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一、除宮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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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繼忠回到家中,把皇太後的賞賜說給康延欣聽了。
    康延欣拉著王繼忠坐下,盯著他說:“繼忠,委屈你了。”
    王繼忠笑了笑,說:“沒有什麽委屈的,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康延欣眼裏含著淚水,說:“都怪我,讓你留在宋國就好了。”
    王繼忠搖頭道:“怎麽能怪你,其實這樣很好的,隻要我們能在一起,我就什麽都不在乎了。”
    康延欣依偎在王繼忠懷裏,不再說什麽了。
    這時,門衛來報:“張儉大人來了。”
    王繼忠連忙站起來,說:“快請。”
    王繼忠一邊說一邊來到前廳,隻見幾個軍士正在向屋裏搬運箱子。張儉站在門口指揮著,見王繼忠來了,施禮道:“楚王,這是皇太後賞賜給你的三千兩白銀,讓你收好。”
    王繼忠說:“多謝皇太後,多謝張大人。”
    張儉愣了一下,說:“楚王客氣了。”
    王繼忠說:“張大人請坐。”
    王繼忠,張儉坐下,王繼忠命人上了茶。
    張儉端起茶,呷了一口,說:“繼忠兄,你不怪我吧?”
    王繼忠說:“張大人說的什麽話?我為什麽要怪你?”
    張儉說:“繼忠兄,不瞞你說,我就是受了皇太後的指派,問你真實的想法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王繼忠笑著說:“什麽樣的結果?這樣的結果,不好嗎?”
    張儉說:“小弟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以兄長之才絕對不會是這樣。”
    王繼忠說:“這樣怎麽了?不是很好嘛,你看我現在被封為楚王,還賜了國姓,試問有幾個漢人享受過這等殊榮?還賞賜這麽多金銀,奴隸,田地,房屋,要什麽有什麽,這還不好嗎?還不滿足嗎?”
    張儉說:“繼忠兄,你別說了,誰不知道你的誌向和才能?是的,那些東西是不少,但那不是你想要的。”
    王繼忠說:“不你錯了,不要就是傻子。”
    張儉說:“繼忠兄,不要說氣話了,事已至此,隻能委屈一下,皇太後可能是一時沒有想通,你以後一定會有飛黃騰達的機會的。”
    王繼忠說:“張儉,不要說了,我跟你說,我真的很知足,我的誌向就是想讓天下太平,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不再有別的追求了。倒是你前途無量,一定要好好地把握,你的才能遠勝於我,你一定會治理出一個盛世契丹來。”
    張儉說:“繼忠兄太高看張儉了,像我這樣老實的人,不可能有什麽作為的。”
    王繼忠搖頭道:“不,你不是老實,你是穩重,有做大事的魄力。”
    張儉喝了一口茶,看著地上的箱子,說:“繼忠,東西都放在這裏了,你清點一下。”
    王繼忠說:“還清點什麽?難道你還會拿一塊銀子去?”
    張儉說:“楚王府很快就要開建了,皇太後已經命人繪製圖紙了,她說要請最好的工匠建造。”
    王繼忠說:“皇恩浩蕩,謝謝皇太後。”
    張儉說:“奴隸,田地也會很快給你。”
    王繼忠一一謝了,張儉說完,便告辭了。
    王繼忠命人將銀子抬進裏屋放了,自己則站在院子裏發呆,康延欣輕輕地走到他的身邊,說:“要不到那邊坐一下。”
    康延欣指了指一棵桂花樹下麵的石凳,伸手挽著王繼忠的手臂。他們到哪裏坐下來。康延欣笑道:“看看,嘴硬了吧。”
    王繼忠歎息了一聲,抬頭看著頭上的桂花樹。
    康延欣說:“不要灰心,皇太後可能隻是一時覺得你搶了她的風頭,過一些時,還是會重用你的。”
    王繼忠說:“你不要安慰我,怎麽說呢,這或許就是命吧。”
    康延欣說:“繼忠,守太保,你應該知道吧?”
