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血盟來人 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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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後,數十道遁光從無垠海域而出,劃過天際。
聲勢浩蕩,跨越牛尾崖,臨近楊吳城之前。還未靠近,其中一個身影便陡然打出幾道法訣,禁天絕地大陣便瞬間露出空當。
這數十道遁光毫不停留,長驅直入,落入公羊府內。
這般浩蕩的聲勢,毫無遮掩,引起全城矚目。
而在公羊府不遠處的一處小巷之內,兩個籠罩在迷霧之中的身影亦是目光灼灼的看著這一浩然景象。
“師兄,這些來人中必有大能之士,此地不宜久留,我這掩氣之法無法瞞過元嬰真人的神識,若是彼輩恰巧出來,將我等撞破,怕是殊為不妙……”其中一人輕聲說道。
“嗯,我們走……”
兩人說完便又掩藏好行跡,倏忽便離而遠去。
兩人剛走沒多久,一道人影從公羊府複而遁出,射入禁空絕地陣內,隨後這陣法光幕之上禁製閃爍,陡然又厚實了幾分。
……………………
公羊府內,正殿。
一個高大魁梧的黃袍修士大馬金刀端坐在主座之上,紫膛色的臉上沉凝如淵,眼神分外逼人,直直的瞪著下方。
數十個人在殿中入座,皆是安靜非常。
“你們該死,你們都該死。”
黃袍修士指著下方,寒聲說道。
千幻童子帶著欒明周唯,宿飛飛等一眾小輩恭敬的站在下方,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好久,黃袍修士才繼續說道:“千幻小兒,你應該慶幸,若非你是龐盟主的弟子,若非龐盟主於本座有恩,本座此刻便已經將你斃於掌下,為我兒孫陪葬!”
他說話頗不客氣,但千幻童子卻似毫不敢不敬,隻因這黃袍修士正是如今公羊家的主事者,亦是搬山宗第一強者,北荒洲赫赫有名的元神大能,公羊豐。
而且也確如公羊豐所說,千幻童子心中果然有一絲慶幸之感,憑他的過失,在血盟之中幾是大罪,若非他背景深厚,怕是逃不開重責。便是如此,此次他在盟中一個辦事不力,不堪造就的評價也是少不了,在師尊麵前,怕是也要失分不少。
想到這裏,他心中既恨又無奈,隻是麵上卻是不露,恭謹言道:
“千幻自知失責,待此間事了,必會自領責罰。隻是離島計劃,如今已接近完成,三百六十五處法壇,皆已布下,此事乃我旁門千秋之計,還請公羊師叔容我稟報詳情,另外懇請師叔坐鎮主持,確保天地絕陣順利啟動。”
千幻童子能被虛尊看重,收在座下,自然也有不凡之處,這一番話說得軟中帶硬,又以大義相挾,倒是叫公羊豐再不好發作。
隻是公羊豐心中看千幻童子極是礙眼,也不想問他,隻眉梢一抬,輕輕說道:“夕家小輩呢,怎得未在,此次傳訊既是由她代筆,這稟報之事,便由她來說吧。”
千幻童子心中輕歎,知道自己在公羊豐麵前怕是徹底失了話語權,被夕若瑤取而代之了。
隻是夕若瑤與他素來關係不差,更有代筆的那份人情,他心中縱然有些憋悶,亦是出言為夕若瑤解釋。
“夕師妹……”
然而他話音未落,一道遁光便閃了進來,落出一個紅袍窈窕的身影,正是夕若瑤。
此刻,夕若瑤臉上還帶著一絲悲傷急切之意。
夕若瑤落於殿內,便朝著公羊豐與在座前輩同僚施了一禮,隨後言道:
“公羊師叔恕罪,奴家來晚了。隻因奴家那不成器的妹妹近日失去了蹤跡,奴家四處找尋皆是不得,說不得亦是糟了毒手……”
語到最後,竟是有些哽咽。
她這一說,倒好似失了妹妹一般,公羊豐心中竟是生出同病相憐的憐惜之感,卻是不再怪罪,低聲說道:
“夕師侄莫要悲傷,我此次受命前來,帶了列入玄列大師,如今他已重新調控封禁之陣,確保無人能出。等到計劃發動之日,這滿城修士,便一同為我兒孫和你那妹妹陪葬吧。你既然來了,便和本座說說,這離島計劃如今可準備到何等地步了?”
他這話說得平淡,但其中的殺氣卻讓滿室生寒。
夕若瑤亦是微微一震,不過隨即便恭敬的回答起來,將這離島計劃的進度一一分說明白。
公羊豐微微沉吟:“四日……”
過得片刻,他抬起頭,安排道:“這接下來,法壇聯結主持之事便不用欒師侄了,由本座親自主持,盡快完成。在此期間,若是此事果真泄露,廣乘派有人來犯,便由元師弟和吳師弟協同列大師帶領諸位啟陣防禦,不管情勢如何,務必支撐到計劃開啟。”
眾人齊齊應是。
公羊豐輕輕點頭,隨即拿手一指欒明:“帶本座去法壇之處,你從旁協助。”
欒明應聲出列,領著他出了大殿。
公羊豐走後,眾人便徐徐散去,這時,一個聲音卻傳了出來。
“周師侄且慢,我兒元讓何在?”
這說話之人正是那被公羊尋稱作元師弟的元嬰修士,此人便是散修大能閔峪的弟子,元不休。
周唯得其呼喝,腳步一停,隨即返轉身來,麵露難色,言道:
“元師叔,元讓……不敢瞞師叔,自從公羊師弟遇害那晚之後,我便從未見過元師弟,恐怕已經……”
元不休臉色一暗,他之前未曾發現自己兒子在列,心中已有所感,如今得了周唯所說,心中卻是一陣悲傷,不由得微微輕歎,無力的擺了擺手。
“我知道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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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葉開與屈立行已然回到了夕家別院的靜室之內。
“屈兄,沒想到彼輩來得如此之快,倒真有些出乎預料。”葉開輕聲說道。
“北荒諸派大多在無垠海中有著據點分部,如此速度,倒也不足為奇。說來師兄的傳訊也早該到了,若是貴派動作不慢,想必此時貴派高士也應是在路上了。”屈立行點頭說道。
“希望如此。”葉開淡淡回複,隨後又向屈立行施了一禮,言道:“若非屈兄陣道高明,那遮掩之法玄妙,我那金劍卻如何能出?屈兄之情,葉開愧領了。”
“時至如今,師兄再與我如此客氣,卻是不該,休得再提,休得再提。”屈立行微微閃身,避了此禮,方才說道:“真要說起來,還是師兄謀算無差,料定千幻童子必定會發訊求援,這才讓我這遮掩之法有了用處,若是他不傳此訊息,自開禁陣,我便是有百般手段,也奈何不得此陣。”
葉開微微笑了一笑,他與屈立行先是同生共死,之後這幾日又同處同行,關係已然頗佳,便也不再客氣,隻說道:“不管如何,得遇屈兄,是葉某之幸。”
將此節帶過,他又低聲歎道:“風雨欲來啊……如今我們也隻能靜觀其變,再做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