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斷夫妻情,父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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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戲,演崩了。

    劉氏大腦飛速運轉,想著該如何砌詞狡辯。

    然而佘太君手中的鳳首拐杖卻快過了她的腦子。

    佘太君掄起拐杖朝劉氏的嘴巴掄了下去,這一擊力道極重,加之拐杖又是黃梨木所製本就有分量,劉氏被正正打在了嘴巴上,倒地後一口血水連帶著兩顆後槽牙一並吐了出來。

    “娘!”顧瀟盼上前攙扶,被佘太君一腳踢開,便見又是一拐杖迎麵打在劉氏嘴上。

    這一擊,又落了兩顆門牙。

    “你個賤婦!景為的綢緞莊讓你打理,你過手出油咱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罷了!卻不想心思恨毒至此,青兒妹不過是個孩子,竟要用如此歹毒的手段置她於死地?你瞅我今兒不打死你!”

    佘太君高舉拐杖欲繼續責打,顧瀟盼張開雙臂護在劉氏身前,哭嚷道:“祖母!祖母別打了!不是這樣,娘不是這樣想的!是我,都是我!”她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脯,哭得哽咽,“是我嫉妒青兒妹,才逼著娘助我做下這些錯事!都是我的錯,您要打打我,別再打娘了!”

    “教而不善也是這賤婦的錯!你自幼心思歹毒,九成是學了她的手段!你要討打有的是時候,給我讓開!”

    賀氏緩步上前攙扶著佘太君,柔聲道:“婆婆莫要動怒,仔細傷身。”

    劉氏用她那張漏風的嘴不斷說著自己冤枉,她和顧瀟盼擁作一團,母女二人半分不見方才的淩厲。

    顧崢行至她母女麵前,神色灰敗到了極致,“晚青原先告訴我,說平王送給皇上的賀禮是你砸的,我不願信。我從未想過,你會是個如此歹毒的女人。你可知道,若此事讓皇上知曉,咱們整個顧府都要受連累,你腦袋裏裝得都是什麽?”

    晚青輕聲嘀咕了一句,“怕是屎吧。我見她很少去恭房,估摸著都是在房裏自產自銷了。”

    劉氏還能說什麽?

    她和顧瀟盼親口把自己的罪行招認了個幹淨,此刻再想矢口否認已是不能,唯有柔弱哭啼,提及往日情誼,盼事情尚能有轉圜餘地。

    “老爺以為妾身想這樣嗎?妾身想嗎?”劉氏哭得慘絕人寰,呼吸間哼唧出了豬叫,“一年了!榮兒去了順天府一年,老爺您這一年來瞧過妾身嗎?沒有!一次都沒有!您日日宿在大夫人哪兒,偶爾往小玉氏房中去!我的生辰您不在乎,瀟盼的生辰您渾忘了!我嫁給您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您捫心自問,您當過我是您的內人嗎?整個顧府,又有誰看得起我這個二夫人?”

    “不要緊,我不要緊!”劉氏用力搖頭,淚水順麵頰而下,與唇角的血水混成一抹淺紅色液體,滴落在她素色紋錦氅衣上,“我作踐自己,我欽慕您,趁您酒大爬上了您的榻!我是賤,我活該如此受盡冷眼!可是瀟盼有什麽錯?您可曾還記得她是您的長女?何以所有的寵愛,您都給了顧晚青!”

    她深吸一口氣,吸溜著自鼻孔垂下的清鼻,“瀟盼坐了一輩子的冷板凳,好容易盼到青兒妹出嫁入了太子府,以為能得到您的重視!可是沒兩天她就又回來了,一切都變了!連老太君原本要給瀟盼的東西,也全都給了青兒妹!那瀟盼算什麽,我們母女倆到底在這個顧家算什麽!?”

    這番聲淚俱下的表演在晚青眼裏看來,實在不成熟。

    顧崢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提及他酒的事,劉氏喊得聲音這般大,恨不得自己是那叫亮白晝的雞,要將整個昭都的人都吵醒,來聽聽顧家的熱鬧。

    晚青眼睜睜看著顧崢自然垂落的雙手漸漸攥拳,便知劉氏是自己斷了自己的後路。

    對於劉氏,晚青沒有半分的憐憫。畢竟她和顧瀟盼一心盼著自己去死,如今換作她們馬失前蹄,自己還不得狠狠踩上一腳?

    不就是哭嗎?誰不會?

    晚青‘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委屈至極,“所以甘霖娘和碧池姐姐就要送我去死嗎?毀了南國賀禮是死罪,你們明知道,你們明明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又做錯了什麽?”

    她一哭,一大家子人就不淡定了。

    佘太君將她攬在懷裏不住勸慰,勸兩句,衝劉氏啐一口罵一聲賤人。

    賀氏牽著晚青的手替她抹淚,顧崢也拍了拍晚青的肩頭,低聲道:“爹知道你委屈,你別怕,爹會給你做主。”

    話落,拂袖背手而立,居高臨下肅聲雲:“既然這個家帶給你們母女二人這麽多委屈,也不必強留了。收拾收拾,明日離府,自謀活路去吧!”

    劉氏和顧瀟盼徹底傻了。

    這這是要跟她們斷絕關係?

    短暫的懵逼過後,劉氏哭著爬到顧崢腳底下,拉扯著他的褲管,哭著求情道:“老爺!老爺您不能這樣!我跟了您二十年!您不能這般無情呐老爺!您趕我出去便罷了,瀟盼是您的親生女兒,您怎能”

    顧崢肅聲打斷了她的話,“平王賀禮在顧府被毀,晚青必死無疑,老夫也難逃皇上降罪。整個顧府,都會麵臨滅頂之災。故而,自她砸了平王的賀禮那一刻起,她便再不是我顧崢的女兒!”話落,一腳將劉氏踢開。

    “那榮兒呢?老爺細想,您今日將我們母女趕出府去,榮兒來日回府知道這事兒,您要他如何自處?”

    “從前怎麽自處往後便怎麽自處。他是我顧家的幼子,孩童劣性小打小鬧又無罪無可赦的大錯,老夫不會虧了他。”

    見求情顧崢無用,劉氏又跪到了佘太君麵前。

    奈何她還沒開腔,佘太君就拿出從前殺伐戰場的耿直勁,一口吐沫星子吐在了她臉上,“滾!”

    於是,劉氏又爬到晚青腳底下給她磕頭,“青兒妹,甘霖娘給你磕頭了!這事兒都是甘霖娘的錯,和你姐姐無關,你姐姐她心思不壞,她沒想過要害你,一切都是我教唆的!你幫幫甘霖娘,你求求你爹,讓你姐姐留下,好不好?”

    晚青哪裏理她?她巴不得這母女二人即刻暴斃。

    此刻她什麽也不需要做,隻顧著演好自己的哭戲就成了。

    劉氏知道,顧府上下當屬賀氏最心軟,所以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她身上。

    她給賀氏磕頭,叫她大夫人,叫她姐姐,料不到向來心軟柔弱的賀氏,今次見她磕得頭都爛了也無動於衷,隻平淡道:“顧家當家做主的是老爺。老爺說什麽,咱們聽什麽。你起來吧,別磕壞了頭。往後做不成一家人,我總也當你是妹妹的。”

    一句話,徹底斷了劉氏的指望。

    她癱坐在地上,顧瀟盼上前用帕子替她擦拭滿麵血汙,母女二人相擁,哭得歇斯底裏。

    也不知是在哭她們自己今日嘴賤,棋差一招;

    還是在哭離了顧家後,自己的體麵生活便就此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