    王繼忠說:“當然知道了,契丹人誰不知道他?”
    康延欣說:“守太保也是一樣,一生也隻做到一個樞密使,他的才能誰比得上?你與他相比起來,還是好多了,雖然,皇太後封你的都是虛銜,但爵位上比守太保還要高。”
    王繼忠說:“是啊,我一個漢人做得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沒有什麽遺憾的了。”
    康延欣說:“繼忠,你不要怨皇太後。”
    王繼忠說:“不,我不怨她,一點兒也不怨她,她是我的恩人,沒有她,我的夢想永遠不會實現。想起來,也是我的錯,實現和平首先是皇太後的功勞,但是我搶了她的風頭,還沾沾自喜,不知收斂,以至於讓別人以為功勞都是我的,連皇上都不在人們的眼裏,這叫什麽話?”
    康延欣說:“是啊,這叫人想著就害怕。”
    王繼忠說:“都怪我太得意忘形了。”
    康延欣說:“不能怪你,老百姓一定要這樣認為,你也沒有辦法。”
    王繼忠說:“現在好了,好好地過好我們的小日子,不再過問別的事了。”
    康延欣說:“說得好,我們現在有一百頃土地了,我們想種什麽就種什麽,想養什麽就養什麽,哎呀,我簡直有點迫不及待了。立春過了就是雨水了,該翻的地,要翻了,俗話說:春天漚一漚,秋天收個夠。得早點下犁,才是。”
    王繼忠笑道:“幸虧你不是生活在南方,如是在南方一定很會種地。”
    康延欣說:“就是生在北方,我一樣會種地,不信,你等著看。”
    王繼忠連忙說:“我信,我信。”
    康延欣得意地看著王繼忠,隨手摘了一片樹葉含在嘴裏,吹了一下,樹葉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時,門衛進來說宮裏來人請夫人進宮,康延欣看了王繼忠一眼,王繼忠向她揮了揮手。
    見了蕭綽,康延欣說:“太後,叫奴婢來,有什麽事嗎?”
    蕭綽看了看康延欣,說:“沒事,你就不能陪朕了?”
    康延欣連忙說:“臣是太後的奴婢,太後什麽時候需要,臣一定會什麽時候來。”
    蕭綽瞟了一下康延欣說:“看來對朕還是有怨氣呀。”
    康延欣忙說:“奴婢不敢。”
    蕭綽說:“看看,看看,一口一個奴婢,還說沒有怨氣?”
    康延欣說:“臣本來就是太後的奴婢。”
    蕭綽說:“好了,朕知道委屈你的王繼忠了。”
    康延欣說:“不,太後沒有委屈王繼忠,封他為王,賜他國姓,再沒有比這更高的封賞了,還賜了田地,房宅,金錢,奴隸,這麽厚的賞賜,能有幾人?王繼忠感謝都來不及呢?”
    蕭綽說:“好了,好了,你別說這麽多了,朕知道王繼忠是有抱負的人,以他的才能,什麽職位都能勝任。”
    康延欣什麽也不說,眼裏閃著淚花。
    蕭綽說:“你也不要為他抱屈,先讓他涼一涼,對他有好處。”
    康延欣說:“謝謝太後。”
    蕭綽又說:“你跟著朕也這麽久,做事勤勉,才能出眾,這次南征,你也出了不少力氣,也該授予你一個恰當的職位,現在禦史台缺少一個禦史中丞,你就去禦史台上任吧。”
    康延欣連忙說:“臣能力低下,不能勝任,請——”
    蕭綽說:“你們夫妻倆到底想幹什麽?都不想為朕分憂嗎?”
    康延欣忙說:“不,太後------”
    蕭綽說:“那就去上任。”
    康延欣說:“臣隻想呆在太後身邊,服侍你一輩子。”
    蕭綽歎道:“朕老了,不能再耽誤你的前程了。”
    康延欣含淚道:“太後,臣一個女流之輩,沒有別的奢想,能服侍您,就很知足了。”
    蕭綽說:“什麽叫女流之輩?朕不也是一個女人?比那些男人差到哪裏去?”
