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傳說有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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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黎並沒有睡醒, 此刻他正在做著一個美夢,不過美夢當中,悠悠傳來了簾沉的聲音。他聽到對方在說什麽小騙子, 又說什麽懲罰之類的話。
小騙子是簾沉一貫用來稱呼他的,可是他現在是隻貓, 那簾沉又是在叫誰?湖黎半睡半醒之間,意識簡直混沌到了極點, 他想, 難道是替身又找替身,簾沉有了新的小甜甜?
這回湖黎可算是醒了, 是自己給自己氣醒的。而他剛一睜開眼睛, 就對上了簾沉的視線。
“簾沉……”
湖黎原本是想喵叫一聲,但剛發出聲音, 他就發現自己似乎是在說人話,然後他再低頭一看,就發現自己此刻光溜溜的一坨躺在龍身之上。
難怪他覺得有些涼涼的,這是第一個念頭。
哦,我好像掉馬了,這是第二個念頭。
“我可以解釋。”
湖黎沒想到這回他竟然毫無預兆的變回了人, 而且還是在大晚上。這樣突然的轉變多多少少讓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湖黎說話的時候試圖想要將自己縮起來。
隻是簾沉卻並不允許,他怎麽縮, 簾沉就要怎麽把他重新打開。對方緩緩變回了人的模樣,將人牢牢控製在懷裏。
“嗯,慢慢說。”
他看上去仿佛一點也不生氣,但湖黎扭了扭自己的身體,發現他根本就掙不開。
反正對方都是自己男朋友了, 看就看,抱就抱吧。
湖黎放棄掙紮,“上一回我離開山洞之後,不知道為什麽走到半路就變成了一隻貓。你找到我的時候,不是看到邊上還有一堆衣服嗎,其實那就是我剛剛變成貓以後掉下來的。”
“我變成貓之後不能說話,也沒辦法告訴你我是誰。”
湖黎將自己是怎樣變成了貓,又是怎樣變回人,最後又是如何變回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簾沉,中間說到自己兩次逃跑的時候,為了防止簾沉生氣,他說完一句就要親親對方。
“就、就是這樣。”
“還有其他事情騙我嗎?”
“沒有了,這回真的沒有了。”
湖黎最大的秘密就是變成貓,除了這件事以外,他再沒有什麽事情瞞著簾沉了。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上次……上次我去找你的時候,原本是想直接告訴你的,但是你……你……”
湖黎的臉在你了半天後慢慢變紅了起來,他想起了當時的情形,兩個人現在又是這樣緊貼著,難免就產生了一點反應。
這點反應在簾沉麵前根本無所遁形。
“阿黎這麽喜歡我?”
男人惡劣的戳了一下湖黎,是最為敏感的地方,但戳完以後卻又不管了,並且又控製著對方自己也不能管到。
“簾……簾沉。”
湖黎抬頭看著對方,有些求助意味。
“老師上課的時候就是這樣教你的嗎?越是緊急的時刻,越需要掩飾好自己的表情,越不能讓敵人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
簾沉作為老師給湖黎他們上課的時候,特地提到過這一點。有時候跟別人交手,打的是心理戰,隻要你自己穩住了,即使實力弱上一點,但對於不知道底細的人來說,可能就會被你嚇退,你也因此多得一分生機。
他們這樣親密相擁的時候,簾沉卻又要變回課堂上不苟言笑的老師,這對於湖黎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刺激。
“老師,我想要。”
是第二次說這樣直白的話了。
湖黎在簾沉麵前從來都是透明的,他想要什麽,想跟對方親近,都會直接向對方表達出來。因為簾沉不是他的敵人,他知道他的所有底細。
“不急。”
簾沉在這個時候卻仿佛要滿足他之前的願望似的,將他整個人鬆了開來。
湖黎之前難受是難受,但好歹還能聞到對方的氣息,在心理上緩解一點,可現在他被對方鬆開了,湖黎臉上的表情茫然了一瞬。
“在這裏等我。”
簾沉將他一個人放在床上,然後到下麵將那本喂養手冊和上麵壓著的包裝精美的盒子一並拿了過來。
“不是想要看嗎,現在我讀給你聽。”
那本貓貓喂養手冊裏麵講的是一些養貓貓的注意事項,以及如何跟貓貓培養感情,什麽樣的事情是貓貓不喜歡的。
“第一條,貓貓表麵上看著十分高冷,但內心卻很柔軟,它們很希望被愛撫。”
湖黎不知道為什麽簾沉會特意將這本書拿過來讀給他聽,不過他聽了覺得很有道理,畢竟自己變成貓的時候,確實喜歡被對方摸摸。
尤其是肚皮那裏,簾沉摸他的時候總是輕輕軟軟,讓他好舒服好舒服,就像現在這樣。
?
現在這樣?
湖黎被摸得半眯起來的眼睛頓時又睜圓了,他看著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滾進簾沉的懷裏,對方像對待貓貓那樣對待自己後,羞怯的難以自已。
變成貓的時候被這樣對待隻是貓貓天性,可是他現在都已經變回了人。
“我……我現在不是貓了。”
湖黎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因為他又在過度的舒服中眯了眯眼睛。這叫他的耳朵染上了紅暈,臉龐也染上了紅暈,但最厲害的,還是眼尾那裏。
過度的接觸使他生出了更多的渴求。
貓貓被摸到很舒服就隻是很舒服,可人被摸到很舒服就變成難受了,更別說他從剛才起就已經是這樣了。
“那阿黎不喜歡嗎?”
