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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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腳朝半山腰走去,周圍有不少人一塊結伴而行,麵色陰鬱, 都是家有病患的來請神醫的。

    一路沉默, 到了半山腰張神醫住處, 一圈簡陋的柵欄圍著三座小茅屋,整個小院落幹淨整潔, 院中放著不少簸箕, 裏麵晾曬著草藥,柵欄外都能聞見濃鬱的藥草味。周圍聚了不少人,有人朝裏頭張望,有人在哭喊,求張神醫救命。

    薑嫿在外等了約莫一個時辰, 人群漸漸散去, 有人大哭辱罵,有人憤憤, 有人默默離去, 那茅草屋子裏卻沒半分動靜。撩起裙角, 她屈膝跪下, “小女求見張神醫, 還望張神醫救家父一命, 小女感激不盡。”

    “姑娘。”珍珠翡翠驚呼, 她們姑娘自幼嬌生慣養,何時曾跪下求人過,兩人上前想將人扶起來。

    薑嫿溫聲道,“你們去旁邊候著吧,不用管我。”

    兩丫鬟遲疑片刻,到底還是靜悄悄退到一旁。

    薑嫿大病一場,身子骨還未好透,身量單薄纖細,跪了小半個時辰臉色蒼白起來,全身濕透,大汗淋漓,額前的青絲也因汗濕粘在鬢角臉頰上,柔弱可憐的模樣惹的兩個丫鬟心疼壞了,過來勸說好幾次。直至酉時,日落西山,薑嫿巴掌大的臉蛋已經慘白一片,唇瓣也無半分血色,這才沙啞著聲音開口讓兩個丫鬟攙扶著她起身,慢慢的下了山。

    薑嫿回去薑宅,不敢去見許氏,怕她見自己這幅模樣會阻止她再去青城山。

    次日一早,薑嫿在皎月院用過早食就乘馬車去青城山,昨日跪了兩個時辰,膝蓋一片青紫,雙腿疼痛難忍。她留了翡翠在家,娘的性子軟和,她怕薑映秋再次上門會把娘說動,留下翡翠也叮嚀萬囑咐,萬萬不可讓娘答應過繼的事情。

    翡翠覺自家姑娘自大病一場,性子有些變化,可仔細去瞧,和原先又實在沒甚兩樣的,性子一團和氣,隻當是老爺病重姑娘長大了。

    去青城山半山腰,這一跪又是一整日。

    每日前來求神醫治病的人極多,有人見薑嫿跪下,就同她說,“姑娘,你跪著也是無用,這位神醫是個狠心腸,前些日子有人跪了三日,神醫都不肯出來一見,對了,我見姑娘有些眼熟的慌……”

    有人認出薑嫿,“這不是薑大老爺家中的大姑娘嗎。”

    薑清祿是蘇州首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重病的消息早已在蘇州傳開,有人讚薑嫿有孝心,有人勸她起來,直言道,就算她跪上十天十夜,隻怕也無用處。

    薑嫿卻是猜測,這位張神醫隻要還存一絲憐憫之心,自己堅持下去,他便會改了主意。

    有人見薑嫿如此,為之動容,想著家中生病的家人,也跪下求神醫相見。

    第三日,第四日,跪求的人漸漸少了起來,又隻餘下薑嫿一人。

    珍珠在一旁看的淚眼汪汪,想要陪著一塊,薑嫿卻不允許。

    這麽幾日折騰下來,薑嫿越發消瘦,前來求醫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勸薑嫿起來,“姑娘,你還是起來吧,你這樣身子也吃不消,別把腿給跪壞了,實在不成,去請別的名醫幫著薑老爺瞧瞧。”

    “可不是,姑娘,你這樣跪著這位神醫都不見心軟半分……”這樣嬌滴滴的姑娘家,他們這些旁人看了都不忍心。

    薑嫿搖頭不語,固執的繼續跪著。

    第五日,第六日,求醫問藥的人漸漸少起來,也都不好再勸說薑嫿。

    第九日太陽落山,薑嫿回薑宅,這次躲不過,許氏在皎月院等著她,見到薑嫿的那一刻,許氏的眼淚就落了下來,踉蹌走過去抓住女兒的手,“嫿嫿,算了,咱們不求那勞什子的神醫了,娘明日再去求郭太醫。”

    薑嫿嘴唇幹裂,身子比前些日子還要瘦弱纖細,她搖頭道,“娘,不行的,爹爹隻有張神醫才能救。”她清楚爹爹對薑家意味著什麽。

    陪著薑嫿用過晚食,許氏回去坐薑清祿的床頭,握著他的手哽咽道,“夫君,你快些好起來吧,你生意的事情,我也不懂,你若是再不醒來,我怕是應付不來的。今日大姐又過來了,跟我提曄書過繼的事情,可我哪兒有心思說這個,嫿嫿為了你去求神醫,跪了整整九日,方才見著嫿嫿,走路都走不穩,夫君,夫君,你快些醒來吧。”

