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1月1日，不知不覺中又迎來了新的一年，文宇在全聚德宴請了薑晴寢室眾姑娘，感謝她們幫自己照顧了薑晴這麽久。

    “這麽說，我們的薑晴算是正式嫁出去了？”

    “不行，不能這麽便宜文宇，必須讓他大出血，方能消我心頭之恨。”

    戴妮咬牙切齒，最不希望薑晴搬出去的就是她了。

    “隨便點，每個人吃一隻，再打包一隻都沒問題，千萬不要和我客氣。”

    文宇朝服務員招了招手，再來兩隻。

    “夠了，吃多了你不膩啊？別說我了，你和張訓什麽時候請我們吃飯啊？”

    薑晴開始反擊。

    “就他？上次我說請我吃飯，他就真給我打了3兩米飯，還問我夠不夠，誰願意跟他好誰去啊。”

    戴妮一肚子怨氣。

    “哈哈哈。”文宇聽她一說，畫麵感就來了。

    一頓飯吃掉5隻烤鴨，文宇還真幫她們打包了一隻烤鴨，幾人分別後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差不多晚上8點左右，電話鈴突然刺耳地響起，文宇接起來，卻聽見對方說了3個字“哥，救我。”

    文宇下了一大跳，是三弟文亮的聲音，很憔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文亮，慢點說，出啥事了？”

    文宇也很慌，送他去滬大上學後兩人基本都沒聯係過，第一次聯係竟然是這樣的方式。

    “哥，我，我”

    “婆婆媽媽的，我來說。”突然文亮的聲音換成了一個中年男性的聲音，顯然是電話被奪走了。

    “文亮的家人是吧？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教育他的，年紀輕輕就開始耍流氓，禍害我閨女。我通知你們一下，要麽馬上私下解決，要麽我就報警抓他。”

    中年男人的嗓門很大，旁邊還能隱隱聽見女孩的哭泣聲。

    文宇鬆了口氣，還好不是最糟糕的情況，不知道文亮到底做了啥，禍害人家閨女？這尼瑪才上了4個月的學就放飛自我了？兔崽子，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叔，您先消消氣，我是文亮大哥，我先代他給您道歉。這樣，我現在在京城，馬上出發的話大概明天早上能到您那，方便留個地址麽？”

    文宇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真誠一些。

    中年男子給了個地址，罵罵咧咧地掛斷了電話，電話是借的別人家的，意思這醜事還外揚了。

    “怎麽了？”薑晴見他臉色不對，有點擔心。

    “沒事，我弟在滬上惹了點事，我要去一趟，明天早上再說，先休息吧。”

    薑晴疑惑地看著他，好像剛才他有說現在出發什麽的。

    文宇裝傻，能傳送誰願意大冷天的買什麽飛機火車票，所以他婉拒了薑晴同去的要求，理由是第二天有課。

    給的地址是在滬市市中心，位於衡山路上的一座筒子樓內。

    筒子樓其實很像學校宿舍，一條走廊裏有很多戶人家，麵積都很小，每家每戶都是十幾二十平米，很多都是公用的廚房，廁所，洗菜洗衣服的地方，在七八十年代的滬上，筒子樓也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這棟樓建於六十年代，屬於一個國營廠的集資樓，二十多年過去了，維護的也不是很好，顯得有些破舊。

    中年男人家在頂樓5樓，一間十幾平米的房子裏堆滿了各種家具和雜物，顯得特別擁擠，屋內有四人，一對中年夫婦，一個跟文亮差不多大的女孩，還有就是文亮了。

    文亮一直低垂著頭，直到看見走進來的文宇，才露出激動的表情，喊了聲“哥”。

    “你好，我是文亮的大哥，可以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麽？”

    文宇朝他擺了擺手，直接走到了男女主人麵前，把手裏的兩瓶茅台放下。

    男主人見了茅台，眼前一亮，“我都說不出口，你讓你弟自己說吧。”

    文亮猶猶豫豫，開始慢慢說出事情的始末。

    女孩叫蔣梅梅，是文亮的同班同學，很漂亮，在女生眾多的英語班裏也算出挑的。

    一開始文亮並沒有注意她，他平時更多的課餘時間還是混跡在球場上，直到有一天，蔣梅梅在他下場休息時遞了瓶水給他，那一天，陽光下的蔣梅梅，笑顏如花。

    從此，隻要文亮踢球，蔣梅梅就會在球場，給他加油，送水，擦汗。

    共同的興趣愛好，讓兩顆年輕的心迅速走近，開學才一個多月，兩個人就好上了，又過了一個月，兩個年輕人就初嚐了禁果。

    文宇有點感慨，長得帥就有姑娘倒追，自己追媳婦可是累死累活的，比不了啊。

    文亮有他哥給的一千塊錢，第一次談戀愛出手大方得很，給蔣梅梅買衣服，買首飾，找到機會就去星級酒店滾床單，這點錢到了十二月底就差不多就揮霍完了。

    元旦這天，蔣梅梅的父母都在工廠加班，她就拉著文亮來她家裏幽會，結果被隔壁鄰居瞅見。

    鄰居一個電話打到了蔣梅梅父親單位，怒氣衝衝回來的蔣父就把兩人堵在了被窩裏。

    “放屁，明明是儂（你）勾引吾（我）女兒額，還有逼臉說是咦尋弄（她找你）額？吳特儂剛（我跟你講），儂這種臭流氓就是要吃官司（抓起來）才行。”