    康延欣說:“太後是女中豪傑,臣哪裏能和您相比?”
    蕭綽說:“好了,你不要吹捧朕了,安安心心地去當這個禦史中丞,有什麽難處,就問王繼忠,想吃清閑飯,朕偏不讓他清閑。”
    過了兩日,朝中大會,文武百官,各部大王,皇族公親一律與會。
    蕭綽、耶律隆緒坐了,韓德昌也坐了,堂下也設立了許多座位,那是給各部大王預備的。
    堂下聚集了很多人,密密麻麻擠滿了大殿。
    耶律隆緒等眾人安靜下來,說:“諸位,今天是我軍凱旋的第一個大會,此次出征,諸位勠力同心,終於獲得了一個大勝利,這裏麵有諸位的功勞,最主要有一個人功勞最大,那就是我們的大丞相。”
    耶律隆緒說罷,堂下立即響起一片附和的聲音。
    耶律隆緒說:“大丞相不僅在這次南征立了大功,他一生立功無數,十幾歲就上了戰場,斬將奪關,輔佐先皇,保衛南京,以一己之力扭轉戰局,奠定了勝利基礎,隨後,跟隨大軍反攻,身經百戰,勞力勞心,殫精竭慮,鞠躬盡瘁,朕登基以來,大丞相更是極力輔佐,宵衣旰食,一刻都不懈怠,勤勤懇懇,忠心耿耿。可以這樣說,無大丞相就沒有今天的契丹,所以,朕擬為大丞相除宮籍,賜國姓,名隆運,隸橫帳季父房。”
    話音未落,北院大王耶律磨魯古大聲說:“不可。”
    耶律隆緒說:“有何不可?”
    耶律磨魯古說:“我朝還從來沒有除宮籍的先例,請皇上收回成命,你不能破壞祖宗的規矩。”
    蕭綽說:“規矩,什麽規矩?你的祖先隻是一個養馬打獵的,但是你現在是北院大王,難道你們隻能祖祖輩輩養馬打獵嗎?”
    耶律磨魯古啞口無言。
    耶律老君奴說:“大丞相為了大契丹確實立了大功,但是他沒有契丹人的血統,怎麽能隸橫帳季父房?”
    蕭綽說:“虧你還說契丹人的血統,請問你們這些有契丹血統的人誰的功勞比大丞相大?大丞相守南京的時候,你們在哪裏?大丞相攻打通利軍的時候,你們在哪裏?大丞相是先皇的托孤大臣,輔佐幼帝,平定內亂  這時候,你們在哪裏?”
    蕭綽的一席話,說得眾人低下了頭,不敢吱聲。
    蕭綽說:“皇上自幼得到大丞相的照顧,先皇把他托付給大丞相,是信得過大丞相。諸位已經看到了,大丞相沒有辜負先皇,大丞相對待皇上,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皇上也視大丞相如父,這份情義你們也看到了吧,你們誰能比?朕的意思:大丞相不僅要除宮籍,皇上還要尊大丞相為‘尚父’。”
    眾人麵麵相覷,但也無話可說。
    蕭綽又說:“除此之外,朕還要在乾陵旁邊為大丞相留一塊陪葬之地,等大丞相千年之後,歸葬在先帝身邊。”
    眾人愈是驚詫,直愣愣地看著蕭綽,但是,蕭綽態度十分堅決,殿外的侍衛也都按住手中的刀劍,氣氛驟然緊張。
    蕭綽看了看大家,說:“有沒有人反對?”
    問了兩遍,沒有人作聲,蕭綽說:“既然沒有人反對,那這事就這麽定了。封耶律隆運為晉王,賜田宅,奴隸,自開府衙,可養兵丁一萬。”
    突然,有人大聲說:“他一個漢人奴隸,一個下賤胚子,何德何能陪葬先帝?何德何能開府養兵?”
