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計謀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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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母女是被家丁‘相送’離府的。
原是崔嬤嬤怕她們手腳不幹淨,才給了她這般‘體麵’的待遇。
離府時顧家無人相送,唯有賀氏在遠處偷偷瞧著。
她長舒一口氣,仿佛要把這些年的委屈與不甘全部都吐出去。
料不到回首時,餘光竟瞥見小玉氏也在不遠處立著目送劉氏離府。
她臉上掛著森然的笑。
那是一種賀氏從未瞧見過的表情,眉宇間鋪平現出的厭惡情緒,昭示著小玉氏似乎比自己更痛恨劉氏。
賀氏並沒有多想,畢竟劉氏這樣的過街鼠,又有哪個是喜歡的呢?
用完早膳,晚青一早吩咐荷洛做下的蓮香糕正好新鮮出爐。
她嚐了一塊,味道軟糯香甜,直誇荷洛廚藝好,而後提著它去了穆弈秋房中。
穆弈秋喜滋滋用了兩塊,齜牙笑著向晚青問道:“其它東西呢?”
“什麽其它東西?”
“晚晚答應我做好了那件事,就給我做蓮香糕,糯米雞和棋子餅的,如今隻拿了蓮香糕來糊弄我。”穆弈秋放下手中拿著的已經吃了半塊的蓮香糕,氣鼓鼓道:“晚晚說話不算數,以後我再不幫你了!”
“我又沒說不給你做,你急什麽?一次都給你拿來了你吃得下嗎?”
“哼!不理晚晚。”穆弈秋背過身去,雙手抱臂悶哼連連。
晚青戳了戳他的肩膀,“喂,你不吃我拿走了?”
“不成!”穆弈秋轉頭,將糕點籃子抱在懷中,又再度轉過身去,“反正晚晚說話不算話,我不理你了!”
晚青憋著笑,心想穆弈秋果然演技精湛,演久了傻子一舉一動都惟妙惟肖,還有些可愛。
“好啦好啦,明日就給你成不?”
她連哄帶騙的,很快穆弈秋就又同她嬉皮笑臉起來。
兩人說起當日的事,笑得捧腹。
從晚清在顧景為回府接風那場晚宴上發的那次脾氣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計。
她提前吩咐穆弈秋在劉氏回府的必經之路上摔倒不起,如此,貼身伺候他的家丁必定慌亂不知所措,隻得趕回去將此事告訴顧崢。
晚青掐準時間,在飯桌上和劉氏鬧翻臉,於眾目睽睽之下擲筷而逃。
等到她跑回劉氏回芙蓉堂的必經之路上見著假裝摔倒的穆弈秋時,穆弈秋的戲就算演完,可以功成身退。
晚青知道,顧崢最不能容忍的是為女子驕縱無度。
所以當顧崢欲前去查看穆弈秋傷情,卻親眼見到晚青將劉氏母女二人推下坡去,縱使他再偏心自己,也會對自己略施小戒。
責打他下不去手,那麽禁足就成了最好的法子。
晚青如願被禁足後,穆弈秋偷偷來看過她。
她交代穆弈秋去尋賀氏,告訴她自己在房中暈倒過去。
賀氏愛女心切急忙趕來,而晚青則在那時與她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那就是什麽都不做,隻等劉氏母女二人落井下石之際,引她們說出自己的罪行。
讓佘太君、賀氏與顧崢藏匿在自己房間內也是晚青的主意,賀氏不好直接出麵與顧崢說這些,於是將此事告訴佘太君,由她出麵逼顧崢無論如何也要陪晚青演這麽一出好戲。
晚青對劉氏母女的了解不單是在顧家的接觸,還有來自於原著的心理描寫。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劉氏母女是什麽樣的脾性。她知道她們一定會走入自己設下的圈套。
隻是晚青原以為得七八日才能成事,卻不想劉氏母女這般耐不住性子,不過三天,就自己將自己掃地出門了。
“我也不喜歡瀟姐姐,她在的時候總是把她的胸脯往我身上蹭,可不舒服。”穆弈秋嗓音清冽,上挑的眼角露出三分調皮,“晚晚好聰明,一下子就把她們趕出去了。她們是壞人,要害晚晚,我討厭她們。”
他停一停,好看的眉眼又顯現出他最擅長的無辜懵懂,漫不經心道:“晚晚又聰明又漂亮,三哥為什麽不要晚晚?”
晚青的唇角向上一瞥露出不屑的笑容,言簡意賅,“是我廢了他。”
這樣波瀾不驚的自信,令穆弈秋更為篤定,她定是拿捏住了穆修齊的把柄。
“那晚晚更厲害了!我也更喜歡晚晚了!”
他裝傻,說著就要往晚青身上撲。
晚青騰挪起身,令他撲了個空。而後衝他露出幾分玩味笑意,貓一樣的眼帶著挑釁睨一眼穆弈秋的襠部,“你要事再胡來,我也‘廢’了你。”
不知怎地,聽了他這話,穆弈秋下ti一寒,下意識夾緊了大腿根
這天夜裏,臨近子時,顧崢仍未回府。
他從不是一個沒有交代的人,晚歸或者不歸,總會提前讓人回府給賀氏報信。
賀氏有些心焦,正要派人去宮門外打探消息,顧崢於此時推門而入。
他臉上的倦意和愁色絲毫掩飾不住,賀氏伺候他脫下外衣,添過熱茶後才問,“怎麽了?是宮裏又出了什麽事?”
顧崢搖頭,舉著的茶盞並未送入口中,“我並未在宮中,而是在薛仁府中。”
“薛大人?他尋您何事?”
“淑貴妃的死皇上疑心為長公主做了手腳,便命我與薛仁共查此事。卻不想淑貴妃的死沒查清楚,卻查出了長公主身上背了許多不清不楚的賬目。她夥同尚書大人與梁王爺收斂權貴錢財,替換更文明書,左右朝廷用人。薛仁已經收集了足夠立罪的證據,今日喚我去,是要我同他一並梳理整合,也是尋個人商量對策。”
賀氏略有幾分不安,問道:“那老爺打算怎麽辦?此事牽扯的都是前朝極有勢力之人,若不然這事兒總歸是薛大人查出來的,讓他去告訴皇上便是了。”
“不可,我與薛仁同為皇上信重臣子,乃為皇上左膀右臂。顧家三代為官,盡心輔佐大昭,何事有過畏懼權貴的時候?”顧崢義正言辭道:“明日一早,上朝之時,我與薛仁會同奏長公主一本,尚書與梁王爺在鐵證之下,也隻能伏法認誅。”
夜很靜,正殿頂上的瓦片有野貓踏過,發出沙沙響動。
顧崢警覺抬頭瞥一眼,旋即傳來的幾聲貓叫,讓他鬆了警惕。
此刻,屋頂之上。
穆弈秋正倚坐在屋簷邊角,一手持清酒,一手逗弄著野貓的脖頸,於月色朦朧下,笑得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