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打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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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訊的人進不了東宮,塞了不少銀子才讓守在午門的宮廷侍衛勉為其難的將消息送進毓慶宮。
朱佑樘壓根就沒有管這種小事的打算,笑嘻嘻的問覃吉:“老伴,你說我這奶哥哥到底想幹什麽?”
經過蘇七七事件之後,連覃吉也不敢保證朱佑樘和張儒之間的關係已經真正和好如初。他不敢說張儒壞話,隻好笑道:“說不定是被那事壓得喘不過氣來,發泄一通罷了。”
朱佑樘幽幽道:“孤倒不覺得他是發泄,每次他看似莽撞的行徑,最終都有一個十分清晰明朗的目標。這次肯定是孤那不識大體的老丈人惹惱了孤的奶哥哥,不然,他不會動用一千多錦衣衛緹騎將張府給圍了。”
看太子語氣中沒有什麽怨氣,反而有些戲謔,覃吉大著膽子道:“茲事體大,隻怕陛下那邊,不好交代。”
朱佑樘揮揮手道:“不管那麽多,父皇可不會對他怎麽樣。這事孤不方便出麵,免得讓奶哥哥誤會。”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卻從毓慶宮門口清晰傳入了朱佑樘耳中:“殿下這次必須要出麵。”
覃吉皺著眉頭朝外麵看去,之間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瘸著腿一步一步朝太子走來,他本能的攔在朱佑樘身前,警惕的問:“你是何人!”
中年人左手握住腰間佩刀,單膝跪地:“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薑偉,見過太子殿下。請殿下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全禮。”
覃吉心神一鬆,心中暗暗責怪自己太過緊張。
能夠突破午門宮廷侍衛防守,又能夠一聲不響通過東宮侍衛盤查的人,想來也不會是對太子殿下不利的。
朱見深一挑眉:“哦,是虎哥讓你過來的?你剛才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孤必須要出麵?”
來人不是別人,卻是一直跟隨張儒的薑偉。
他左右看了看,小心道:“還請殿下屏退左右。”
朱佑樘淡淡道:“這裏也沒有外人,你有事就說。”
薑偉執拗地道:“大人有令,此事除了殿下,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就連末將自己,對大人的安排也是一無所知。”
朱佑樘哦了一聲,伸出手:“拿出來。”
薑偉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裏拿出已經封好火漆的信件。
朱佑樘接過信件,檢查了一下信封上的火漆,確定完好無損之後,當著兩人的麵打開了信件。看完之後,他將信件放在一旁的燭火上一把火燒掉,直到那些信紙完全變成黑灰之後,他又用一根小棍子將灰弄碎。
做完一切之後,朱佑樘臉色輕鬆地道:“好,孤走這一趟。”
張巒府邸外,一排被錦衣衛緹騎控製的護院跪在大門兩邊,幾個小廝躲在角落瑟瑟發抖,丫鬟婆子更是被嚇得捂著嘴啜泣。
應該出現在宅邸裏的張巒沒有出現,倒是不該出現的人全部被錦衣衛拿下了。
“你們老爺哪裏去了?”張儒蹲下,語氣溫和的對身體幾乎已經趴在地上的一個小丫鬟道。
那小丫鬟已經被嚇壞了,臉色發白的顫抖著:“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小丫頭看上去也不像是個做了很多壞事的主,對錦衣衛的畏懼,倒是發自內心的。
張儒微微一笑,站起來走到另外一個小丫鬟麵前,重複了自己的話。
親自問了所有小丫鬟之後,沒有任何人給出一個答複,張儒的臉色漸漸變得陰寒。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張巒作為一家之主沒理由不知道。然而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張巒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個自以為可以囂張的老頭,在刻意躲著自己。
感讓人動錦衣衛的人,事情就絕對躲不過去。
今天就算是太子朱佑樘在這裏,張儒也不會放過張巒,更何況朱佑樘那邊的速度貌似有些慢,薑偉已經去了這麽久都沒回來。
“-既然張巒不出現,把家給我抄了。”張儒冷冷下令。
“慢著!”一個聲音十分突兀的響起。
朱佑樘來得還不算太晚,至少在張儒的命令下達之前,及時的出現了。
張儒轉過頭去,卻見太子朱佑樘滿頭大汗的站在錦衣衛的包圍圈之外,發出聲音的不是太子,而是薑偉。
陰沉著臉轉身,慢步行走到朱佑樘麵前,十分幹脆的給太子行了個禮:“臣張儒,見過太子殿下。”
朱佑樘一臉和煦:“虎哥鬧出這麽大陣仗,是要鬧哪樣?”
