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到縣城買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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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白亞亞領著李三喜和王青川到衛華老師辦公室賠禮道歉。
“向衛老師先道歉,一會兒進教室,向班裏同學再道歉。”白亞亞對站在衛華老師門口的倆人說。
“衛老師,對不起,是我們太調皮,讓您受到了驚嚇。”李三喜說。
“衛老師,對不起,我們知道自己錯了,請求您的原諒。”王青川說。
衛華說“我倒是不要緊。這樣做,很危險。假如你們自己被砍傷,或者其他同學被砍傷,那就不得了。一定要從此事中汲取教訓。”衛華說。
“到教室給一年級同學也去道歉。”白亞亞生氣地說。
衛華說“這個倒不用。窗玻璃碎了,按學校規定,故意損壞公物要賠償。不讓你們自己掏錢,我這有三十塊錢,你們讓家長買塊玻璃,給我們班教室把玻璃裝上。”
白亞亞“這個怎麽行?他們不用掏錢,那至少讓我來掏這個錢,還能輪到你?不行不行。”
說著,倆人為三十塊錢,來回推辭。
最後,白亞亞抗不過衛華老師,隻好收下,說“我欠你一個人情,將來有機會一定還你。”
“白老師,客氣啥?”衛華說。
春寒料峭。白亞亞本打算周六讓李三喜和王青川倆人父母去縣城裁玻璃,後來又覺得讓兩人父母為這事情下趟山,好像也不妥當。六年級了,他們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於是,白亞亞便借了保安盧平健的“二八”自行車,安排倆人自己去縣城裁玻璃。
尺寸是李三喜用自己文具袋裏的塑料尺測量好的,記在小記事本上。王青川騎著自行車,後座上坐著李三喜。
下午上完兩節課,大約三點半,倆人騎著自行車,向縣城駛去。不用上課,這對他們來講,還是頭一次。激動興奮的心情溢於言表,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一小時後,倆人就來到縣城。
縣城真熱鬧呀!一排排的商店,一排排的餐館,一排排的水果攤。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好不熱鬧。前麵的體育場門前圍了一群人,裏三層,外三層。
咚咚的銅鑼聲,從很遠的地方都能聽見。倆人跑過去,把車鎖在了路邊,擠進去一看,原來是個耍猴的藝人在表演。
除了用繩栓著的兩隻猴外,他的旁邊還放了一個大木箱子。他說他的箱子是個寶貝,可以讓任何東西去它想要去的地方。說完,他把一位婦女胳膊上的竹籃要了過來,往箱子裏一放,蓋上了蓋子,問婦女,你想讓你的竹籃去哪裏?婦女說,我想讓我的竹籃回家去。打開蓋子的那一刻,倆人驚奇地發現,箱子底什麽也沒有。他又把一個工人師傅的鴨舌帽放進去,最後還分別把它養的猴子和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放了進去。結果,打開箱子的那一刻,裏麵什麽都沒有。他把箱子提起來讓大家看,箱子完好無損。箱子底下的水泥地也是白光白光的,沒有任何坑洞。
倆人看得津津有味,看得如癡如醉。王青川問“剛才那個娃,他說他去北京,能回來不?”
“要想讓剛才的東西回來,大家得給他們湊點路費。”
說完,耍猴的藝人,拿起剛才敲的那個銅鑼,在場子周圍轉著圈。
倆人真擔心那個小孩兒在北京街頭流浪,回不來了。王青川和李三喜商量了一下,便將其中10塊錢,放到藝人手中的銅盤上。收完錢後,像電影的回放鏡頭一樣,耍猴的藝人,將剛才的竹籃、鴨舌帽、它的猴子和那個大家一直牽掛的小男孩,一個一個,又變回來了。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他是怎麽把人變沒的,又是怎麽把人變回來的?就那麽大的地方,周圍都圍著人,他們都躲哪兒去了?
倆人還正在琢磨著,發現耍猴的藝人開始收攤,天快要黑了。
玻璃呢?老師讓買的玻璃呢?倆人這才想起,班主任白亞亞老師交代的事情,趕緊往縣城的西街跑。遺憾的是,玻璃店已經關門了,隻剩下灰黃的路燈,靜靜地立在那裏。風兒吹著街道兩旁的大樹,大樹發出嗚嗚的聲響,似乎在教訓著倆人貪玩了不是?
