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甘娜接著道“卡爾信奉的理念是，主生物世界生命創造的意義在最高智慧麵前，根本毫無意義。

    也因此，凱莎那個碧池把他定義為邪惡，時不時就會派天使去看看他，看他瘋了沒有，看他有沒有真的為主世界生物帶來那所謂的最高智慧。

    你之前說的，那條摧毀你們阿爾瑪托蘭的漆黑觸手，也許就是終極恐懼具象化的表現吧，它無序、強大、混沌、無視一切，主生物世界在他們麵前，就像是一張隨時可以撕毀的白紙。

    在我們研究開始前，已知宇宙的最強文明是神河文明，但神河文明在研究到某個程度後，科技便再也無法前進一步，像是有什麽無形的大手限製了他們的發展。

    但，當他們發現虛空世界，並開始對虛空與反虛空進行研究的不久後，他們的恒星開始極速衰變，行星之上到處都是連神級科技都無法抗衡的天災，沒多久，它們便消失在了曆史之中。隻留下隻言片語的記載。

    也許，他們和你們阿爾瑪托蘭一樣，都是觸碰到了那‘不可觸碰之膜’，眨眼間，便傾覆於星河。”

    紀言微微皺眉，緩緩道“聽你這麽說，我倒想起之前看過的一本科幻小說，它的作者曾經根據人類社會的曆史和變化，虛構過一個叫黑暗森林的法則。

    這個法則基於的原理很簡單，一，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隨著文明不斷的發展，生存需要消耗的物質會越來越多，而宇宙中可發掘的物質是有限的。

    二，文明間的善意和惡意。

    善和惡這類字眼放到科學中是不嚴謹的，所以我們暫時對它們的含義加以限製善意就是指不主動攻擊和消滅其他文明，惡意則相反。

    就像現在的地球和已知宇宙間的諸方勢力，地球無法判斷其它勢力對地球是否是善意的，而宇宙間的其他勢力在接觸地球前，也無法判斷地球上的文明是不是善意的。

    兩者之間相遇前後，都會互相猜疑，而兩個不同等級的文明相遇交流後，科技會在短短幾百年內飛速進展。

    文明進步的速度和加速度不一定是一致的，弱小的文明很可能在短時間內超越強大的文明。

    就像現在，饕餮入侵地球，因為對地球的不了解，他們的前哨被地球雄兵連戰士們打掉了，而之後，他們的科技武器就會成為地球的養分，將地球的科技往前推進數十年甚至數百年。

    總結起來，其實是這樣的。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於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他必須小心，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隻有一件事開槍消滅。

    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即地獄，就是永恒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

    神河文明曾經劃分已知宇宙和未知宇宙，已知宇宙在神聖凱莎的限製下，文明互通，看上去一片和諧。

    但是，真實的宇宙圖景其實是黑暗森林那樣，當你在這座黑暗森林裏露了頭，遭遇的隻有不加偵查的絕對打擊。

    也許是來自於我們無法理解的宇宙規律武器的降維打擊，也許是我們能夠理解的反物質炸彈群轟炸。

    阿爾瑪托蘭和神河文明以及宇宙誕生一百三十七億年以來，無數消失於曆史記載中的文明，也許有的真的被毀滅了，也許有的藏匿了起來，也許有的現在正在看著我們，正在考慮是否要用超越我們理解的武器，毀滅我們。”

    紀言的話讓莫甘娜心裏滿是震驚，她和卡爾曾經無數次探究，為什麽137億年以來，宇宙間沒有超越神河文明的文明出現，虛空世界裏究竟有什麽……

    現在看來，研究虛空或反虛空，也許就是紀言剛說的那樣，將自己的位置暴露在了那些藏匿在黑暗宇宙之中的文明眼下。

    他們不會與你交流，隻會以完全超越你理解的武器，將你消滅。

    “也許，凱莎是對的。”莫甘娜忽然想起凱莎對待終極恐懼和虛空世界的態度，她禁止其他文明和天使文明對其進行研究，也許，她也洞察到了些什麽？

    紀言搖搖頭，譏諷道“凱莎嘴上說禁止你和卡爾的研究，但暗地裏不少高階護衛天使都武裝了次生物引擎。為了維護天使的威嚴，為了保證天使可以以神的姿態審判眾生，她們的研究，不比別人差多少。”

    “高階護衛天使有虛空引擎？”莫甘娜一愣，旋即又苦笑起來，“也是，凱莎那種極端的強權者和獨裁者，她怎麽會允許自己的技術落後於別人呢？”

    紀言點點頭，回答道“我使用那滴高階天使的血液時，感受到暗位麵有次生物引擎存在的痕跡，雖然隱藏的很深，但是，如果我在那種憑依狀態下死了，它應該能帶我複活。”

    莫甘娜忽然道“阿祖，也許，你的天賦，也是一種超越我理解的超級基因。”

    “也許吧。”紀言不置可否。

    莫甘娜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呼，我們暫時說這些還太空了。

    也許，終極恐懼明天就會到來，但是，我們要做的事情並不會因此而改變。

    我與凱莎已經打了上萬年了，也許，是時候結束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了。

    阿祖，你會配合我的吧？”

    聞言，紀言怔住了，這還是莫甘娜第一次以這種委婉柔弱的語氣與他說話，這時的莫甘娜看上去，居然有些疲憊與……無助？

    紀言點點頭，習慣性的以笑容回應“當然，我的女王，你的願望，便是我們為之奮鬥的方向。”

    莫甘娜看著窗外，輕聲歎道“好，也許，這一次，我與凱莎分出勝負之後，我們將要麵對的，就是更加艱難的處境了。”

    紀言抿著嘴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女王，骨頭人基因和永動機，也許就是我們抗衡那終極恐懼的關鍵。”

    竹取一族的基因往上追溯可以溯源到大筒木輝夜，如果莫甘娜能夠從竹取一族的基因之中獲得大筒木輝夜的能力，那麽，在麵對未知時，也許能夠多一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