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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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啊!”

    薑臻一把扯下麵紗,讓薑澤瑞直麵自己醜陋可怖的臉。

    “你一直以來就把我當作棋子,需要的時候就說盡好話,哄得我被你算計了還沾沾自喜。等我沒用了,你就一把甩開我。你做得這麽絕情,如今又何必在我麵前惺惺作態!”

    外麵的侍衛聽到動靜就衝了進來,卻也被薑臻這副樣子嚇了一跳。

    薑澤瑞倒是不怕薑臻的質問,而是若公主死在了東宮,對他而言會很麻煩。

    於是他隻能先行安撫“臻兒,有什麽話我們慢慢說,你可能對我有什麽誤會。”

    “誤會?”薑臻睜大了眼睛,眼中蓄起淚水,她搖頭道,“沒有,沒有誤會。我都知道了,我什麽都知道。你算什麽太子?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拿來當籌碼,當棋子,你不配做太子,更不配做皇帝!”

    一聲聲的斥罵惹起了薑澤瑞的怒火,他沉著聲,“五公主瘋了,還不快將她拿下,送回周家去?”

    一聽“周家”兩字,薑臻就渾身顫抖,眼裏的驚恐仿佛頃刻間就要溢出來。

    “不,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她忽然抽出袖子裏的匕首,橫在自己脖子上,她沒想著裝腔作勢地做戲。手上微微使勁,脖子上就留下了一道血痕,一絲鮮血蜿蜒而下。

    她的眼淚也跟著流下,“太子哥哥。”她說,“別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追究,就當是我為自己的愚蠢付出的代價。但是,你告訴我,張憐意琴下的劍,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薑澤瑞語氣篤定。

    “你撒謊!”薑臻叫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騙我?你為什麽要騙我!”

    她又傷心又痛恨,幾乎拿不穩匕首,因此,她脖子上的傷痕又深了些許。

    看著那流出的鮮血,薑澤瑞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不能讓薑臻死……至少不能死在東宮。

    “好了臻兒,”薑澤瑞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著,卻並不承認那些事,“你到底出了什麽事?你說出來,太子哥哥一定會幫你。你是不是在周家過得不好?你先冷靜,然後太子哥哥帶你去見父皇,請父皇為你做主,如何?”

    似乎被他這話打動了,薑臻醜陋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掙紮。就在薑澤瑞給手下使眼色讓他們奪去匕首時,薑臻的眼裏忽然又湧出淚水,她看著薑澤瑞,像是恨,像是怨,再沒有了從前的傾佩。

    薑澤瑞察覺到了不妙,侍衛們已經撲了過去,但薑臻的動作更快。鋒利的匕首劃來脖子,鮮血飛濺。

    “我……隻是……想……想要……你的道歉……”

    她倒下時,視線是模糊的,說話的聲音裏夾雜著“嗬嗬”的氣聲。她不知道自己的太子哥哥有沒有聽到最後的話,但她看到他臉上的慌亂——多可笑啊,自己明明應該是看不清楚的。

    遺憾的事,她的太子哥哥,哪怕看著她死,都不願意說出實情。原來自己……不過是他眼裏的一粒灰,一捧土。

    下一瞬,侍衛們把薑澤瑞護住,有手快地想幫薑臻堵住冒血的脖子,卻無濟於事。

    “薑臻……”

    薑澤瑞低聲呢喃,語氣近乎悲痛,雙手卻緊緊攥著。

    你到底還是死在了東宮,就這麽想給我找麻煩嗎?

    下人想收拾收拾薑臻慘烈的屍體,但薑澤瑞思忖片刻,阻止了,“將五公主的屍體抬上,隨本太子入宮,麵聖。”

    薑臻以自刎這樣的方式死在東宮,如果要追究下來,他或許會受無妄之災。既然如此,倒不如先下手為強,隻是得得罪周家。

    皇帝看到薑臻的屍體時,怒得直接召了周家一家人入宮。

    “父皇節哀,臻兒今日到東宮尋兒臣,兒臣本想開導她,誰知……”薑澤瑞唇邊有一抹苦笑,他直直跪在皇帝跟前,道,“都是兒臣無能,沒能留住臻兒。”

    親眼看到女兒這樣淒慘的屍體,皇帝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他的確狠心,能讓親兒子做踏腳石,能把親女兒推進火坑。

    但他亦是個父親,喪女之痛,恍若切膚。

    “臻兒到死都想著你,卻不願意向朕求助。是朕害了她。”人死之後,才覺得自己做了錯事,可卻已經於事無補。

    皇帝召得急,周家人也不得不動作快點。可當真見到了皇帝,見到了薑臻的屍體,卻又都後悔自己的急切。

    瞥了一眼神色各異的幾人,皇帝開口道“周愛卿,你上前看看,此人可是你周家的兒媳?周卓,你也好好看看,她可是你的發妻?”

    周家三人跪在地上,臉上均是驚恐和不解。他們明明把薑臻關得好好的,她怎麽會突然跑出來,還死了!

    周大人率先反應過來,說道“皇上息怒,五公主自嫁入周家以來,便一直稱病,不願與我兒圓房。甚至還差點……因此,臣等不得不將五公主的居住挪到後院。五公主也不怎麽出來走動,老臣實在不知為何會如此。”

    他的臉色很不好,多是驚嚇,但細看之下也確實像不知情的樣子。倒是周卓,一個勁地盯著薑臻看,臉上的神情瘋狂又可惜。

    “周卓。”皇帝注意到了他,“你說。”

    原本周卓不良於行,又是駙馬,皇帝隨口許了他一個可以見天子不跪的特權。但此時在盛怒的皇帝麵前,他還是隻能用怪異的姿勢跪著。

    “回稟皇上,五公主她早得了失心瘋。讓她獨居一院之後,兒臣就沒關注她了。”扯了扯嘴角,他又說,“畢竟公主殿下差點手刃親夫,何況兒臣又是個廢人,幾次三番都差點被公主要了命去,還怎麽敢和瘋了的公主接觸?”

    他的理由很充分,語氣裏雖有痛恨,卻也不是不能理解。

    最後到了周夫人,她被薑臻的慘狀嚇得臉色煞白,說話時還有些磕磕絆絆,但到後來就越說越順暢了。

    “這……這……我……我是不喜歡五公主的,可眼不見為淨,我也不會這麽折磨她呀!五公主本來就瘋了,說不定是她自己……”

    皇帝的臉色越發難看。如果真如他們所說,什麽事情都沒有做,那薑臻又何至於要偷跑到東宮自刎?而且她臉上那些傷痕一看就有些日子了,必定是在周家受的罪!

    “沒一個說實話的。”

    突然有個女子抬起頭來,是和周家人一塊兒進宮的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