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總失禮(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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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敏深自以為能夠很順利的就見到簾沉,  甚至在路上都已經把腹稿打好了。
    結果他連門都沒有走進去。
    不是大殿正門,而是殿外那道宮門他都沒能跨進去。
    他剛一靠近那個區域,兩個侍衛就攔住了他。
    “陛下有令,  若無要緊事,  任何人都不準隨意打擾。”
    湖敏深記得過往他來找簾沉的時候,也能看到這樣的情形。
    不過當時被攔的是別人,  而他則是站在裏麵看著這一切的例外者。
    兩個侍衛瞧起來有些眼生,想必是剛剛調過來的。
    因此湖敏深斯文有禮的拱了拱手,  溫言請求他們進去代為通報。
    “煩請稟告一聲陛下,湖敏深有要事稟報。”
    他想,  這群人等會在陛下召見他之後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兩個阻攔的侍衛聽到湖敏深的話後對視了一眼,  而後其中一個侍衛轉身跨進了宮門。
    很快,  在湖敏深的胸有成竹中,那名侍衛又走了出來。
    “陛下說了,不見。”
    湖敏深臉上剛剛綻現出一個笑意,  聞言立即僵在了那裏。
    他似不可置信般問了一聲:“你說什麽?”
    “陛下說不見,  大人還是回去吧。”
    侍衛又重複了一遍,  隻是態度算不上多好。
    禦前之人慣會看人臉色。
    方才他進去通傳的時候,  陛下可是連頭都沒有抬起來,語氣也滿是不在意。
    “不可能,  請問您有跟陛下報出我的名字嗎?”
    這不對。
    陛下在早朝上既然卸去了湖黎的官職,就證明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緩和。
    那麽陛下怎麽會不見自己?
    湖敏深下意識便覺得是這侍衛在進去通傳的時候沒有說出他的名字。
    麵對他的揚聲質問,原本就算不上態度多好的侍衛瞬間拉下了臉色。
    “大人此話何意?陛下說了,  不管是誰,今天一律不見。”
    禦前之人,不管是不是第一天上任,旁人都會對他們客氣三分。
    因為他們代表的是陛下。
    而湖敏深這態度,  正相當於直接冒犯了陛下的顏麵。
    是個人都難給他好臉色。
    聽到侍衛的回話,湖敏深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不妥。
    “抱歉,是我心急了,既然陛下此刻不便,那我在外麵等一會兒吧。”
    他又恢複成了一開始的模樣。
    說完向後退了兩步,在宮門前身姿筆挺的站住了。
    湖敏深本想賣賣苦肉計。
    可他在那裏站了好一會兒,眼見著陛下身邊伺候的福德出來又進去,甚至還放低姿態央請對方再代為通傳一聲,都沒有接到陛下讓他進去的命令。
    上早朝的時候還尚有幾分涼意,因此進宮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略厚。
    湖敏深站在宮門外,不知不覺日頭就已經高升了起來。
    炎炎夏日,身上的衣服又比平常時候厚一些,還沒一會兒,就浸出了一身汗意。
    湖敏深心裏估摸了下時辰,咬咬牙還是沒有挪動。
    他都已經站了這麽長時間了,現在走掉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等待的時間越久,他對於湖黎的報複心就越重。
    甚至於他覺得陛下今天一反常態,也是對方在背後搞的鬼。
    否則以前湖黎不在的時候,陛下對他好好的,怎麽對方昨天才回來,陛下今天就不見他了呢。
    -
    湖黎從福德手中接過木盒後,馬車才終於動了起來。
    他坐在車內,手裏摩挲著盒上雕刻的花紋。
    福德走之前還特意又囑咐了他一句,說陛下讓他回府以後再打開來。
    “也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在裏麵。”
    湖黎摸著木盒喃喃了一句,卻聽話的沒有打開來。
    從皇宮到大將軍府並沒有多少路程,馬車轉過幾個彎就到了。
    “大將軍,我們到家了。”
    小廝在外麵恭敬的說道。
    這次湖黎並沒有再糾正對方的稱呼。
    “好。”
    他應了一聲,然後將木盒揣進衣袖裏,便下了車。
    湖黎的府邸是陛下賞賜的。
    他常年在外打仗,並不經常回來,即使回來也不過停留兩三日,所以府裏很多人都不是他熟悉的。
    甚至於這裏麵還安插了各方派來的眼線。
    湖黎心裏清楚,卻沒有動手處理。
    一是沒什麽心情,二是沒什麽必要。
    他又不經常回來,就算這一次把釘子拔了,說不定下一次回來的時候,又多了一個新釘子。
    所以還不如保持現狀,反正他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可這次回府,湖黎就細心地發現家裏有了一些變化——
    比如領著一眾仆從站在門口早早等著自己的大管家看起來很麵生,而他身後的某些人也同樣眼生。
    即使再不熟悉府裏的人,也不應該是這樣。
    所以是換人了嗎?
