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顧舒然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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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青越說越氣,臉色也沉了下來,後來索性別過臉去,不看顧舒然。
顧舒然也未理會她,說得話更加難聽,“為我好?他們為我好我便要理我?嗬,這是個什麽道理?”
“二姐!”晚青豁然起身,瞪大了眸子,滿眼不可思議看著顧舒然,“你為何會說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話?你”
‘噗嗤’
顧舒然嗤笑出聲,捂著嘴唇偷瞄晚青,“你急了?你急什麽?”
“二姐,你你什麽意思?”
“我方才說家人替我考慮為我周全我為何要理解他們,你著急了?你急什麽?你若知道著急,又為何你對父親和大娘對你的那份心意視而不見?”
“二姐你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你聽不明白?連祖母都為著你和皇上的事操碎了心,你卻還要裝糊塗到什麽時候?”
“我已經不喜歡他了,父親他們做這些,皆是無用事。”
“你喜不喜歡他,從來不是聽你嘴裏麵能說出來什麽話。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旁人隻要有心,皆能感覺到你的心裏是否還有他。若是有,即便你二人一見麵就目眥欲裂,那眸子裏的光,也是無法偽裝的欣欣然。”說著,顧舒然輕輕攥著晚青的手,“青兒,你知道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長大的嗎?”
晚青搖頭,顧舒然繼續道:“人呐,都是從肯誠實麵對自己,誠實麵對自己內心的那一刻起,才能算作長大。你一味的逃避,不去接受和聆聽自己內心的聲音,那與把頭埋在沙子裏的駱駝又有什麽區別?”
“二姐,我真的不喜歡”
“噓。”顧舒然搖了搖頭,將左手按在晚青胸口的位置,“別跟我說,跟你自己的心說。若你心裏真的已經沒有了皇上的位置,你便由著它去。大千世界,你總會遇到更合適你的人。不過希望那時候,你不會後悔。畢竟,人生許多事情一旦錯過了,就再沒有辦法回頭了。”
顧舒然的這番話,令晚青陷入了深思。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還沒有一個古人活得明白。
她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心是什麽。
當初來到這個世界,接受了自己變成顧晚青的這個事實,她不就是為了能擺脫命運的枷鎖囹圄而努力嗎?怎麽現在會變成這樣?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向那看似無法改變的命運妥協的?
難道真的就不存在兩全其美的法子嗎?
像顧舒然說的那樣,愛意是藏不住的。
得到了她期盼已久的親情,卻錯失了她這一生可能得到愛情的機會,值得嗎?
其實她內心比誰都清楚,這件事應該是有兩全的解決辦法的。
隻是如今的她,還沒有勇氣嚐試罷了。
她不敢麵對失敗的局麵,也不敢想象,若有朝一日自己的家人真的死在了穆弈秋的手中,她將要麵臨的將會是什麽。
顧舒然成婚的這日極其熱鬧。
因她是和護國公家的千金周芷蘭一並嫁入親王府,故而婚禮的這日,場麵頗為宏大。
全城的百姓幾乎都趕來看了這個熱鬧,其中不乏有些多嘴之人在議論顧舒然的身份問題,但很快,這些議論之人便被官兵拿下收押入牢獄。
殺雞儆猴,很快,便再無人敢議論什麽。
雖說顧舒然是以正妻的身份嫁過去的,但嫁給穆佩勳的那個妾實在不容小覷。
護國公家的嫡長女,論出身是要高過顧舒然去的,偏那周芷蘭還生了一副好皮囊,整個昭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隻有晚青可以豔壓她一頭。
眾人將王府外圍了個水泄不通,就為一瞻周芷蘭真容。
正妻入府婚嫁是蒙著蓋頭的,但是妾室並不用。
顧舒然先於周芷蘭下轎,她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什麽波瀾。反倒是周芷蘭下轎後,即刻引起了一陣騷動。
顧舒然側耳聽見,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地議論著。
“這護國公的嫡女生得跟個天仙一樣,咱們王爺可是有福之人呢!”
“顧大人家的二姑娘也是極好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皆通,還精於女紅,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兒家。”
“不可多得什麽?說得跟那福氣給你你要一樣。你家鐵柱倒是身無長處,把二姑娘嫁給他,他要嗎?廢了一隻手的女子,在家裏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娶回家不就得當成個姑奶奶供奉著嗎?那琴棋書畫技藝再好,一隻手能成什麽大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顧舒然的臉紅透了。她咬著牙,恨不得當即上前撕碎了那人胡言亂語的嘴。
但今日是她的大婚,她什麽都不能做,隻能選擇隱忍。
大婚當日,連穆弈秋也來了。
親王府可謂是蓬蓽生輝。
穆佩勳忙於招呼各路權貴,忙得不亦樂乎,自然也飲醉了酒。
至宴席散去後,他不勝酒力,已經沒有餘力再去掀顧舒然的蓋頭了。
子時過,舞舞才推開了新房的門,悄聲對顧舒然道:“小姐,王爺飲醉了,今夜怕是不若奴婢先伺候您歇下吧?”
“不必。”顧舒然抬手攔了舞舞一把,沉聲道:“我嫁給他,便是他的正妻。我的蓋頭得他掀下來,才算是禮成。他明日總有酒醒的時候,等明日他掀了我的蓋頭,才算禮成。”
舞舞素來知曉顧舒然的性子,便不再勸,隻是靜靜地陪伴在她身旁。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舞舞昏昏欲睡之際,忽而被一陣歡愉之聲吵醒。
那聲音是從偏殿傳出來的,偏殿的菱窗微微開著,舞舞瞥見了窗內的一個熟悉聲身影。
那人正是穆佩勳,而笑得比山花還爛漫之人,正是周芷蘭。
“呀”舞舞一時難以自控驚呼出聲,顧舒然立即察覺到了不妥,“偏殿的周姑娘夜半裏笑什麽?”
“沒沒什麽”舞舞支支吾吾道。
如此一來,顧舒然更滿腹疑竇,她自顧掀開了正紅色的蓋頭,朝偏殿望了一眼。
菱窗之上,燭火映照出一男一女的黑色剪影。下一刻,燭火熄滅,剪影也消失不見了。
那人是誰,自不必多說。
即便沒有看清楚人的樣子,可他的聲音,顧舒然再熟悉不過。
顧舒然左手漸漸攥拳,眉頭緊蹙,極力忍著眼眶裏的淚。
舞舞連忙勸說,“小姐,王爺喝醉了,怕是走錯了房,要不要”
顧舒然苦笑,“狗被打昏了頭也認得哪裏是家,人卻不同。罷了,不必理會。”
她重新蓋起了蓋頭,並吩咐舞舞,“隻當今日你我並未看見這一幕,記住了嗎?”
舞舞用力頷首應下顧舒然的話。
而蓋頭後的顧舒然,卻早已眼淚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