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非暴力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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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宴直到戌時末尚未結束,禦皇體力不支早早的就走了,皇帝不在,一眾妃子亦做鳥獸散,隻留滿殿大臣與使臣豪飲。

    虞汀蘭懶得跟這些人周旋,朝那邊的溫涼點了點頭便也抽身離去。

    一路無話。

    更鼓敲到了三更天,正是人困馬乏之際。

    虞汀蘭一向淺眠,可多喝了兩杯酒,免不了要比往日睡得稍稍沉了些許。

    正酣眠,忽然察覺到屋裏似乎多了一個人出來,瞬間睡意全無,她警覺的從側腰上摸出匕首,算準了來人的距離,雙手一撐翻身坐起,閃著詭秘光澤的匕首用力揮出。

    勁風撲麵而至,來人似是沒料到虞汀蘭如此警覺,驚咦了一聲向後撤身,堪堪避開匕首,不想正中了虞汀蘭的下懷。

    一道寒芒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倏爾及至,他似乎朝什麽地方拍了一掌,借掌風朝側麵避去,卻不料寒芒之後又接寒芒,如跗骨之蛆一般,轉瞬就到了跟前。

    那人似是被逼的無法,拿出了個什麽物什抬手一擋躲過暗器,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虞汀蘭已經到了跟前,雙目璨如閃著寒光的星辰,手持匕首,就跟那人纏鬥了起來。

    屋裏點著的燈不知什麽時候滅了,水一般的月光順著大開的窗戶傾瀉而下。

    約莫十數回合,虞汀蘭逐漸不敵,正想如何脫身,忽然撇見了那人腰間一閃而過的玉佩,當下心中明了,虛晃一招退出圈外,瞧著月光下的人怒目圓睜“殿下是爬牆爬習慣了?”

    君無冥站在窗前,半邊身子隱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情,聽虞汀蘭發問卻不惱,揚手扔過來一件什麽東西,沉聲道“你要的東西。”

    虞汀蘭探手接過——正是她以前慣用的三棱軍刺,前窄後寬,側麵有血槽,根部有鋸齒,重量輕,殺傷力大,暗殺第一利器,雖然與她想的稍有出入,可這應該是普通工匠的極限了。

    順手墊了墊軍刺,虞汀蘭揚眉笑了笑“如此,多謝殿下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到了近前,把著軍刺的手快如閃電,猛地朝君無冥的心髒刺去,眼看著就要得逞,卻不料君無冥隻是抬了抬手。

    虞汀蘭都還沒看清他的動作,手中的軍刺就已經斷做兩節,人也被他死死按在了牆上。

    “你找死。”

    君無冥下了宴聽聞虞汀蘭一直在找自己,又聽手下說席上她已經跟辰國太子的寵妾結交。

    恰巧這邊工匠也說武器已經做好了,便想過來問問情況,順道把武器送來,誰料到剛進屋子就被發現了,上來一通比試不說,送過來的武器竟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這女人,果真留不得。

    虞汀蘭看著地上段做兩節的軍刺,“殿下說笑了,臣女隻是想試試新的武器。”忍了又忍,又道“不試都不會相信,殿下送來的東西,竟然這麽容易就斷了。”

    幸虧是試了一下,不然下次遇見敵手時斷了,豈不是要把命都搭上。

    君無冥這個狗男人,真是處處設防,連做個武器都這麽敷衍,偷個屁的龍血玉佩!

    君無冥似乎喝了不少酒,靠近了便能聞到一股酒香,也不知是不是醉了,聽到這話有些理虧,竟然鬆了手,稍稍站了片刻,便閃身出了門,幾個起伏間,消失在了月光中。

    ……

    京城的驛館內藥香四溢,原本爛醉如泥的辰國太子此刻卻麵色如常,傳聞中的‘寵妾’溫涼跪坐在他麵前,一邊倒茶,一邊將於虞汀蘭的對話複述出來,辰國太子沉吟片刻,道“依計行事。”

    ……

    六王府的大門一早就被敲的震天響,問其來意,說是辰國太子的寵妾想請六王妃前去一敘,虞汀蘭還在氣頭上,頭都沒抬“不去!”

    那辰國太子分明另有所圖,這會兒還不知道什麽陷阱等著她,君無冥既然指望不上,她自己惜這條小命還不成?

    偏那寵妾不曉得受了什麽指令,一次不成再來一次,如此往複數次,連君無冥都知曉了,遣了手下前去詢問,誰知亦是蹭了一鼻子的灰,隻道六王妃拒不見客,無可奈何,隻好自己前去。

    輕車熟路的進了王府,君無冥一進院子就看見虞汀蘭在擺弄一把匕首,那匕首表麵無光,黑漆漆的不知塗了什麽毒藥,像是昨晚纏鬥時用的那把。

    虞汀蘭見他來了也不起來行禮,隻瞥了一眼就又懶懶的收回了目光,專注的擦匕首上不存在的灰塵。

    君無冥微微皺了眉“為何不去?”

    辰國太子那邊他已經著人看牢,若是對方還想有什麽動作,最可能動的就是那個‘寵妾’,既然現在人家送上門來了,都省了花心思去想如何接近,何樂而不為?

    虞汀蘭頭也不抬“去不了,沒武器。”

    話音剛落,君無冥已經將自己的軟劍扔了過來,虞汀蘭卻連個餘光都沒分過去“不習慣,打不過。”

    “虞汀蘭!”

    她這副態度著實叫人惱火,君無冥黑眸沉沉,聲音中已經有了怒意。

    虞汀蘭終於抬了抬眼皮,懶洋洋的靠在樹上道“玉佩不在她身上,偷不了。”

    確實不在,既然貴重,自然不可能明晃晃的掛在身上,君無冥知曉她這是在找借口,臉色越加沉了幾分。

    “你當真不去?”

    虞汀蘭回答的幹脆“不去。”

    說什麽想要的一切都能滿足,連把武器都那德行,叫她如何敢將性命依托?

    “你怕是忘了孤同你說的話了。”

    平地風起,揚起來的風沙險些迷了虞汀蘭的眼睛。

    殺氣帶起的寒意自骨髓延至體表。

    虞汀蘭收了匕首一攤手“那殿下就把我殺了吧。”

    完全一副無賴的架勢,君無冥瞪了她好一會兒,終於一甩袖子飛掠而去,連扔在地上的劍都忘了去撿。

    內宅之事,外麵無從知曉。

    眼見著驛館那邊終於消停了,沒多會兒的功夫,門外又敲了起來,看門的小廝都快覺得自家的大門都要被敲碎了。

    開門剛要喝罵,看清來人之後卻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參……參見淑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