    能夠這樣光明正大動他府裏的人,也隻有簾沉了。
    果然不一會兒,他就聽見管家主動開口道:“恭迎將軍回府,奴才宣貴,乃是陛下派過來特意伺候將軍的。”
    說完後,宣貴領著一眾仆從朝湖黎行了一個禮。
    “請起。”
    湖黎右手微抬,安心受了這一禮。
    從前他回府的時候,下人們做事雖然挑不出什麽大的差錯,但也並沒有多少規矩。
    這次回府,僅僅是一個照麵,湖黎就發覺這些仆從有了變化,似乎是刻意比照宮中的規矩禮儀行事。
    等到走進去,每行至一處,都會有人跟他行禮。
    一路走過來,也並沒有發現誰偷懶耍滑。
    除了人員變化以外,湖黎還發現府裏的陳設也都煥然一新。
    變化最大的地方,當屬他的房間。
    大將軍剛剛推開門,望著裏麵嶄新的一切,還有各種古玩珍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轉頭望了一眼宣貴,就見對方仿佛早有料到一番,腰身一彎,恭敬答道:“這是陛下吩咐的。”
    “奴才為將軍準備了一些糕點,將軍舟車勞累,還請用完再做休息。”
    湖黎一看,果然就見房裏的桌上擺了一些糕點,還是自己愛吃的口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是簾沉派來的人,所以在宣貴說出自己舟車勞累以及休息的字眼時,他莫名想到回府之前福德也說過類似的話。
    湖黎將木盒從左手換到了右手,又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哪就有這麽多人知道了,對方不過是一個大管家而已。
    於是他點了點頭,便讓宣貴退下了。
    等走進房間,視覺上的衝擊隻比還沒有進來的時候更甚。
    屋內所有的擺設都是最好的。
    旁邊的書桌上整齊擺放著一摞書,湖黎走近看了一眼,盡數都是孤品。
    再有筆墨紙硯,也非凡品。
    眼角的餘光中,湖黎還看見自己格外簇新的被褥床單。
    是用往年朝貢藩國進獻的布料做成的。
    因為產量少,所以格外珍貴,一年到頭也不過隻有十匹。
    而現在這樣珍貴的布料,卻被大手大腳的用在了這上麵。
    他再拉開衣櫥,果不其然又看到裏麵放著更多的布匹。
    每一套都是不可多得的。
    每年臨近年關的時候,宮裏都會舉辦年宴。
    宴會過後,陛下會挑選一些大臣或者是王公貴族進行封賞。
    而這些布匹都在賞賜的行列當中。
    誰家若是得了一匹,可比其他那些得了珠寶賞賜的人都要高興。
    湖黎大約算了一下,眼下自己房內的布料就已經占了進獻的三分之二。
    除開這些布料以外,還有各式各樣的新衣服。
    這些衣服大都顏色清朗,跟他以往所穿風格截然不同。
    不僅如此,連他昨日換下來的鎧甲也都擦得幹幹淨淨的掛在一旁。
    不遠處還放著一麵鏡子。
    是他早上在簾沉的寢宮中看到的那麵。
    從這裏望過去,湖黎能看到鏡子裏自己偷偷笑開的臉。
    盡管房間裏沒有多餘的人,但他還是立馬將自己的嘴角壓了下去。
    湖黎關上了衣櫥,而後才找了一處坐下,將手裏一直捏著的木盒打開。
    盒子裏裝了一封信,還有一塊玉佩和兩個小瓷瓶。
    他先是將信打開。
    看得出來,上麵的字跡有些匆忙,明顯是臨時才寫下來的。
    湖黎心想,難怪他在外麵等了這麽久,福德才姍姍來遲。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大致講了一下今天早朝事情的原由以及簾沉對將軍府的安排。
    簾沉在信裏說出了簾晉的狼子野心,以及對方對湖黎的虎視眈眈。
    眼下湖黎已經被簾晉盯上了,與其跟對方硬碰硬,不如將計就計。
