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找來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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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三月末的光景,春光明媚的一塌糊塗,有陽光透過樹梢從窗戶外探進來,悄悄爬到人身上,暖人的很。
虞汀蘭懶洋洋的躺在窗邊的榻上昏昏欲睡。
這幾日她過的著實舒心,每日除了出門打探消息,就是吃吃睡睡。
張氏不曾上門來吵鬧,淑妃住在宮裏對她鞭長莫及,君無冥也沒有來找她,若不是那些威脅猶在耳邊,她都快忍不住背包跑了。
忽然間一道隱秘的風聲傳來,寒意如跗骨之蛆,逼得她瞬間清醒,虞汀蘭下意識的就勢一滾,堪堪躲開憑空射來的物什,卻也滾到了榻下,好在她反應極快,手一撐就半跪著穩住了身子,抬頭一看,她原本躺著的地方,靜靜的放著一塊玉佩。
玉佩通體潤澤,陽光下閃著溫潤的光,上下都是古樸龍紋,中間刻了一個[冥]字。
可不就是那日她從君無冥身上順來的!
君無冥從暗處走出來,冷聲問道“可還認得這玉佩?”
江南剿匪成功卻並不算完,民生如何安撫,隱患如何鏟除等等,後續還有一係列事情需要推行。
還要準備辰國來使一應事宜,原本就忙的厲害,又有朝臣過來旁敲側擊的問東問西,而後一打聽,才知道坊間傳的那些個消息。
眼前的男子麵上看不出悲喜,聲音卻冷的很。
虞汀蘭挑了挑眉,明知故問“可是殿下的東西?瞧著好生精致。”
君無冥走到虞汀蘭原先躺著的地方坐下,一雙眸子沉沉的盯著她。
“正是孤的物什,卻是在一妓子手上收回來的。坊間皆傳聞孤與一妓子有染,贈與玉佩留情,恰好你去了東宮一趟,孤丟了一枚玉佩,你說巧不巧。”
“殿下的意思是,臣女盜了您的玉佩贈與了明清姑娘?”
虞汀蘭懶懶的往榻上一靠,“殿下說笑了,臣女又何德何能,能接觸的到殿下的貼身事物?”
轉而目光在君無冥臉上轉了一圈,勾唇一笑“便是能接觸到,似殿下這般豐神俊朗,臣女自當自己留存才是呀。還是說殿下希望臣女從你這裏取走什麽……嗯?”
尾音微微上揚,別具誘惑,像生了個鉤子,生生要把人的魂給勾去才好,眼底卻戲謔意味十足。
君無冥怒極反笑“按你這麽說,卻是孤錯怪你了?”
玉佩好拿回來,坊間的傳聞卻是費了番力氣才壓下去,他雖不是什麽特別看重名聲的人,卻也不是任由旁人汙了自己名聲的人,行事如此放肆。
若是不給這丫頭點顏色看看,怕是要反了天了。
虞汀蘭哪裏曉得他這番心思,大方的搖頭笑道“殿下知錯能改,善莫……”
話沒說完,就見君無冥冰雪般的臉瞬間陰沉下來,周身殺意湧現,揚手一揮轉瞬間就扼住了虞汀蘭的脖子扯到麵前。
“你以為孤不敢殺你。”
呼吸被扼住,虞汀蘭臉憋的緋紅,卻沒什麽懼色,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我說過,我不怕死。”
急喘了口氣又道“隻是殿下,辰國太子可就要到了。我死了,你去哪兒找偷龍血玉佩的人去?”
話這麽說著,手卻在腰間抹了一下——那裏放著她以備不時之需的一根銀針。
君無冥目光凜然,虞汀蘭也毫無懼色,對峙半晌,就在虞汀蘭承受不住想要將先發製人,將銀針射出之時,君無冥卻率先鬆開了手,漠然道“你當真不怕死。”
虞汀蘭伏在地上大口喘息,聞聽此言忍不住發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大半才緩過來。
“殿下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嚇唬臣女?”
雖說她在六王府不招人待見,淑妃也懶得管她的死活,但好歹也是個王府,前前後後丫鬟婆子不下十數人。
更不要提那些小廝府丁,那麽大一活人進來竟然沒一點動靜,要說君無冥是光明正大的進來的,她才不相信。
廢了這麽大勁兒進來就為了這麽一件事兒,君無冥又不是閑的。
君無冥淡然地走到桌邊坐下,手指無意識的叩了兩下桌麵,沉吟道“三天之後的接風宴,父皇會命你參加,你需準備準備。”
還有些事,隻是提前說也無用。
虞汀蘭詫異看了他一眼,見他無意多說,也不再提,起身進到內屋拿了昨日剛畫好的圖紙出來。
送到君無冥的麵前“既然殿下提了,便幫臣女準備下武器吧,那寵妾武藝非凡,臣女可是連件趁手的兵器都沒有呢。”
君無冥原想開口回絕,目光觸及虞汀蘭送過來的圖紙時,眸子卻微微亮了一下,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旋即接過圖紙,片刻之後漠然道“等著吧。”
翌日,日出東方,乾坤清明,辰國使團如期而至。
虞汀蘭不在迎接的名單之中,溜去城門遠遠的看了幾眼,認清了人之後便如往常一樣,吃罷了早飯前往茶樓喝茶。
大概是因為君無冥在後麵做了手腳,又或許是因為辰國使團即將到訪,坊間相談的對象大多換成了這辰國的太子。
前陣子大熱的武賢王府廢物七小姐以及太子君無冥的二三事,倒鮮少有人提及了。
隻可惜說的都是些捕風捉影的小事,虞汀蘭聽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有些坐不住了,撂下幾錢銀子便起身準備回去。
下樓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往身後看了一眼,而後神色如常的邁步出了門。
今日十五,早集未散。
虞汀蘭魚兒一般在人群中遊走,身姿矯捷不假,卻好似一隻無頭的蒼蠅,亂衝亂撞的竟然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裏。
不多時,人群中擠出幾個人來,相互使了個眼色,呈包抄狀緩步進了胡同裏。
原想殺虞汀蘭一個措手不及,進了胡同卻發現,巷子裏竟然空無一人!
正四處尋,忽聽頭頂有風聲呼嘯掠過,不過瞬息,後排跟著的三人就在竹節破碎聲中被撂倒在地。
領頭之人心下駭然,忽聽腦後風聲再起,下意識的一縮腦袋躲了過去,還未轉身,接連兩道骨頭斷裂的聲音從身側傳來,緊接著就是手下撕心裂肺的哀嚎之聲。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快的讓他都來不及反應,那女子就已經鬼魅般的貼了過來,一手捏著他握著刀的手臂,一手抵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不知使得是什麽手法,竟叫他覺得經脈處一陣刺痛,猶如千萬刀片在不住刮弄一般,疼的他胸中一窒,喉嚨裏發出一聲怪叫,好懸沒一口血噴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