    那人話音一落,立即引來附和之聲。
    蕭綽舉目看時,那人正揮舞著手臂,走上前來,指著韓德昌,罵道:“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憑什麽坐在這個地方?先帝若在,早將你碎屍萬段了。”
    蕭綽怒道:“把她抓起來。”
    侍衛連忙上前,抓住那人。
    那人大聲叫道:“蕭燕燕,先帝的親兄弟都不能陪葬先帝,憑什麽讓他一個賤奴隸陪葬,你這是侮辱先帝。”
    蕭綽輕蔑地說:“虧你還有臉說先帝的親兄弟,你們當年謀害先帝,哪裏有兄弟之情?大丞相為了先皇甘灑熱血,比你們那幫親兄弟還要親,他不配陪葬,誰配?蕭夷懶,朕念你是朕的二姐,不與你計較,還不退下?”
    蕭夷懶說:“誰是你的二姐?蕭燕燕,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的丈夫,我的孩子都被你殺了,現在,你也把我殺了,反正我在這個世上已經活夠了,你讓這個賤奴隸陪葬先帝,是想羞辱先帝,報複先帝,先帝泉下有知,不會饒了你的。”
    蕭綽厲聲道:“把她拖出去,打入天牢。”
    蕭夷懶被侍衛推了出去,蕭夷懶哈哈大笑,說:“蕭燕燕,先帝不會饒了你的。”
    蕭夷懶是蕭綽的親二姐,漢名蕭姿,又名蕭燕姿,嫁給宋王耶律喜隱,生子耶律留禮壽,父子叛亂先後被殺,後來,唯一的女兒也自殺而死。蕭綽憐惜她孤苦,對她格外照顧,沒想到,今天卻這樣極力地反對她,令她既難堪有惱火。
    等侍衛將蕭姿押出去後,蕭綽掃視了一遍堂下,說:“大丞相的功勞,國人有目共睹,他不配陪葬,誰配?在你們心中隻有出身,隻有地位,但是出身和地位能代表忠心嗎?耶律罨撒葛,耶律喜隱都是先帝的親兄弟,但是都謀反,陰謀害死先帝,讓這樣的兄弟陪葬先帝,行嗎?大丞相雖是外人,但對先帝忠心耿耿,可昭日月,這樣的忠臣,陪葬先帝難道不比那些亂臣賊子更可靠,更讓人放心嗎?”
    堂下安靜了,蕭綽又說:“自古都有忠臣伴明君的先例,唐太宗死後陪葬的不都是忠臣嗎?這才是對忠臣最高的封賞。”
    堂下一片寂靜,都看著蕭綽。
    蕭綽說:“我們契丹人不是心胸狹窄之人,都是草原上豪放的漢子,有草原一樣寬廣的胸懷。太祖皇帝心胸可容四海,四海賢能之士都聚之麾下,為他所用,所以,太祖一舉吞並天下,建立了大遼國,太祖能容四方之士,我們為什麽不能?從今以後,凡我大契丹臣民一律平等,不能有特殊階級。”
    蕭綽說罷,隻見王繼忠走上前,說:“太後英明,四海之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太後恩澤四海,天下歸心,何愁英雄不來,豪傑不歸?契丹興盛,指日可待。”
    王繼忠話音一落,張儉,邢抱質,邢祥,高正,丁振,韓杞,王熙載,武白,楊皙,康延壽等一大批漢臣都齊聲附和。
    其他各族也紛紛附和,稱讚皇太後賢德,讚成韓德昌陪葬乾陵,還請求給他增祿,允許他養兵兩萬。
    韓德昌連忙說:“諸位,我耶律隆運德薄才淺,受先帝知遇之恩,自愧不能報答,今蒙皇太後恩賜,禮遇深厚,愧不敢當,請皇太後收回成命,臣別無所求,隻求能常伴先帝身邊,為婢為奴,服侍先帝,就已知足了。”
    契丹族人,見勢不妙,各族之人都已讚同,自己勢單力薄,又見蕭綽態度堅決,隻得同意對韓德昌的封賞。
    這些年來,契丹八部內亂頻起,元氣大傷,又經過耶律賢,蕭綽政體改革,逐步取消了八族特權,八部勢力大不如前,說話的的聲音也不響亮了。
    蕭綽說:“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擇日頒布詔令。”