    湖黎的真實反應恰恰不會讓那些人升起疑心。
    簾沉還告訴湖黎,府裏的人是他特意挑選出來的,讓他放心用。
    信的最後,他說了一下兩個小瓷瓶的用處。
    一個是用來消除身上的疤痕。
    昨晚朦朧之間,簾沉在湖黎身上擦的就是這個。
    而另一個則是香料。
    軟塞一拔開,湖黎就聞到裏麵傳來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這種香料,一般是閨閣女子在洗澡的時候放進去,用以增添和夫君同房時的情趣。
    湖黎又看到信上簾沉讓他晚上再偷偷去皇宮一趟,跟他詳細說一下簾晉的事情以及之後安排的話。
    於是他的腦中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某種聯想。
    接著,大將軍的臉就紅了起來。
    湖黎抿了抿唇,羞恥的想法讓他猛然站起身。
    可他的眼睛還是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簾沉寫的信。
    信上的話規規矩矩,沒有表露出什麽言外之意。
    但湖黎臉上的那抹紅已經蔓延進了頸脖中。
    因為在那句讓他偷偷進皇宮的話後麵,又跟了一句:如果他不進宮,簾沉就自己過來。
    信的最後,照舊囑咐了一句讓他好好休息。
    雖然湖黎整個過程都處在一種難言的羞恥中,但等到一封信看完,剛離宮之時的難過早就不複存在了。
    這會壓下去的嘴角又再次揚了起來,並且湖黎並沒有再去管他。
    他伸手將木盒裏的玉佩拿了出來。
    玉佩是簾沉的貼身之物。
    湖黎一眼就認出來了。
    皇族中,每一位皇子或是公主誕生,都會有一枚本命玉佩,上麵刻有對方的名字。
    一般而言,這枚玉佩是會伴隨他們從出生直到死亡的。
    玉佩是同他們緊緊聯係之物。
    若是有人將這塊玉佩交給他人,其背後代表的意思是我可以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你。
    湖黎的心一下子變得滾燙無比。
    他看了好久的玉佩,才把它放到自己貼身的衣物裏。
    至於那兩個瓷瓶,也都被他好好地收了起來。
    隻是湖黎在碰到那瓶香料的時候,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有些不確定自己今晚進宮之前到底要不要用。
    -
    在湖黎已經回府,並且用完糕點準備補覺的時候,湖敏深還站在宮門口等著簾沉的召見。
    不知不覺,就到了正午時分。
    日頭更加毒辣了。
    湖敏深早上進宮急切,本就沒有吃多少東西,這下肚子早就叫喚了起來。
    不僅如此,他平時愛搞什麽文人風骨,不經常鍛煉。
    因此兩廂結合下來,不禁讓他有些搖搖欲墜。
    湖敏深的腦子都有些發暈,要不是那一口想見簾沉的氣還撐在那裏,恐怕早就倒下去了。
    但即使再如何堅持,簾沉也始終沒有叫他踏進宮門半步。
    最後湖敏深是被人抬回府的。
    湖覓一向對這個小兒子寵愛有加,方才下朝之時,他沒怎麽注意,可等到出了宮,才發現對方還沒有出來。
    出了宮的人要是再想進宮,就得一步步通傳。
    湖覓想了下,覺得對方在皇宮中左不過也就是去找陛下了。
    以前又不是沒有這樣的事發生,所以他也沒有多加糾結,就先回了府。
    然而萬萬沒想到,才一轉頭的時間,湖敏深就分外虛弱的被人抬了回來。
    湖覓先是以為對方犯了什麽事,惹了陛下的厭棄,被陛下打了一頓。
    及至後麵聽到那些送湖敏深回家的人解釋了一通原由,才微微放下心。
