到,要不然就太可惜了。
“喂,我就在這裏,不要說壞話。”
林星潔一邊整理著自己睡亂的長發——有幾縷發絲頑皮地翹了起來,被她用手指一點點按下去——一邊打著哈欠從房間裏走出。
“我哪有?”
班長大人主動張開雙臂,親熱地走上前挽住了好友的胳膊。
“都把別人比作蛇了。”
林星潔撇了撇嘴。
“你要是蛇的話,那也是條美女蛇。”
竺清月說者無心,而徐向陽卻是聽者有意。
他還記得運動會回來的那天晚上自己做得那個春夢,對夢中的景象更是記憶猶新……
然後,他見到兩位女孩的目光同時朝自己望過來,兩雙美眸在夜色中閃閃發亮,哪怕剛才都不過是些流連於腦海的齷齪想法,徐向陽都不免有點心虛。
“別聊天了。”
徐向陽幹咳一聲,對著正在談笑的倆姑娘說道。
“我們去看看情況吧。”
……
“我剛才感覺到了邪靈活動的跡象。應該就在樓下。”
他們會像這樣在天台呆上一整晚,本來隻是權宜之計,卻沒想到真會碰上狀況。
“這和我們來有關係嗎?”
走下那條狹窄又陰暗的樓梯的時候,班長大人輕聲開口。
“為什麽這樣問……”
徐向陽的問題剛問到一半,就自己反應過來了,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是啊,問題在於:如果這頭邪靈在樓房裏已經潛伏了很長一段時間,為什麽從今天晚上才開始動手?
從今天傍晚從下水道襲擊老人的舉動來看,邪靈不像是缺乏攻擊性的類型。要是當時竺清月沒有出手阻止,結局不堪設想;但兩位老人、包括這棟樓房裏的其他住戶都沒有察覺到異樣,這就說明在此之前,對方都沒有要出手傷人的意思?
“是我們的到來,激活了對方?”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棟房子裏住的本來都是普通人,可現在卻入侵了三位通靈者和靈媒。邪靈可能是感覺到了這種威脅,覺得我們是衝著它來的,所以自顧自躁動起來了。”
林星潔推測道。
“就像是守護自己地盤的野獸。”
“有道理。”徐向陽點頭讚同,同時在樓道口停住腳,閉上眼睛靜靜等待,過了一會兒後才睜開眼說道,“……快到了。”
邪靈出現的地方果然還是在最高層。
徐向陽剛剛踏出樓道,就聽見不遠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傳來一聲“砰!”,像是鞭炮炸響,卻更為沉悶,隨之而來的是水流噴射的響動。
牆壁旁邊鏽跡斑斑的自來水管道,似是不堪重負般突然斷裂,斷口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所拗折,從裏麵噴濺的水流如同瀑布,到處噴灑開來,很快染濕了牆壁和地板。
徐向陽從口袋裏拿出了手電筒,往前方照去。
明黃色的光柱穿破黑夜,隨著手的移動在這條漫長的走廊上投落下一個又一個橢圓形的光斑。再遠處就照不著了,隻剩下淡淡的晦暗。
而被手電筒的光芒照亮的一灘灘濕漉漉的水漬當中,徐向陽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能瞧見為數不少像蠕蟲般扭動著細長身體的黑色絲線,看上去詭異而惡心……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些像是擁有生命和自我意誌般的物體不是別的,正是人類的頭發。
旁邊的林星潔直接一腳踩了上去。細長蠕蟲般的頭發很快從鞋底攀附上來,順著白色球鞋的鞋帶往上蜿蜒爬動。
然而,她的腳下卻在這一刻浮現出幽暗的水麵,水麵之下濁流湧動。
洶湧的浪花轉瞬間便吞沒了四處蠕動的頭發,輕而易舉地將它們吞食殆盡。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潮水”沒有就此停息,迅速擴張蔓延,將前方的整條走廊都覆蓋住,像是一片安靜的池塘。
徐向陽聽見了從水管內側傳來的嘈雜響動,很快便轉化為淒厲的女子尖叫聲。
走廊上幸存的蠕蟲狀頭發像是逃避洪水,一股腦全都衝上了幹淨的高地——那是走廊上的窗台和天花板——在沒有被濁流池塘覆蓋的地方重新聚攏。
一道瘦削而漆黑的人影扭動成型,以天花板為立足點,頭下腳上地吊下來,朝著麵前的房間門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