不遠的夜市,燈火已經通明。
煙熏火燎的烤肉爐上,冒著誘人的香氣。倆人被這濃烈的香味,誘惑著咽了咽口水,像叫花子一樣,眼睛死死地盯著火紅的木炭,以及擺在木炭上吱吱冒油的肉串,踟躕不前。
“來兩串?”戴著四角小帽的新疆大叔,用他那並不標準的普通話熱情地招呼著倆人說,“兩塊錢一串,來兩串。”經不住誘惑的他們,花掉了四塊錢,一人買了一串。
拿著滋滋作響的烤肉釺子,倆人用舌頭添了添,肉串很燙,吹了吹,便咬下了最靠前的一塊肉。這肉可真香啊,一口下去,滿嘴都是油。對於從小在山裏長大的他們來說,從沒有吃過新疆烤羊肉串,這玩意兒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啊!
一不做二不休。倆人為自己編好了丟錢的謊言後,把剩下的十四塊錢,也買了烤肉。正當倆人接過肉串,大飽口福時,一雙瘦硬的手臂突然就抱住了他倆。
白亞亞老師額頭上帶著香味的汗水,挨到了倆人的臉,李三喜和王青川倆人,頓時覺得不好意思,臉“騰地”紅了起來。
白亞亞老師並沒有意識到她誇張的動作,帶給倆人的尷尬。
“謝天謝地,你倆都還活著!”白亞亞老師反複念叨著這句話。
“你們吃晚飯了沒有?”白亞亞問。
倆人支支吾吾沒有說話。
白亞亞老師帶倆人坐到了旁邊的攤位上,要了三個大碗“牛肉拉麵”,讓新疆人再烤了一些肉串。
三個人吃得滿頭大汗,滿嘴是油。
白亞亞把兩個淘氣包放出去不到半小時,就後悔了。她不該讓兩個孩子去買玻璃,這去縣城的路是一條國道,路上的大卡車來來回回很危險。
時間差不多,她再也坐不住了,便出了校門,站在校門口不遠處的馬路上朝前張望。十分鍾,二十分鍾。她計算著時間,倆人該回來了。
可她左等右等,卻看不見身影。便沿著馬路一邊走,一邊張望,不知不覺就走了三四公裏。公交車就在身邊,她想上車,又擔心上了車,在路上錯過倆人。便一路小跑一路張望,兩個小時後,便來到縣城的西街。西街上有五六家玻璃店,現在早已關門了。
白亞亞老師嚇壞了。心想,這兩個家夥去了哪裏?是死是活?一種莫名其妙的擔憂在她心中閃現。被車撞了,現在在醫院搶救?
但看到街道上一片祥和的場景,她又自我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走岔路了。也許,這兩個家夥現在已經到了學校,或者快到學校了。”
前麵就是縣城的夜市,白亞亞不由自主地朝人流量更大的地方走去,正在他茫然地張望時,兩個人卻手拿烤肉釺子,正站在新疆大叔的烤肉攤前大快朵頤。
“這兩個狗東西,真是淘氣!”白亞亞嗔罵了一句自己班裏的兩個淘氣包。
但她一想,這事也不能完全責怪倆孩子,是自己讓兩個未成年人來縣城買玻璃的。真要發生什麽不幸的事情,這責任全在她的身上啊!畢竟兩個孩子都未成年。
於是,白亞亞從頭到尾,再沒有責怪。
白亞亞這“以柔克剛”的方法,效果不錯。
回去的路上,白亞亞告訴他倆,對他們的安全很擔心。在看到倆人騎上自行車的那一刻,白亞亞就已經後悔,不該讓倆孩子來買玻璃。去縣城的路是國道,路上有大卡車來來往往。
白亞亞始終沒有問,買玻璃的錢去哪兒了,她壓根就沒提錢的事,也沒有批評他們。和孩子的安全問題相比,錢在這裏已經顯得不那麽重要了。回去的路上,白亞亞隻是不停地在講,她對倆人的安全很擔心,像母親對自己兒女那樣的一種擔心。
第二天,白亞亞老師親自去縣城買了玻璃,回來後,讓倆人帶上棉線手套,指導著把衛華老師班教室窗戶上的玻璃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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