    房間內,看著已經換下了一身官服,但依舊還躺在床上的人,湖覓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我知道你一向不喜你哥哥,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難道你不明白嗎?今日在早朝上,你為何要誣陷於他?”
    聽聽是多麽正義凜然的話。
    恐怕任何一個外人聽了都會以為湖覓是在為湖黎出頭,是為了維護對方才說的這番話。
    但湖敏深卻知道不是。
    從來都是這樣。
    湖覓雖然寵他,但對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前程和湖家。
    隻要湖黎一天可以為湖家帶來榮譽,父親就不會放棄他。
    同樣的,他也不能動搖這一點。
    尋常給湖黎上眼藥的事情湖覓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算是早朝的時候,對方不也是沒有站出來嗎?
    父親此刻不過是看他現在的樣子,以為他得罪了陛下,所以才會如此。
    他為的究竟還是自己以及湖家。
    “父親當真以為這件事隻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嗎?”
    湖敏深並沒有讓自己的語氣流露出絲毫不滿。
    如今他尚不清楚陛下對他的態度究竟是什麽意思,他不能再失去父親的倚重。
    “你什麽意思?”
    湖覓的話說完以後,方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對方背後的意思。
    是陛下。
    今天早朝這出戲碼,是陛下在背後默許了的。
    “父親猜的不錯,曆來功高震主,如今陛下已經對湖知潮起了猜忌之心,讓對方卸下官職隻不過是維持體麵的說法而已。”
    湖敏深說著停頓了一下,覺得嗓子有些發疼。
    “昨天上早朝之前,陛下特意跟我謀劃了一番,就是打算在湖知潮此次回來,將他的兵權全部奪走。”
    “竟是如此。”
    湖覓伸手替湖敏深倒了一杯水,心底又覺得其實這樣的話也不算是意料之外。
    湖敏深躺在床上,看著湖覓在聽到自己話後再次轉變了的態度,眼底悄然流過一抹諷刺。
    一直以來,因為湖黎的過分優異,盡管父親對他並不是太親近,但還是留有一兩分關注。
    甚至小時候兩人還被放在一起比較過。
    不論是教書的先生,還是一起讀書的同窗,都認為湖黎比他更優秀,也與他更親近。
    真正讓湖敏深產生怨恨的是有一次,他無意聽見父親跟旁人的對話。
    “要是敏深能有知潮一半聰明就好了。”
    是帶著感歎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
    而那聽話的人,雖然勸慰了湖覓一番,但話裏話外也依舊默認了他是不如湖黎的。
    可是憑什麽,憑什麽他就不如對方呢。
    湖敏深對湖黎的怨恨就這樣日複一日的增加。
    他想,既然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了他,就不要再多出一個人分走原本屬於他的目光了。
    父親的目光他要全部奪走。
    陛下的目光他也要全部奪走。
    那些屬於湖黎身上的光環,他要一點一點全部扒下來。
    當初會發現陛下和湖黎之間的事,純粹是一場意外。
    湖敏深陡然得知自家兄長竟跟皇子之間存在那種曖昧的關係時,不得不說是驚訝的。
    但在眼瞧著兩人的相處後,他竟然也一點一點升出了妄想。
    他想,自己本來就和湖黎長的有幾分相似,簾沉既然可以喜歡對方,又為什麽不可以喜歡自己呢?
