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錦衣衛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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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這件事情的當事人張儒跟個沒事人一樣,送葬完畢之後就將身上的麻衣和白色布匹全摘了,帶著蘇七七出城欣賞雪景去了。

    京城的雪比不上遼東的大雪,倒也別有一番風味。蘇七七就像一個完全沒有顧慮的孩子,時不時會從地上抓起一把積雪揉成團扔到張儒身上。張儒也不生氣,就是站在雪地裏傻樂,有時候也會用腳將雪花踢散嚇唬蘇七七。

    兩人在城外玩了個不亦樂乎,那頭張巒被家裏的管家找到,聽到自己的管家聲淚俱下的控訴錦衣衛的暴力行徑後,老頭氣不打一處來。

    還是在友人家裏,老頭就一甩手將好友家的茶杯給摔了個粉碎,而後招呼都不打,氣衝衝的回了府邸。

    想著找自己那個太子女婿好好訴說訴說,還沒出門卻迎來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這位不速之客身份不俗,也不是張巒這個鴻臚寺卿能夠招惹得起的,被這人幾句話一撩撥,張巒沒有當場帶人去北鎮撫司找麻煩,心裏卻已經有了不悅之感。

    說三道四的人不少,劉吉自然也是其中一個。

    麵見張巒這樣靠女兒發家的小人物當然不需要他一個當朝首輔親自出來,隻是讓門下的管家跑了一趟。

    他倒也沒希望張巒能把錦衣衛的人怎麽樣,畢竟那是皇帝的私衛,張巒的身份再不同,要管皇帝的家事,那也是沒資格的。

    往大了說張巒隻是皇帝的親家,往小了說,他還是皇帝的臣子。

    管家離開之後,張巒馬上就招呼自己的護院頭領過來壓低聲音吩咐:“今日在大門口鬧事的那個錦衣衛,給本官找出來收拾一頓,隻要不弄死,怎麽對付他都成。”

    護院統領是個江湖漢子,實在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才想著來北平混口飯吃,被張巒弄進張府之後他才清楚,這人竟然是當朝太子的老丈人。

    不過一聽說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爺要對付的人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人,他馬上猶豫了:“這樣怕是不妥吧!老爺,那錦衣衛都指揮使張儒張大人是出了名的護短,要是把那叫張富貴的人打了,招惹了錦衣衛的大人物,咱們可擔當不起啊!”

    張巒沒好氣的冷哼道:“你怕什麽,本官都不怕,出了事自然有本官擔著,不會讓你背黑鍋的。”

    護院還有些猶豫,張巒毫不客氣地道:“本官給你一口飯吃,你是本官看得起你,你如果不想做,有大把人想幫本官做。”

    不做就走,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護院無奈之下隻得答應。

    喪禮上發生那麽大的事,自然瞞不過皇帝朱見深,得知張儒鬧了這麽一出之後,皇帝隻是置之一笑:“這孩子,心裏那道坎還沒過去,把怒火都發到了張巒身上,也不怕佑樘對他有意見。”

    梁芳隻是靜靜聽著,這種事情,他從來不在皇帝麵前亂嚼舌頭根。

    說這話的時候,朱見深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大,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認為張儒會因為一個普通的錦衣衛緹騎而大發雷霆。

    錦衣衛的人當著幾千人的送葬隊伍的麵打了張家的臉,張巒小肚雞腸讓手下人把帶頭的錦衣衛緹騎張富貴打一頓也正常。反正都是暗地裏進行的,明麵上的麵子都保存了,大多數人都認為張儒沒必要這樣。

    可張儒就是做了讓人出乎意料的事。

    從城外賞雪回來之後,張儒閑著沒事白天的時候會在北鎮撫司辦公,晚上就陪著蘇七七花前月下,日子過得十分舒坦。

    但是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麻煩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張富貴一頭一臉全部都是血跡的被幾個錦衣衛緹騎抬了回來,牟斌黑著臉查探他的傷勢之後得出的結論是,這家夥的左手已經完全廢掉,一嘴的牙齒被打落得七七八八,肺腑有嚴重的內傷,就連命根子,也被人踹了一腳,變得腫大。

    這傷勢放在普通人身上那簡直就是致命的傷,好在張富貴平時喜歡習武,功夫不高身體卻還算硬朗。

    人被打了,事情也不算大,第一時間讓北鎮撫司的專職醫官過來為張富貴穩定傷勢,一邊問那幾個抬著張富貴回來的錦衣衛到底發生了什麽。

    等問清楚了之後,牟斌的一腔怒火反而沒了發泄的地方。

    那些打人者身份不明,經過幾個緹騎的跟蹤倒是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正是因為這個被查出來的身份,讓牟斌有些左右為難。

