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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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跑回家,雖然這兩年忙高考沒空到這附近逛,但這帶和以前相比變化不大。我轉過兩條街跑到一商業街,雖然是工作時間街上沒什麽人,但商店飯店都已經開了門,還有零零散散的家庭主婦拽著兩三歲的小孩瞎逛,有人氣的地方總能讓人產生安全感,這一點對我來說也一樣。

    左拐右拐找到家賣配飾的商店,在店裏逛了幾圈花50買了一副眼鏡框和一頂鴨舌帽,那眼鏡框看著像義烏貨,質量差的要命,鴨舌帽還是高仿的山寨版,雖然明知道是被宰了,但著急用我也沒管這麽多,隻是拿著東西去櫃台付款的時候,收銀的態度差得要命,似乎是覺得我買太少,懶洋洋瞄我一眼,“就這麽多?”

    我沒跟他廢話,包裝袋也沒要出店就罩腦袋上了,對著店門口停的車的反光鏡一看,你妹影視劇都是騙人的,就靠一帽子鏡框我還是我,就這副打扮光明正大進酒店,暴露得還是太明顯了。

    這麽整不行,我決定把大炮約出來,讓他過來找我,這裏的環境非常適合見麵,一來是店鋪眾多,無形中提供了絕佳的隱蔽點,二來就是相對其他地方,這裏算人群聚集地,對方真跟大炮過來,有這麽多人在我隻要喊一聲,總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支援。

    我給大炮打了電話,這貨心大,這個點兒還沒醒,得知我要約他見麵頗為驚訝,我沒跟他說他被人盯上的事兒,真要說出來沒準這貨就不出來見麵了。老實說,這麽整有點不仗義,從某些層麵來說,我是拿他當誘餌,想探探虛實,但張死墨不在我也沒別的招兒,隻能違背良心把他約到這邊來,還特別叮囑,讓他如果有帶醫院的檢查報告,麻煩一起帶來,我倆研究研究。

    大炮聽了我的話,在電話那頭直歎氣,感慨說什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以前我多純啊,要約就是單純約,要逛就是單純逛,現在呢,聽我這話就不是衝著以前的友情來的,根本就是想在他那兒多挖點消息……

    他後麵嗶嗶了什麽我根本沒聽,腦袋裏想著一個小時前在酒店門口碰到的司機,自個也不知道瞎琢磨什麽,直到大炮在電話那邊叫了我好幾聲我才回神,下意識第一句就是“我在聽……”

    “算了吧……”大炮道,“賤人你剛剛跑神了,根本沒在聽,咱倆相識這麽多年,你騙不了我的……”

    我無言以對,確實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除了家人就是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雖然現在,連朋友都不算是,隻是一個比較熟悉的陌生人。

    “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大炮在那邊問道,“我明明給了你地址,你不直接過來卻約我出去,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我沒想到他這麽敏感,想找個理由搪塞,但他不停逼問,在他一句“我都快死的人了你還忍心瞞著我”,隻此一句,心理防線全線崩盤,最終我還是把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兒說了。

    “你被人盯上了……”我如此道,“可以很確定就是泰國那幫人,我懷疑他們是想用你當餌把我釣出來……”

    大炮“喔”了一聲,我們倆罕見默契同時沉默,其實剛剛坐在這兒瞎琢磨那麽長時間,我並非毫無收獲,我有點懷疑,如果對方真是用大炮釣我,那麽昨晚他去我家,是不是意味著我的住址已經暴露,或者如果真這麽好運氣,大炮昨晚並沒有被跟盤,我的家庭住址沒有暴露,如果對方一直沒有找到我的話,會不會用什麽術術替大炮保命,大炮身上的降頭術,也許真的是可逆的,對方手裏有解除的辦法。

    按道理說,大炮是目前對方能夠在國內接觸我的唯一媒介,我覺得他們不太可能如此冒險,輕易拋棄大炮這顆棋子。

    “現在回答我一問題……”我將思緒理了理,“你昨天去我家,有沒有發現有人跟蹤?”

    “你想聽實話嗎?”

    沒想到那貨根本沒回答我問題,我聽他話題一轉,隱約就覺得不對,根本壓製不住突然冒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想法,我甚至腦補大炮是不是早就倒戈站去敵營,從再次出現在我麵前開始就是一場大戲,非要加個名字就叫《無間道》。

    想想又覺得太扯,隻能催他趕緊說。倒是沒預料,下一句從大炮嘴裏噴出的話,對我而言宛如晴天霹靂。

    “哥們實話告訴你,其實我從家裏出來不久就知道被跟盤了。”大炮道,“你也知道,我瞎混跟你不一樣,社會經驗還是比較豐富的,但是我就是沒想到這件事兒跟什麽降頭術有關係,我還以為是我家財外露,有人想找機會綁架我……”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大炮娓娓道來,原來大炮早在找我前就去了其他省份旅遊,無意察覺自己被人跟盤,是某個晚上從三裏屯的酒吧出來,那會兒是淩晨兩點多鍾,但那片的夜生活豐富,這個點兒仍舊燈紅酒綠是個人都見怪不怪。大炮醉醺醺從酒吧出來,瞄見黑暗的巷子裏停著一輛閃燈的出租,環境因素他還以為有人在車裏玩十八】禁,他自個也承認當時是酒精上頭,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躲著走,而是走過去想湊個熱鬧……

    我聽到這兒挺無語,就催他說重點,大炮說等到他走近了些,就察覺到似乎有點不對,那巷子光線不怎麽好,但依稀可以看清司機靠著駕駛座一動不動好像是睡著了,窗戶上隱約可以看見噴濺狀的黑色汙漬,又走近了點兒,突然從副駕駛裏走出個壯士問他有什麽事兒,那壯士操著一口生硬的中文,口音很奇怪,跟堵牆一樣杵在大炮身前,大炮當時喝太多,看東西都是重影兒,但視野裏胖子脖子上有金光在閃,他肯定那是一條金鏈子,大炮用餘光又瞄了眼車玻璃心裏犯嘀咕,直覺車後座也有人,他不想惹事兒,就耍了個滑頭,拽了把壯士的短袖喊了聲“媽”,怕沒說服力,還加了句“媽這麽多年不見你怎麽又胖了……”

    “那你不是喝多了麽,怎麽會知道自個被‘壯士’跟盤了?你這敘述不靠譜啊哥,你看東西都重影兒,光線又黑,是怎麽對壯士的長相記憶尤深的?”

    大炮對我這一連串的發問很無語,尤其對我的不信任意見很大,他說在去我家找我前還去了好幾個地方,那天晚上他雖然對壯士的長相沒什麽印象,但身材卻記住了,他說200多斤的胖子到處都是,但200多斤還帶著金鏈子的胖子,尤其不管他走到哪兒都能時不時撞見這個胖子,感覺這貨就跟一GPS一樣導航自個的位置,那這個胖子就很可疑了。

    “你知道麽賤人,就離開三裏屯第三天,我又在一電影院衛生間撞見他了,老實說這種體型的人真不適合當特工玩跟蹤,目標太大了,我看著他進了那廁所,就在安全通道那塊藏起來等著,最開始的打算是找塊板磚,等丫出來的時候一板磚給他開個瓢,但不巧沒找到板磚,我就沒輕舉妄動,等他出來進了我那觀影廳我才發現他和我一個影廳,估計是在我之後入場,座位又恰好在我後麵,我也就沒注意到他,但他進去後不久就出來了,風風火火到處竄,似乎在找人,我懷疑他是找我,估計從安全通道叼著煙走出來,裝作無所謂和他擦肩而過,他看到我的刹那,很明顯的反應就是整個人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