    蕭綽說完,氣息倒流,猛烈地咳嗽起來。她捂著胸口,臉漲得通紅,大汗淋漓。
    康延欣立即上前,扶住她,說:“太後,臣扶你回宮。”
    蕭綽點了點頭。
    康延欣說:“皇太後有點不適,朝會到此為止,諸位回去吧。”
    康延欣說完,扶著蕭綽站起來,朝後宮走去。
    眾臣站在大堂上,看著蕭綽離開,好久還能聽到劇烈的咳嗽聲。
    韓德昌也跟了過去,耶律隆緒向堂下揮了揮手。大臣們都默默地離去。
    次日,蕭綽到西山去了,住進了鳳凰嶺腳下的龍泉寺。
    這時才到二月,雖有東風吹拂,但是寒氣依舊逼人,龍泉寺的方丈騰出了幾間上好的房間,讓蕭綽居住。
    耶律隆運在蕭綽上山的那天也來到龍泉寺,他怪蕭綽上山沒有告訴他一聲。
    蕭綽卻說:“你上來幹什麽?”
    耶律隆運說:“我怕你一個人在山上不方便,來陪陪你。”
    蕭綽說:“你不在南京籌備王府,上山來幹什麽?朕又不是小孩子,要你陪什麽?”
    耶律隆運說:“我擔心你的病。”
    蕭綽說:“朕的病都是被你氣的,你快點下山,莫在這裏氣朕。”
    耶律隆運莫名其妙地看著蕭綽。
    蕭綽說:“你還不明白朕的心嗎?朕為什麽要讓你陪葬乾陵?朕是怕孤單。”
    耶律隆運說:“我知道,我也怕你孤單,我才要陪著你,我不要什麽王府,隻要陪著你。”
    蕭綽說:“你傻呀,如果你自己連王府都沒有,朕就是給了你的陪葬地,你也陪葬不了。”
    耶律隆運恍然醒悟,說:“你說得對,我這就下山去。”
    蕭綽說:“好好地籌建,不要辜負了朕的一片心意。”
    耶律隆運含著淚說:“你放心,我絕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耶律隆運說罷,出了龍泉寺,蕭綽送出寺外。
    耶律隆運說:“我下山後,讓耶律敵魯上山來。”
    蕭綽說:“不用,寺裏的方丈也是一個好郎中,朕有他看病就行了。”
    耶律隆運說:“說的是,我記得方丈還會吐納之術,讓他教一教你,或許對你的病有好處。”
    蕭綽說:“朕知道,你快回去吧。”
    耶律隆運回到南京,可是心裏總放不下蕭綽,每天差人給她送些東西。
    送東西的人回來之後,他總是要細致地詢問,從蕭綽的病情到她的起居,從她穿些什麽到她吃些什麽,從她身體情況到她的喜怒哀樂。
    雖然他得到了細致的回答,但是一顆心依然緊張著,懷疑送東西的人看的不夠認真,甚至胡編亂造,敷衍搪塞。總想親自上山去看看。
    這天,耶律隆運門前來了一大群人,領頭人見了耶律隆運,說他們是來修建王府的。說完,耶律隆運的管家便帶走了那群人。
    耶律隆運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讓人把工頭叫了回來。
    工頭見了耶律隆運,問:“大丞相叫小的有什麽吩咐?”
    耶律隆運說:“走,跟我走一趟。”
    工頭問:“大丞相要去哪裏?”
    “去西山。”耶律隆運說。
    工頭睜大眼睛看著耶律隆運,說:“去西山?去西山幹什麽?”
    耶律隆運說:“修別墅。”
    “修別墅?”工頭大聲說,“大丞相要在西山修別墅?”
    耶律隆運沒說什麽,出了門,騎上馬走了,工頭也騎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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