    躺在榻上的薑清祿沒半點動靜,麵頰消瘦,神色平和。

    第十日一早,薑嫿繼續去青城山,許氏讓她把翡翠也帶上,還撥了兩小廝給她,“嫿嫿放心,娘不是沒分寸的人,你我都忙著事情,你姑母卻惦記著過繼,我自是不允的。”遲疑了下,她又道,“嫿嫿,要不算了吧,娘瞧著這位張神醫是真的狠心,隻怕你在繼續,他也不願救你爹爹的。”

    “娘,哪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我知道分寸的,若實在不行,我不會再堅持。對了,前幾日姑母不是說去請郭太醫嗎?娘不如先派人去請來郭太醫為爹爹看病。”薑嫿今日穿了身白玉蘭細紋羅紗襦裙,發髻上未帶任何珠釵,清淡素淨,望之,惹人憐惜。

    許氏歎道,“郭太醫不同意,你姑母上門去求,郭太醫不允,我也上門求過兩次,還是不成,許是你爹情況太特殊,怕砸了招牌,娘今日會再去請一趟的。”

    兩人分道而行,薑嫿去到青城山,丫鬟陪著她入山,小廝留在馬車旁,許是被神醫弄的心寒,今日來求醫的人不多,薑嫿依照往日在柵欄院門前跪下,“小女薑嫿,求神醫救家父一命,倘若神醫肯下山,小女承諾,不管神醫所求何物何事,小女都願應偌。”

    日頭有些烈,薑嫿身子一直虛著,前麵幾日都有些扛不住,今日跪了不到半個時辰,冷汗涔涔,眼前雲霧迷蒙,影影綽綽,精神恍惚。珍珠翡翠相望一眼,一咬牙,打算強行把主子背下山。

    不曾想,那十日未開過的茅草屋卻忽然打開了,吱呀一聲,木門被人從裏麵推開,走出一位華發蒼顏的老者,老者耷拉著臉,形神枯槁,站在門前陰惻惻盯著主仆三人看了半晌,方開口道,“把你們主子扶進來吧。”聲音嘶啞難聽,猶如尖銳之物劃過。

    珍珠翡翠也沒想到傳聞中的張神醫是這麽一個風前殘燭的老人。

    兩人猶豫一下,到底還是扶著幾近昏迷的姑娘走了進去。

    薑嫿昏昏沉沉間,覺有冰涼之物敷在臉上,人瞬間清醒不少,睜開眼就瞧見一老者站在她麵前,微微一怔,知曉這位應該就是張神醫,還未開口,就聽老者道,“你為救你爹爹願意做任何事情?”

    “是。”

    老者道,“既如此,你若肯幫我試藥,我便應允救你爹爹。”

    “好。”薑嫿沒有半分猶豫。

    “姑娘!”翡翠急了,“姑娘,這萬萬不可。”試藥的人稱呼為藥人,就算她們不懂,也知道藥人通常沒什麽好下場,試藥幾載,身子都徹底壞了。

    老者嗤笑,“不願意就趕緊滾出去。”

    薑嫿抬頭望他,“神醫勿要惱怒,我自是願意的。”又衝兩丫鬟道,“珍珠,翡翠,不可無禮。”她豈會不知藥人是何下場,可這是薑家唯一的機會啊。

    爹爹若不在,就憑她熟知將要發生的事情,都不一定能阻止。薑家是個大家族,假如爹爹不在,她們大房隻剩婦人和女子,到時薑映秋請宗族長輩插手,依舊會過繼,照樣有人覬覦家中財產,薑家依舊不保。

    兩丫鬟含淚住口。

    老者不再言語,轉身出屋,留下主仆三人。薑嫿環顧四周,屋中簡陋,隻有一張木榻,方方正正的小桌子和幾個小板凳,牆壁四周俱是藥櫃,能聞見濃鬱的藥材味。

    不多時,老者端著一碗湯藥進來遞給薑嫿,“既答應試藥,便從今日開始,把它喝了吧。”

    薑嫿抬手正要接過,老者望她弱不勝衣,羸弱不堪的模樣,將碗中湯藥倒掉一半才遞給了她,“喝了吧,劑量少了一半,老朽也不願好不容易找到的藥人試了一次藥就死掉。”

    薑嫿接過湯碗,道了聲謝謝,仰頭將藥喝盡,湯藥入口極苦,還帶一股澀味,她壓製好幾次才忍住那股惡心反胃之感。

    老者見她喝完,拿走藥碗,囑咐了一句等著就離開。

    珍珠翡翠擔憂的不行,“姑娘,可有哪兒不舒服?姑娘,您怎麽能答應做這個?要不奴婢們去跟神醫說,我們來做藥人。”

