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花不語、去年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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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禧七十大壽到來,這次的慶典不似十年前那般豪華奢侈,因國庫沒那麽多銀兩給她揮霍,但也是極盡的奢靡了。

    有的官員看著慈禧的慶典,小聲的在一起低語,偷偷的說“老佛爺的壽宴若是多辦幾次,那我大清氣數將要徹底盡了。”

    聽見此話的官員,略笑了笑,低聲諷刺道“我看老佛爺的身體健朗的很,說不定還能等到下一個大壽。”

    “若是能等到那時,隻怕咱們的大清等不到了。”

    “慎言,這樣的話還是等出宮了再說吧,小心你的烏紗帽,還有項上人頭。”

    “沒事,你看老佛爺今日高興的樣,和那些外國公使夫人說笑,她沒時間管我們。”

    “老佛爺這次七十大壽,大赦天下,老百姓們高興著呢。”

    “隻可惜康章京和梁章京他們不能回國。”

    幾人小聲的低語,一麵假意的恭賀慈禧大壽,一麵又對她低聲惡語。

    廣州,陳舒和祁斌等人坐在護膚店的二樓。

    高林笑道“果然如夫人所料,這次那拉氏真的大赦天下。估摸著這幾日各地的官員都已經離開京城了,我們也該收拾一下行裝,準備北上了。”

    木英看著陳舒,笑道“夫人,這次回北京,我們會長住在北京,那便要多帶些衣物。北京冷,等我們到北京的時候,應該正趕上下雪,小姐好像還沒有見過下雪呢。”

    祁斌看著木英,笑眯眯的說“小姐不是沒有見過下雪,而是沒有見過像北京那樣的大雪。尤其是紫禁城裏的雪,那真的是”

    木英連忙用胳膊戳了一下他,對他蹙眉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

    陳舒看著二人,略笑了笑,道“從我打算回京開始,就不打算回避紫禁城了。紫禁城裏有我那麽多的美好回憶,還有他被困在裏麵。所以你們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小心,以後想說就說,沒關係的。”

    幾人聽了之後,微微點了點頭,開始起身收拾行裝。

    陳舒一麵收拾一麵道“我們還是盡快趕到北京,若是在路上遇到雪天,就不好走了。最好明日一早就出城,一路不停,月底應該可以趕到北京,這樣就能避開雪天。”

    木英點頭道“是啊,到了北京還要重新開張,那又是一陣忙活。”突然她看向陳舒,問“夫人,當年的那個店鋪被那拉氏給燒了,這麽多年過去了,裏麵是否還是一團糟呢?”

    不等陳舒回答,高林道“自從聯軍攻城之後,那店鋪早已沒了內務府的封條了。隻要現在還空著,我們回去就能直接開門用。畢竟有錢,到哪兒都能做生意。”

    木英衝他笑了笑,快速的收拾行裝。

    次日一大早,一行人駕著幾輛馬車往北京方向走去,趕在十月底到達北京。

    久違的北京,久違的街道,這裏的點點滴滴,依然讓陳舒的記憶猶新。四年了,突然離他那麽近,她心狂跳不止,仿佛下一刻就要見到他似的。

    她想,若是他知道自己還活著,他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昔日的夢莊酒樓,還依然完好無塤的矗立在大街上,這令他們感到欣慰。雖然裏麵的桌椅板凳布滿灰塵,又有很多的損壞,但是這已經比他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至少他們今晚有個安身之地,如此一來,想要重新開張,那也不難,隻要再招幾名夥計便可。

    令陳舒擔憂的就是對麵的那家店鋪,於是她讓高林過去打探,若是有了新東家,便把店盤過來。她說那兒是嫣然曾到過的地方,無論花多少錢都要盤下來。

    高林見那家的店鋪已有東家,便進去詢問了幾句,得知他家的生意冷清,正有盤出去的打算。如此甚好,他直接替陳舒做了決定,盤下這家原本就屬於她們的店鋪。

    安頓好之後,陳舒帶著七七和木英去了奕氏和長敘的墳墓,她讓七七跪在墳前,並且告訴她,這是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而跪在墳墓前的陳舒,則哭訴自己對奕氏和長敘的思念,訴說自己一切都好,請他們放心。

    陳舒哭了很久,之後又帶著七七和木英一起去了濟恩莊。那裏有他們牽掛的人,而且有很多,再一次讓她們淚崩。

    她們看著墓碑上的珍貴妃,心中念的卻是躺在墓裏的人。

    七七看著墓碑,問“額娘,她又是誰啊?”