    鴻臚寺卿張巒,當朝太子的老丈人,太子妃的嫡親父親。

    要換在以前,這樣的人招惹了也就招惹了,不會有什麽大事,憑太子和自家大人的關係,那根本不是事。

    可現在太子雖然大婚,二人之間卻已經有了隔閡,就算那明麵上的隔閡已經消失殆盡,太子心中到底怎麽想的,除了他自己沒人能知道。

    萬一要是錦衣衛找張巒要個交代,惹怒了太子,自己大人夾在中間隻怕會十分為難。

    懷著這樣的心思,牟斌將事情隱瞞了下來。

    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嚴令幾個抬著張富貴回來的錦衣衛不許聲張,卻還是有人不小心說漏了嘴。

    消息傳到張儒耳中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得知張富貴重傷,張儒在腦海中翻檢了一下,馬上就記起這人是在萬貞兒葬禮上跑到張巒府上找麻煩的人。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手下挺會錯了自己的意思,張富貴都是錦衣衛的人,換言之,是他張儒的人。

    從自己的小宅子出來,讓錦衣衛的人帶自己去了一趟張富貴的家。

    不算大的小房子內住著一家三口,張富貴的妻子是個老實巴交的婦人,他的孩子正懂事的用勺子給張富貴喂藥。

    還從來沒有大官來過,那婦人顯得十分拘謹,在張儒麵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個人都有些呆滯。

    輕輕喚醒自家男人之後,婦人找了個沏茶的理由拉著孩子出去了。

    張富貴掙紮著要起來給張儒行禮,被張儒一手按住:“不用起來,你有傷在身,躺著說話。”

    “對不起,大人,給您和錦衣衛丟臉了。”張富貴第一句話表達的是自己的愧疚。

    自己變成這個樣子,歸根結底還是當初張儒的命令,但是他沒有半點怨恨,因為如果沒有張儒,他可能現在還在遼東那個苦寒之地守著一間破舊茅草房過活。

    張儒沉聲道:“你沒有給錦衣衛丟人,你是好樣的。好好養傷,家裏缺什麽就跟錦衣衛的兄弟說。你放心,你的仇,我會給你報。”

    張富貴麵對七八個人圍攻,成功放倒對方五人,最後體力不支才被打倒,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戰績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反抗太過劇烈,那些張府的護院也不會這麽下死手。隻可惜錦衣衛的兄弟來得有些晚了,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受傷這麽重。

    想到大人如果要幫自己報仇的話麵對的很有可能是太子的老丈人,張富貴反而開口勸說:“大人,屬下這點小傷不算什麽,大人還是不要麻煩了。”

    張儒傲然道:“這不是你要擔心的問題,這京城,還沒幾個是我張某人得罪不起的。你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老子還等著你養好傷後給老子回北鎮撫司幹出點成績呢。”

    張富貴鼻子一算,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裏打轉。

    張儒故意黑著臉道:“把那點子貓尿給老子收回去,老子的手下,每一個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可以流血,但是不要流淚。別跟個娘們一樣的脆弱,這大明的江山,還有大把事情要咱們老爺們去做。哭,永遠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老子能將你從遼東帶回來,可不是看你喜歡哭。”

    張富貴努力將淚水憋了回去,用力點頭:“屬下知道,屬下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張儒伸手輕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先走,你在家好好養傷。”

    離開張富貴那名副其實的蝸居之後,張儒立刻讓牟斌召集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的以前多緹騎待命備戰,所有人準備好之後,這位不怕把事情鬧大的小爺直接通過梁芳的關係從禦馬監調了一千多戰馬,一行人浩浩蕩蕩直接朝張巒府邸疾馳而去。

    京城大街縱馬,而且是這麽多人縱馬,很快就引起了五軍都督府的注意。

    人來了不少,可是一看領頭的人和那些人身上的服飾,五軍都督府的人都蔫兒了。

    莫說張儒從大同的回來之後跟劉吉在朝堂上一番唇槍舌劍贏得了幾乎所有武將的好感,就說他張閻王三個字的諢名,就足以讓那些五軍都督府的士兵望而卻步。更何況錦衣衛北鎮撫司幾乎所有頭頭腦腦都出現在隊伍之中,一般官職的人,還真沒幾個敢不要命阻擋他們的。

    一千多人直接將張巒府邸給圍了,張儒還算客氣,隻是一腳將那朱漆大門給踹成了兩半,然後坐在馬背上等著張巒出現。

    以前聽說過張儒的張巒哪裏還敢出來,偷偷讓人通知東宮那邊之後,自己躲進了新修建的密室中,死活都不肯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