    於是湖敏深開始不動聲色的模仿者湖黎的一言一行。
    終於,在對方投身軍營,簾沉登基以後,被他找到了機會。
    他是故意接近對方的,也是故意展露出跟湖黎相似的言行。
    最後也成功的被陛下看在了眼裏。
    因著他的緣故,原本湖覓隻是一個芝麻大小的官職,也在幾年內步步高升,最後成了戶部侍郎。
    而他科考的成績並不十分好,卻還是被陛下安排進了吏部做事。
    吏部可是人人都爭破頭的地方。
    但陛下卻答應他,隻要他做得好,過個幾年就給他升官。
    升官?
    想到自己這次停職的事情,湖敏深不知道等回去以後吏部還有沒有自己的位置,而陛下的那些承諾,又還算不算數。
    湖覓原本看到湖敏深的狀態,還想讓對方不要再跟湖黎作對,但等聽完他的話後,又在心內重新估算了一下後者的價值。
    對於自己的兩個兒子和陛下之間的事情,湖覓其實一直都有幾分了解的。
    他和第一任妻子並沒有什麽感情,所以對湖黎也並不多加看重。
    之所以會留意幾分,也不過是簾沉的緣故。
    湖黎自小就和五殿下相識,因為簾沉護著對方,所以湖覓才會愛屋及烏。
    當他聽聞兩人在一起後,雖覺有辱門楣,但又想到這裏麵帶來的好處,到底也沒有再多過追究。
    如今聽湖敏深的話,想來是陛下已經厭棄了對方。
    一個棄子,在湖覓心中自然是沒有分量的。
    但他又看了眼湖敏深。
    這個兒子是在他的期盼中出生的,將來湖家也一定會給對方。
    真要說的話,湖覓其實並不希望對方和陛下攪合到一起。
    “罷了,你自己心中有分寸就好。”
    湖覓歎了一口氣。
    “這次陛下不見你,想來也是怕宮中的風言風語,你且安心。”
    按照一般的思路,湖覓這樣的說法是正確的。
    因為湖敏深和湖黎兩個人都停了官職,如果簾沉在湖敏深過去的時候見了對方,難免不會傳出閑話。
    陛下九五之尊,自然不會有人編排他的,但湖敏深就不同了。
    換言之,陛下是在保護他。
    湖覓的話讓湖敏深稍加安慰了一點。
    他點了點頭,“父親,我知道了。”
    “嗯,你在陛下心中有分量是好事,隻是以後行事切記穩妥一點,不要丟了湖家的臉麵。”
    “是,孩兒記下了。”
    -
    夏日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湖黎一覺醒來,已經到了下午。
    他這一覺睡得很足。
    醒來後不一會兒,大管家就說已經備好了飯菜,請他去吃。
    越是靠近晚上,湖黎越有些坐立難安。
    等到吃完飯,他又洗了個澡。
    猶豫再三,那瓶被簾沉送來的香料還是被用上了。
    沐浴完畢後,湖黎覺得整個房間也都變得香香的,更別提他身上了。
    大管家在他沐浴過後,又過來問有沒有什麽要吩咐的。
    出於一種隱秘的心思,湖黎並沒有告訴對方自己等會要去皇宮的事情。
    他搖了搖頭,將宣貴打發走了,然後自己又裝模作樣的回了房間休息。
    月上柳梢的時候,大將軍府裏竄出來一個黑影。
    這抹黑影身上帶著香味,直接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大家一口,你們都好可愛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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