    陳舒擦了眼淚,笑了笑,道“她就是額娘一直跟你說的姨娘,她雖然沒有見過七七,但是她很疼愛七七,以前給七七做過很多漂亮的衣服。姨娘一直在等著七七來到世上,隻是七七來的遲了,你姨娘沒有見到。”

    木英跪在墳前,哭道“小主,你生前希望做的事情,夫人都一點點幫你做了。她將你的化妝品帶去了廣州,在那兒發揚你的手藝。你的天然護膚店如今正在廣州,當年的那個店鋪過幾日也要開張了。小主,你可以瞑目了。”

    兩人看著墓碑哭了一會,見天色暗了,就回了夢莊酒樓。

    快年下了,誌淩回到京中,還像往年一樣,他回到京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奕氏和長敘的墓前坐一會,把最近幾年的事情跟他們說說。

    今日,他依然如此,但是令他好奇的是,墓前竟然有新擺上去的祭品,還有剛剛熄滅的紙錢。這令他心中有些好奇,不太明白這是誰來過。

    他想可能是家中親人,所以沒太在意,坐了一會,他又去了濟恩莊,他想去看看珍貴妃。

    當他來到濟恩莊時,發現每一個和鈺舒有關係的宮人墳前,皆擺放著新鮮的祭品,還有剛熄滅的紙錢。

    這不免令他有些好奇,他想,怎會如此巧合。奕氏和長敘墳前有人祭奠,那肯定是家中親人。可是宮裏的人,又怎會有人祭奠,尤其是宮人,怎麽會有人祭奠呢。

    起初他想可能是鈺雅,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對,因為慈禧不許讓人祭奠珍貴妃。後來他又想到是載湉,想法一出,他覺得更不對,因為載湉更沒有自由會來祭奠。

    這樣一來,他就想不通了,不禁好奇的很。在和墓裏的人說了一會話之後,天已大黑,他隻好依依不舍的回了府。

    每次回到北京的誌淩,都會去一趟夢莊酒樓,這一次也不例外。他不死心,想要去看看曾經的朋友是否回來。

    然而,這次夢莊酒樓的大門,卻是貼上了準備過年的春聯,這令他有些興奮,連忙衝上去,推開門。

    卻見屋內隻有一個小女孩,便對她溫柔的笑了笑,蹲到她身邊,低聲問“請問你認識嶽琴和楊路正,還有楊尊嗎?”

    七七點了點頭,道“認識,楊尊是我哥哥。”

    誌淩聽說楊尊是她哥哥,便猜想她定是嶽琴的女兒,又問“那你阿瑪和額娘呢?”

    七七道“我額娘出門了,我阿瑪是個大英雄。”

    誌淩聽了之後笑了笑,見她十分可愛,長得和鈺舒小時候有些相似,並忍不住想要抱抱她,卻沒成想,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瞪著誌淩問“你是誰?額娘說陌生人有可能是壞人,讓我不要靠近。”

    這時,楊路正和嶽琴從後院走出來,見大堂蹲著一個男子,有些好奇的走上前,正要詢問,卻見他抬起頭看過來,頓時驚住,回過神,連忙抱拳道“誌淩,竟然是你。我不是聽說你去了杭州嗎,為何又回到京中。”

    誌淩連忙起身抱拳作揖,笑道“我確實在杭州,這次隻不過回京過年,過幾日還是要回杭州的。”看了一眼七七,又道“我看你們的女兒很可愛,所以就忍不住和她說了一會話,她長得很像舒爾小時候。”

    楊路正嗬嗬笑了笑,看了一眼嶽琴。

    嶽琴上前抱起七七,對誌淩道“確實很像舒爾,她叫七七,已經四歲了,在廣州出生的。當年聯軍攻入北京,我們一家人連夜離開北京,一路南下。走的匆忙,也就沒有和誌淩打招呼。”

    誌淩略笑了笑,拉著七七的手,一直不願鬆開,看了她一會兒,問“七七,原來你叫七七,你長得很像叔叔的妹妹。”

    七七眨著一雙黑豆似的雙眸,看著誌淩,也不說話。

    嶽琴放下七七,讓她去後院玩。笑著看她跑向後院,又回過頭看向誌淩,請他入座,一麵奉茶一麵問“大人這些年和公主過得如何,還是她在京中,你在杭州嗎?”

    誌淩接過茶杯,略喝了幾口,放下茶杯道“嶽老板,過去這麽多年,還記著我的事情。我和公主這輩子就這樣過了,是她總不願放下,我也沒辦法。”

    楊路正坐到他對麵,笑著說“誌淩,我可真是佩服你,過去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辦法放下這個心結。”

    誌淩搖頭歎笑,回避了這個問題,又看向後院的門,笑道“你們的女兒七七,我倒是很喜歡,在我離京之前,我一定要多過來看看她。她那小模樣,簡直像極了舒爾小時候。”

    突然,他有些奇怪的想了一會,問“你們的女兒為什麽長得像舒爾呢,你們說這事是否有些奇怪?”

    這個問題嶽琴沒法回答他,便找了個借口去了後院,自是把這個問題丟給了楊路正。

    楊路正隻好硬著頭皮接話,他道“或許長大了就不像了,小孩子長得都差不多,對吧?”

    誌淩一臉懵,這是什麽解釋,便笑了笑,道“楊大哥,你在說什麽。”

    楊路正哈哈大笑,舉著杯子說“喝茶,喝茶。”

    因為事先沒有和陳舒商量,關於七七和她的事情能不能告訴誌淩,所以他和嶽琴便沒有將七七的事情告訴誌淩。

    誌淩坐了一會,楊路正就說自己要開始幹活,失陪了,將誌淩一人留在大堂。誌淩也不好獨自一人再坐下去,隻好起身回了府。

    等他走後,嶽琴便去找陳舒,將誌淩突然來到的事情告訴她,問她是如何想的。

    “暫時還不能讓哥哥知道,若是他還來,我去見他,讓他死心。”

    “那你做好準備,說不定他明日還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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