    薑嫿道,“神醫不會答應的,你們也無需多說,況且神醫答應救爹爹了,莫不要惹惱神醫把事情弄砸了。”

    丫鬟不敢再勸,卻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半個時辰後,老者進來,取了薑嫿手指間十幾滴血,又問她哪兒不舒服,可有什麽異常,薑嫿道,“胃中有灼熱之感,別的並無不適。”

    老者取來銀針紮在薑嫿手心和手臂的穴位上,半刻鍾後取下銀針觀察,見無異常,才啞聲道,“且回去等著吧,明日一早我會去薑府的。至於試藥之事,你十天上山一次就成。另,我還備下一張藥方,你回去在藥堂裏抓藥,用水煮開拿去泡澡,三日一次,不若你扛不住這樣的藥性。”

    薑嫿道謝,取過藥方攜丫鬟們下山,她身子還虛弱的很,兩丫鬟攙扶著走了出去。

    老者在屋內望她久久,直至三人身影消失在石階後,才收回目光。

    薑嫿靠在杏子紅金心閃緞大迎枕上,略顯疲憊,輕聲說,“這是爹爹送給我十四歲生辰賀禮,想必你們也是知道的。當初表姐三番兩次上門求我把這鐲子簪子送她,我都沒同意,如今卻趁著我不在,眼睜睜看著她進我的屋子,將東西拿走,這何做賊有什麽區別?或許是她許了你們什麽好處?亦或是你們裏應外合?不若哪有偏袒一個外人,卻不幫著我這個主子的!”說到最後,輕柔細膩的聲音已然帶著冷意。

    其餘三個二等丫鬟嚇的跪下,口中連連求饒,“姑娘,是奴婢們的錯,不該放任表姑娘進姑娘的閨房,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許是平日薑嫿性子真的太溫順,從未責怪過這些丫鬟們,玉石兒還頂嘴,“往常姑娘也總是讓表姑娘隨意進房的,姑娘自個說與表姑娘情同真正的姐妹,奴婢隻是……”

    珍珠,翡翠,連帶著兩位媽媽的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主子溫和是一回事,下人膽敢這樣頂撞主子那就是大罪。

    “夠了!這像什麽話!”秦媽媽突然出聲,“柳兒,去找陳牙婆來,將這幾個丫鬟都賣了吧,順便讓陳牙婆帶些人過來讓姑娘挑選。”

    柳兒是隨兩位媽媽一塊過來的丫鬟,平日是在謹蘭院伺候著。

    王媽媽撇了秦媽媽一眼,走到薑嫿身邊道,“姑娘,這幾個丫鬟被發賣的確是活該,還有玉石兒,竟敢頂撞主子,亂棒打死都不冤,隻不過她們到底伺候姑娘多年,用著也是習慣,不如姑娘再給她們一次機會,每人責罰二十大板,往後也該漲記性了。”

    看看,薑家的後宅已到如此地步,幾個二等丫鬟,一個管事媽媽都敢頂撞她,拿捏她,把她說的話當做耳邊風。爹爹在生意這方麵確實厲害,卻從不過問後宅之事,對他來說,那是女人的事兒,後宅之事全部交由娘親處理,她和娘的性子綿軟,這個後宅早就千瘡百痍,這些下人或許現在沒二心,可這些年骨子裏養成的怠慢和驕縱是改不掉。

    當初爹爹過世,大房瓦解,這幾個二等丫鬟和王媽媽是最快投靠薑映秋的人,她落難之時,曾聽聞玉石兒和王媽媽在背後論她是非,她更是忘不掉當初玉石兒帶著謝妙玉霸占她閨房的那股子諂媚模樣。

    這樣的下人,薑嫿如何會繼續留著她們,今日之事隻是個借口。

    薑嫿半垂著眼簾,柔聲細語問王媽媽,“王媽媽可知道那些東西對我的含義?爹爹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這是爹爹病重前送我的東西,表姐亦知,卻不為我著想。或者說,爹爹已重病到如此地步,表姐心裏頭卻隻惦記著這個,我問你們,今兒表姐過來,可有去看過我爹爹?可還記得她這個重病的舅舅。”

    她繼續說,“那些東西於我來說,意義非凡,表姐亦是知道,卻不考慮我的感受,我當她是至親的姐姐,可她又拿我當做什麽?我自問對這些丫鬟們算不錯的,從不責罵,月錢也比別家的多,賞錢更是不斷,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比別家的體麵?可她們是如何回饋我的?做錯事不僅不知反省,還膽敢頂撞主子,這樣的丫鬟,王媽媽還要勸我留下?或是王媽媽覺我性子軟綿,被下人頂撞怠慢也是活該?”

