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樣了？”暗爵微微扭頭看向左側的兩人，虛弱問道。

    他現在隻想得到關於小哀的所有信息，除此之外其他任何消息都無關緊要。他不需要，也不想知道。

    “一切安好。”他說：“警方們到達現場後，封鎖周邊的出入口，調查人數和地毯式搜索。他們就算找到車胎痕跡也不可能追蹤的到我們。”凱爾微微皺起劍眉，綠眸中透顯出一絲隱忍的痛苦，麵孔也逐漸變得猙獰。

    左手所捂著左腹上的包紮口已被鮮豔的血色染滿。

    然而，不到幾秒的時間之內，血液已是穿過層層紗布從中滲透出來，沾滿了想通過壓製傷口破裂的左手掌裏。

    一點一滴地由手指間縫隙順流而下。

    看到這一幕的維娜，直接強行將凱爾以推倒的方式按壓下來，怒罵道：“你這個白癡！快點躺好！叫你不要亂動，你為什麽就是不聽呢？！再這樣折騰下去，不用送去醫院了，去火化場好了！正好也省了買墳墓的錢！”

    “”凱爾咬緊牙關，強忍著不因為疼痛而發出一絲呻吟。

    “哎——”

    看到如此現狀，維娜深感無力。她抬手扶額，緊閉雙眼，慢慢調整好呼吸節奏。想通過此舉動來安撫內心的憂心忡忡。

    現在身邊兩位組織的關鍵人物都身負重傷。倘若是錯過最佳搶救時間，他們都會有生命危險，如果情況稍微能控製的住，都有可能要做好被截肢的準備。

    無論是哪一種估計出來的負麵結局，她都承擔不起。

    甚至會間接的影響到某些計劃的進行。

    “電話。”暗爵莫名地咕噥一句。

    “什麽？”

    “打電話給她。”

    奄奄一息地暗爵，根本抵擋不住下半身的雙腿正源源不斷湧上一股難言地劇痛，就連說話都變得斷斷續續。

    至於，他口中的‘她’是指哪位，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維娜還沒來得及說完，暗爵打斷她的話：“聽不懂嗎？”

    冷淡的語氣不再是平穩無異，而是充斥著無需遮掩的戮意。

    可以說，他已經起了殺心了。

    沒有人可以阻攔他想要做的事情，尤其是為確保心上人的安全更是重要。

    維娜清楚，有些話不能再說下去了，警告之意過於明顯。倘若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她完全可以想象到下一秒人頭落地的戲碼非她莫屬。

    別看暗爵此時此刻這番慘狀，他依然有這個實力能把身邊的其中一名無辜的生命葬送於他的手上。

    隻不過，代價就是同歸於盡，也或許是一死一傷。

    可即便如此，維娜仍舊堅持自己想法，卻收斂不少正麵批判的態度，肅然地提醒道：“父親，如果不想讓灰原小姐察覺你的異樣，讓她為您所擔心，最好交給我們來轉達你的意思。若是要執意下去，我自然不會阻止你，但請做好應付一切未知的後果的心理準備。”

    “嗯。”

    他應了一聲後，便再無其餘反應。

    頃刻之秒的速度，維娜就從卡車後廂補給盒拿出一部嶄新的智能手機，裏麵都存有熟悉的親朋好友的聯係方式，通訊錄的頁麵首位名稱就是小哀的原本的姓氏。

    維娜撥通了小哀的號碼。

    然後，將手機擴音的同時，她走到暗爵麵前，單跪而下。緊握著手機的右手伸到了暗爵的左耳邊，等待對方的接聽。

    沒過多久，電話就連上了。

    “你在哪。”清冷的聲音裏夾雜著不可置疑的擔憂。

    消失的十九小時裏，兩人都為了彼此而付出了同等的犧牲。

    但沒有因此而責怪，依舊是拚盡全力地尋找對方，邁步前進。就為了一個心安，僅此而已。

    不管是誰，曆經十九小時的身心折磨本就疲憊不堪，更何況是遭受如此重創的暗爵？

    如今，他能活命至今，真應該感謝天命未決。

    這也算是，老天爺給予他們離別的第一次對話的寬容權利。

    “——別擔心。”暗爵頓了頓，盡量保持平常的語氣，繼而道：“很快回來。”

    話音剛落，全身放鬆下來的肌肉再度繃緊，一波更加強烈的傷痛刺激著大腦神經。

    “你受傷了？！”輕聲的語調不再從容不迫，語句裏隻剩下著急與不安。

    真是，什麽都瞞不住她。

    暗爵心頭一暖，故作無事地輕笑道：“不小心刮到而已，不會有事的。”話擺，蹙眉的劍眉加深它的折度。

    蒼白無血的峻臉上布滿了虛汗，咬牙的神情不得不為之心疼。

    “嚴重嗎？”

    “小傷，一會就好了。”能表達的詞語越是減少。

    看來他的忍耐力快要瀕臨絕境了。

    “你”小哀話未講就被暗爵立即打斷了。

    “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話中的祈求不容絲毫拒絕的立場。

    手機另一邊的聲音沉寂片刻，用著極其緩慢而清晰道：“知道了。”

    聽到心中所滿意的答案，暗爵釋然般的閉上雙眼，輕聲道：“到時再見。”

    “好——你不能騙我。”

    講完，小哀最先掛斷了電話。

    “明白，我的——誌保。”猶如自言般的呢喃，到最後的兩字如同氣息地融入於空氣之內。

    而他，隨之進入生命垂危的昏迷之中。

    默默地將手機收回褲袋的維娜，神情複雜地望著這個男人。

    她真的有許多不解的疑惑，但也未曾有過想告訴任何人來為她解答這些問題。

    隻是，她不明白。

    電話裏頭的那個女孩子真有這麽重要嗎？甚至是做到為了她放棄自己生命的地步？

    他不是殺手嗎？

    不是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嗎？

    不是將無辜的生命們都視如螻蟻般踩殺嗎？

    不是那個為了一己之私而攪亂政府和組織的罪人嗎？

    如若不是他的出現，她又怎會出現這裏？

    他憑什麽能得到那個小女孩的關心？還有那些愚蠢到無藥可救的‘手下’的幫助？

    維娜的視線轉向以因藥效奏效而進入睡眠狀態的凱爾身上，仍是不解又充滿恨意的目光，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