    蔣媽媽一口滬上話，情緒激動。

    “媽，是我喜歡他”

    蔣梅梅想幫文亮說話，卻被蔣父打斷。

    “閉嘴，我們花這麽大代價把你培養成大學生，你就這麽回報我們是吧？找對象你也找個本地人啊，甘省什麽地方？窮的吃土”

    “叔，您也別激動，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們就想辦法解決，你們說是這個理不？我看兩個孩子也是真心互相喜歡的”

    文宇聽不下去了，打算把事情拉回到正軌上來，老子堂堂華夏首富，這麽低聲下氣地和你們商量，容易麽我？

    “真心個p，我看你們就是想賴上我們家，想弄個滬上的戶口是吧？”

    蔣媽媽又打斷他了，這女人吵架一定很拿手，這時候蔣家門外開始圍聚了一群看熱鬧的街坊。

    “你先別說話。”蔣父製止了老婆繼續撒潑。

    “說吧，怎麽解決。”

    “你們兩個是不是真心喜歡對方，打算以後就在一起了？”

    文宇先是看向兩個當事人，等他們表態。

    蔣梅梅馬上點頭，文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承認，“是的。”

    “我弟呢，我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他是什麽樣的性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相信他，也相信你家閨女一定是個好姑娘，既然走到這一步了，那麽，我意思是就認個親家吧。”

    文宇有些無奈，能咋辦，弟弟把人家姑娘睡了，難道說要不我出點錢，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你們想得美，我”蔣媽媽又忍不住了。

    “我出兩萬彩禮，給他們把事定下，然後幫他們在學校旁邊買一套房，多大的房你們說了算，房證上寫他們兩的名字。另外，我給他們兩個開工資，每人每個月500，直到他們畢業找到工作。”

    文宇邊說邊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拿出兩疊嶄新的百元大鈔，放在了蔣家父母麵前。

    此時，屋裏一片寂靜，屋外一片嘩然！

    彩禮兩萬，什麽概念？按照蔣家父母目前的工資，不吃不喝的攢十幾年。

    每個月500，比他們廠長拿的還多，那還找個屁的工作啊，混吃等死他不香麽？

    “額，這個，是真的？”

    蔣父看著已經上手驗鈔的老婆，有點害怕自己和幻聽了。

    “有紙筆麽？我們可以現在就寫下來。”文宇態度拉滿，轉身狠狠瞪了一眼神色複雜的弟弟。

    “親家，我就說文亮這孩子看著聰明，跟我們家梅梅般配得很。”

    蔣媽媽數了兩遍錢，直接改口。

    “那麽，這事？”

    “就這麽定下了！”蔣父拍板，蔣梅梅喜極而泣。

    街坊鄰居都開始恭喜蔣家，找了這麽一個土豪女婿，至於說滬上人瞧不起外地人啥的，這種時候根本不存在的好吧。

    場麵一片歌舞升平，其樂融融，蔣父大手一揮，請在場的街坊去附近的飯店吃飯，老婆眼都快瞪瞎了他都當沒看見。

    文宇當然也得去，他跟文亮和蔣梅梅走在隊伍後麵。

    “哥，對不起！”

    文亮的聲音很輕，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事情咋就變成這樣了，剛談個對象就直接被套牢了，他才18歲啊。

    “我是你哥，就不要說對不起這種話。我跟你說過，成年了，就要對自己負責，既然找對象了，和人家好上了，也要對人家負責。”

    文宇說著寬慰的話還給他屁股上來了一腳，“定了親以後就給我老實點，好好讀書別再整些幺蛾子，還有，過年把對象帶回去，但是這些事就別跟媽說了。”

    要是文秀娟知道了蔣梅梅家這些事，估計從此不會給三兒媳任何好臉色。

    為了點錢，不至於。

    “知道了。”

    “謝謝哥。”蔣梅梅鼓起勇氣，上來給文宇道謝。

    “謝什麽，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那麽客氣。有什麽事可以找我，他要是欺負你也可以和我說，我幫你揍他。”

    說實話，至今為止文宇對蔣梅梅的印象還不錯，至於她的父母麽，以後反正少打交道。

    “不會的，他對我很好。”

    蔣梅梅終於大膽地挽上了文亮的胳膊，滿臉幸福。

    滬上的本幫菜以濃油赤醬，鮮甜口味為主，前世文宇在滬上待了二十幾年，還是不怎麽習慣。

    不過他早上過來沒有吃東西，還是很給麵子的吃了不少。

    滬上人喜歡喝黃酒，文宇也陪著喝了一點，之前蔣父想把文宇送的兩瓶茅台帶過來，被老婆給沒收了。

    一共兩桌人，男人一桌女人一桌，每桌十來個菜，酒水飲料管夠，蔣父還不停地勸酒，很是春風得意。

    蔣父叫蔣海山，挺大氣的名字，在郵局工作。

    蔣母叫錢燕，街坊稱呼她為錢眼，在百貨大樓賣服裝。

    蔣海山這人吧，除了小氣點和怕老婆外，其他都還行，家裏的家務基本是全包的，傳統的滬上馬大嫂（買汰燒）。

    吃完午飯，在錢燕的明示暗示下，一行人開始出發看房子。

    滬上的出租車基本都是小轎車，隻能坐四人，蔣海山就被趕回去上班了，家庭地位顯露無疑。

    文宇有點擔心自己小弟以後會不會也變成馬大嫂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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