    “老奴不敢……”王媽媽呐呐道。平日裏這個玉石兒得了甚好處也惦記著她,不若今日也不會出口保玉石兒,可這丫頭實在愚蠢,到了這般地步還敢頂撞姑娘,她怕是也無能為力。

    薑嫿也是兩位媽媽看著長大的,秦媽媽性子有些隨許氏,溫順,平易近人,從不跟人爭搶,遂這後宅幾乎都有王媽媽管著。

    幾個丫鬟垂著頭不敢再言,今日表姑娘過來,好像的確直奔姑娘的房,根本沒去過謹蘭院。

    珍珠心疼自家姑娘,上前道,“姑娘,可要報官?”

    薑嫿搖頭,“報官就不必,說來說去隻是家務事,清官難斷家務事,報了官也無用,反倒說出去惹別人笑話,且爹爹昏迷不醒,怕有人乘機使亂。不過此事不能就此作罷,畢竟是爹爹送我的生辰賀禮,一會兒翡翠帶人去表姐家中一趟,幫我把東西拿回來吧。”

    “至於你們幾個。”薑嫿抬頭,“我們主仆的情誼到底為止,就由著陳牙婆幫你們找下家吧,造化如何,且隻看你們自己。”

    這樣被主家發賣的丫鬟,都是標明清楚,為何被發賣。頂撞怠慢主子的丫鬟,稍微富裕些的人家都不會買回去,至多賣去偏遠一些的郊外地主家,也隻能做些漿洗後廚掃灑的事兒,若是主子不好,打罵都是常事,運氣差些的,被賣給鄉下鰥夫做老婆也是經常的。

    “姑娘,奴婢們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饒奴婢這次吧。”幾個丫鬟被嚇著,跪下磕頭求饒。

    薑嫿起身趿拉上繡鞋,“珍珠,你扶我會房歇息吧,我頭疼。”又對秦媽媽道,“秦媽媽,這兒剩下的事情有勞您了。”

    “姑娘不舒服就快些去歇著吧,剩下的事情老奴會處理好的,姑娘今兒不舒服,老奴就讓陳牙婆明日再領著人上門讓姑娘挑選可成?”

    “明日上午讓陳牙婆領人過來吧。”神醫怕是要晌午那會兒才過來。

    王媽媽站在一旁,一陣窘迫,不知所措。

    薑嫿卻不管這些人如何,由著珍珠攙扶回房歇下,她身子骨有些熬不住,是真的又累又乏。至於剩下的事情,若是連這點事兒都處理不好,其餘人也不必留著。

    薑嫿歇下,其餘奴仆也各自忙活起來。

    秦媽媽讓柳兒先等著,等翡翠拿回姑娘的東西再去喊陳牙婆上門,省的表姑娘不認賬,也好有個人證。

    翡翠帶府中兩護衛去姑太太家中,姑太太家中距薑宅不算遠。

    薑宅位於福順胡同,這整條胡同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胡同裏的大宅都是由著薑清祿找人建造的,當初蘇州這塊地方地處偏僻,薑清祿大膽買下,造的三四進的大宅子,慢慢的,蘇州改建,這塊成了蘇州最繁華地段,這些宅子售價昂貴,卻有人搶著要。

    福順胡同位於蘇州東街,姑太太住在南街那邊,離的不算遠。薑清祿很有生意的頭腦,膽大心也細,敢出手,在薑映秋嫁人,薑家分家後慢慢飛黃騰達,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當初薑映秋嫁的謝家隻是普通門戶的人家,現在由著薑清祿幫襯,也住著三進大宅子,名下三個鋪子,日子過的富裕。

    薑映秋住在南街的道兒胡同,翡翠很快帶人去到謝家,鎮宅的兩座獻錢石獅子,紅漆大門,牌匾上的兩個金底黑漆大字‘謝宅’。翡翠上前敲門,有奴仆開了門,自是認得翡翠的,笑眯眯問,“翡翠姑娘今兒怎麽得空過來了?”

    翡翠斜他一眼,“我找你們家姑娘啊。”

    這人還再問,“什麽事兒啊這是?”

    翡翠不願同他多說,隻道,“自然是有重要的事兒,快些帶我去尋你們家姑娘。”

    這人不敢再耽擱,領著幾人去姑娘住的院子,一路上心裏頭還在嘀咕,這來勢洶洶的,還帶著護衛,也不知要做甚。

    到了謝妙玉院子,丫鬟進去通傳了聲,謝妙玉正在房中試戴鐲子,她手腕圓潤白皙,金絲紅翡的鐲子更襯肌膚瑩白,聽見是薑嫿身邊的丫鬟上門,更是不屑一顧,她那個表妹性子懦弱,自小到大,沒什麽是她搶不到的,就算是舅舅送表妹的生辰賀禮又如何呢,她喜歡,就隻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