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蔣阮,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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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一小段距離。
    蔣阮抬眸朝她看過去。
    七八年過去了,她看起來沒多少變化。
    富貴滋養出來的高貴端莊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美人遲暮一詞於她而言,似乎完全不存在。
    她還是那麽漂亮年輕。
    仔細一看,蔣阮的臉還是有幾分謝意傾的影子。
    不過沒阿徹像。
    阿徹與謝意傾幾乎是同個模子刻出來的。
    “蔣阮,好久不見。”沒有母女重逢的激動,謝意傾顯得格外冷靜。
    她衝蔣阮露出一抹溫柔的淺笑後,率先同她打招呼。
    看她,就像在看一個普通的晚輩。
    蔣阮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
    隨之繼續往前走。
    直到到了沙發那邊,她在謝意傾對麵坐下。
    然後開門見山說,“鄺夫人,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忙,關於我弟弟的。”
    謝意傾聽到她這句話,重新坐下。
    此時,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斂起。
    不笑的時候,她看起來非常高冷。
    周倦走過來,坐在蔣阮旁邊。
    謝意傾沒問蔣阮具體事情,而是拿起旁邊的包包,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手一推,推到蔣阮麵前。
    這舉動。
    跟當年一模一樣。
    已經經曆過一次的蔣阮,反應不似以前那樣強烈。
    她一動不動,冷冷盯著謝意傾。
    默然兩秒,她才冷嗤一聲,道,“這麽多年過去了,鄺夫人還是隻會這種手段,未免太低俗了,還是說,在你們有錢人眼裏,我們普通人就是這麽好打發的。”
    聽到這話,周倦很是詫異。
    他發現,自從知道他與夏清的事情後,蔣阮整個人變得十分尖銳。
    其實,這是他始料不及的。
    他本以為,隻要哄哄就好,但是整個事件的走向完全超出他的意料,毫不誇張地說,是背道而馳。
    而這一切,全是因為他對蔣阮失去控製。
    周倦抿著唇,不由自主側眸去看蔣阮。
    她的背挺得直直的,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是微微抬著的下巴,挺翹小巧的鼻頭上有一顆小小的淺棕色的痣,她的眼皮輕輕動了一下,長長的睫毛也跟著顫動,未施粉黛,倔強著一張臉的她,顯得清冷又明豔。
    與周倦印象中的她判若兩人。
    以前的蔣阮,美則美,但是卻總是缺少什麽東西一樣。
    周倦的喉結滾動了下。
    謝意傾的聲音把他拉回神。
    他聽到她說,“蔣阮,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那孩子生病了,我也挺擔心,這筆錢,是我的一片心意。”
    周倦的唇動了動。
    搶在蔣阮之前,回答了謝意傾的話,“鄺夫人,阿徹的病需要骨髓移植,阮阮跟他配型不成功,你是他的親生母親,配型成功率比任何人都要高,我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幫個忙,到醫院檢查一下,如果.......”
    周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意傾打斷,“需要多少錢,我可以出,但是我不會到醫院給他做配型的。”
    說完這話,她便站了起來。
    低下頭,再次開口,她的語氣已經帶著居高臨下,“蔣阮,卡裏的這筆錢絕對夠他的醫藥費,還是那句話,我希望以後你們都不要再找我,就算真的有緣分再見麵,也當彼此是陌生人。”
    話落,她便邁開步伐,直接離開。
    她一點都沒猶豫,那匆忙離開的背影顯得格外絕情。
    周倦皺著眉頭,拉起蔣阮的手,“阮阮,走吧,再過去說服說服她...”
    蔣阮甩開他的觸碰,站起來,一把拿起桌麵上的銀行卡。
    隨之朝門口跑去。
    謝意傾剛走出大門,身後便傳來一道帶著威脅的聲音。
    “你要是不給阿徹配型,我就去鄺家,跟你丈夫說,你婚前有兩個孩子。”
    謝意傾轉身。
    夜色下,她的臉上已經帶著淩厲之色。
    那雙眸子,更是如刀刃那般銳利。
    蔣阮一點都不畏懼。
    她一瞬不瞬與她對視著,腳下步伐也沒閑著,一直往前,直到兩人隻有一個拳頭距離那麽近,她才停下來。
    穿著高跟鞋的她,比謝意傾高一些。
    她低下頭,一字一句質問道,“養育不了,為什麽要把人帶到這個世界上?”
    “現在人生病了,你明明有能力幫助他,憑什麽拒絕?”
    “謝意傾,這是你的責任,既然選擇生下來,你就有這份責任,你逃不掉的,你想高枕無憂當你的貴夫人,我不阻止,但是前提是,你得把阿徹這件事辦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還有一點作用,我絕對不會見你,因為你不配,讓我感到惡心。”
    “阿徹比我還要厭惡你,我想,如果知道你要配型,他肯定寧願死都不想接受你的幫助。”
    “可我不忍心,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不能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就這麽離開。”
    “我也不甘心,憑什麽你們這些沒良心的人高枕無憂地活著,他那麽善良,那麽美好的人卻要承受這些苦痛,我要他活下來,要給他一個家,讓他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謝意傾,你知道嗎?他孤苦伶仃二十多年,家是什麽樣子,一次都沒感受過...”
    說到這裏。
    蔣阮停了下來,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一樣,已經徹底說不下去了。
    明明很想哭,但是卻一顆眼淚都掉不下來。
    反觀謝意傾,已經淚流滿麵。
    不多時,四周傳來她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周倦一直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們,並未上前。
    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蔣阮的身上,剛剛她所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
    心裏也有了一點動容。
    那看著她的眸子裏不自覺帶了點憐惜。
    謝意傾哭了好半晌才停下來。
    收拾好情緒後,她並沒有答應,而是說,“這件事,我會考慮。”
    蔣阮,“多久?”
    “一個星期。”
    “三天。”
    謝意傾看著她步步緊逼的模樣,擰著眉頭,麵露不悅。
    不過沉吟片刻後,還是應下了。
    走的時候,她深深看了蔣阮一眼,語氣冷淡道,“我不是害怕你的威脅,隻是不想我女兒因為知道你們的存在而難過。”
    這話說殺人於無形一點都不為過。
    蔣阮緊咬著牙關,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自己開口的聲音顯得無所謂一些,“你怎麽想的,跟我無關。”
    謝意傾哼了聲,又用長輩的口吻說,“你這種性格,不討人喜歡,也難怪這麽多年了,還是沒辦法在周家站穩腳跟。”
    蔣阮一點都沒退讓,她冷笑一聲,道,“跟你有關嗎?你有什麽資格評價我。”
    話落,她把手中的銀行卡朝謝意傾身上砸了過去。
    那銀行卡頃刻間掉落在地上。
    謝意傾嘴角輕輕一扯。
    而後蹲下去,把銀行卡撿起來。
    她將其重新放進包包裏。
    再次看向蔣阮的時候,她的眼眸裏蘊著嘲諷。
    冷哼道,“死要麵子活受罪,你啊,白活了那麽多年。”
    說完,她猛地湊近蔣阮,用隻有她倆聽得到的聲音說,“你不僅跟他長得像,連性格都一樣令人厭惡。蔣阮,我人生的唯一汙點,就在你們倆身上。”
    丟下這話,謝意傾站直,而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剛上車。
    周倦就走到蔣阮身邊。
    “阮阮,外麵冷,我們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