張儒冷聲道:“錦衣衛北鎮撫司緹騎張富貴被鴻臚寺卿張巒張大人的家仆打傷,如今臥床不起,臣來此,隻是找張大人要一個交代。”
“虎哥,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這麽見外,有什麽事情,完全可以大家關起門來私下裏說,鬧出這麽大陣仗,沒有必要。”朱佑樘好言相勸。
張儒一點都不領情:“有些事可以關起門來說,有些事卻不行。張富貴是錦衣衛的人,他被欺負了,這個公道,就必須討要回來。”
朱佑樘神色有些尷尬:“虎哥,就不能給孤一個麵子?”
他一口一個虎哥,但是不覺之中,自己對自己的自稱已經變了。
從我變成孤,那就已經不是站在私人角度來看問題了。
張儒目光堅定:“這不是麵子不麵子的問題,如果臣在這裏當著這一千多錦衣衛兄弟的麵給了殿下麵子,那我錦衣衛在張大人麵前丟的麵子,永遠都找不回來。”
“這麽說,虎哥是決意要將事情鬧大?”朱佑樘語氣變冷,整個人都在發抖。
張儒淡淡道:“別的事情都好說,這事,不行。”
朱佑樘嘴角勾起:“哦,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那好,這件事孤不插手,但是孤還差個側妃,孤看蘇七七姑娘就十分不錯,不知虎哥肯不肯割愛?”
張儒眼睛一瞪:“你是在逼我揍你?”
朱佑樘反問:“你敢?”
說時遲那時快,張儒抬起拳頭照準朱佑樘的腮幫子就是一拳過去。
結結實實的拳頭砸在腮幫子上,讓一幹錦衣衛和東宮宿衛瞠目結舌,這位爺膽子可真夠大的,竟然敢當眾毆打當朝太子。
朱佑樘用力一咬腮幫子,嘴角馬上就有鮮血滲出,他也是十分難以置信的看著張儒:“你.真的打孤。”
張儒冷冷道:“打你又如何。”
“來人,把他拿下。”朱佑樘怒氣衝衝地道。
東宮宿衛倒是想要將張儒拿下,可是錦衣衛這麽多緹騎在一旁看著,再加上張儒凶名在外,他們一時間竟不敢向前。
殊不知張儒有如此底氣,真正的來源正是被他打了一拳的太子朱佑樘,如今兩人有反目的趨向,他們就是上去拿了張儒,錦衣衛的人也沒幾個敢吱聲的。
再怎麽說錦衣衛也不是張儒的錦衣衛,這是屬於皇帝的親衛。
見那些人沒動,覃吉的臉色變得鐵青,不等朱佑樘再次發號施令,抬手對準宿衛統領就是一巴掌:“殿下的話,你們沒聽見嗎!”
被一巴掌打醒的宿衛統領這才帶人上前,還算客氣的讓張儒束手自縛。
張儒也沒有反抗,任由兩個東宮宿衛將自己捆上,然後冷冷的看了朱佑樘一眼,就被人帶走了。
朱佑樘捂著腮幫子道:“所有人夠給孤滾回北鎮撫司聽候發落,誰要是敢再鬧出幺蛾子,休怪孤翻臉無情。”
說完他轉身離開,覃吉留下對一幹錦衣衛叮囑:“今日之事,任何人泄露半點出去,誅九族!”
**裸的威脅,偏偏無人敢不聽。
氣勢洶洶跑出去,來了個铩羽而歸,所有錦衣衛都沒有覺得掉了麵子,他們反而在心裏暗暗擔心張儒的安危。
那可是當朝太子,他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拳上去了,打了太子,這事會發展到一個什麽地步?
雖然覃吉威脅錦衣衛的人不讓傳揚出去,但消息終究還是傳了出去。
張家住在繁華的仁壽坊,看到這一幕的百姓不在少數,這一帶居住的達官貴人也不在少數,認識太子和張儒的人自然也很多。
消息一經傳開,整個大明朝堂為之嘩然,大家都知道張儒膽子大,但是誰都想不到他的膽子竟然大到了這個地步。
某些不懷好意的人則在暗地裏等著看笑話,這些人都是知道張儒的背景所在的。
也有人擔心不已,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和張儒關係不錯的人。
處在深宮之中,還沒從萬貞兒死去的噩耗中出來的皇帝朱見深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此時他在東暖閣中眉頭緊蹙,梁芳站在身邊大氣都不敢出。
“張儒,他要做什麽。”朱見深威嚴的聲音鑽進耳朵,這一刻,梁芳是多麽希望自己聽不見。
然而他能夠聽見,不能裝作不聽見,隻能硬著頭皮道:“老奴不知。”
“太子什麽反應?”朱見深問道。
梁芳道:“李廣那混小子說,太子殿下怒不可遏,揚言說要讓張大人好看。現在張大人暫時羈押在毓慶宮內,其他情況,小李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