簾沉這樣的問話語氣,好像手上的動作隨時隨地都會停下來。他的視線從書上移到了湖黎的身上,最後像是思索了一下什麽,“這裏也不喜歡嗎?”
一股輕微的電流從頭頂直接湧到腳底,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耳、耳朵,為什麽……唔……”
湖黎這時候才發現,他都已經變回人了,但貓耳朵還在,不僅如此,連尾巴也沒有消失。當他整個人軟成一團灘在簾沉懷裏的時候,他的尾巴因為過度的刺激而牢牢圈住了對方剛放下來的手腕。
變回人以後,尾巴也比當貓的時候更長了一點。
“喜歡嗎?”
簾沉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重複地問了一遍湖黎。
當然是喜歡的,可是又太奇怪,太難以招架,太羞恥了。湖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將自己的臉埋在對方胸前,身體沒有辦法被自己控製,唯有不斷磨蹭著簾沉手腕的尾巴暴露著他的真實情緒。
“看來阿黎不喜歡。”
得不到回答,簾沉狀似惋惜的歎了一口氣。
湖黎有點點慶幸,又有點點失落,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慶幸和失落都出現的太早了,因為他纏在對方手腕上的尾巴被簾沉抓住了。毛茸茸的尾巴被一寸一寸的捏過來,在簾沉最後的按壓之下,湖黎的身體緊繃到了極致,然後發出了一道急促的聲音。
身體恢複了原本的柔軟,眼尾的紅也散了一點。
“這樣喜歡嗎?”
簾沉好像對於湖黎的反應一點也看不到,隻是這樣執著地問著這個問題。
“我……”
湖黎的眼睛裏漫出了晶瑩的水光,一半是因為剛才的反應,另一半則是純粹的羞恥。他竟然被簾沉捏了捏尾巴就……
毛茸茸的尾巴因為這個念頭而微微卷起,但簾沉並不讓它卷起來,他的手還在上麵。
“喜、喜歡。”
湖黎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回答,可能更過分的還有。
“我喜歡。”
“原來阿黎喜歡這樣的。”
簾沉終於放開了他的尾巴,但是被他捧在手裏的那本書又繼續讀了下去。
“第二條,對待貓貓不可以徐徐圖之,要一見麵就征服對方。”
這句似乎有些奇怪,可湖黎並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想究竟是哪裏奇怪,因為他被簾沉抱著被迫抬起了頭。
“是這樣嗎?我沒有養過其它貓,阿黎現在覺得高興嗎?”
突如其來的極端親密讓湖黎整個人都抖得不成樣子,他眼中的晶瑩一瞬間就掉下來了。
“嗚……”
剛開口,就是一陣嗚咽。
簾沉讓他抱住了自己,然後兩個人站了起來。湖黎像是一隻考拉一樣在對方身上牢牢依附著,不敢放開自己的手。
“第三條,貓貓喜歡聽聲音,越是吵鬧的聲音越喜歡。”
到這句的時候,那種奇怪就更多了,可湖黎依舊沒有時間去想,這一回那包裝精美的盒子被打了開來。
簾沉說的禮物原來就是送給他的。
是專門給貓貓帶著的項圈,中間還係了一枚小鈴鐺。
湖黎一想到等會簾沉給他戴在脖子上,鈴鐺就會就連不斷地發出聲音,臉上的羞紅更加豔麗。
“簾……”
話沒有喊出來,因為簾沉抱著他走了一步,將他的話惡意打斷了。
頸脖上貼來了一陣涼意,是那枚細窄的黑色項圈。
最中間的小鈴鐺果然在項圈戴上去以後連接不斷的響了起來,鈴鐺一邊響,簾沉又要一邊問他,“阿黎聽到聲音高興嗎?”
房間內很安靜,所以任何的聲音都能聽得很清楚,湖黎能聽到的當然不止是鈴鐺聲。
這回學乖了,他也不回答,隻是朝對方索吻,偶爾溢出一兩聲不受控製的哼哼聲。
“第四條,將貓貓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簾沉把人抵在牆上,那本喂養手冊隨手被他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第五條,貓貓非常貪吃,如果不能滿足他們的話,就會鬧脾氣,所以一定要盡可能的滿足他們。”
這一條是跟剛才那一條一起念出來的。
但是感官再如何遲鈍,湖黎也能察覺出不對勁了。他垂眼朝桌上攤開的那本書上看了一眼,然後就看了除了簾沉念的第一條是貓貓喜歡的事情以外,後麵幾條分明就是貓貓的禁忌事項。
第二點:對待貓貓不能操之過急,要徐徐圖之。
第三點:對待貓貓不能過於吵鬧。
第四點:對待貓貓不能將對方逼得太急。
至於簾沉說的最後一項,完全是對方自己瞎編的。
湖黎的淚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書上根本沒有那樣說,你騙人。”
“不是騙人。”簾沉將對方流淚的眼睛親了親,“是懲罰。”
要是再逃跑的話,會有懲罰的。
這就是簾沉給的懲罰。
“阿黎有沒有聽說過一件事?”
“什麽事?”
“……”
聲音隱沒在一抖一抖的貓貓耳朵邊。
“不、不可以。”
湖黎仿佛是聽到了一件駭人非常的事情,整個眼睛都睜圓了,抱著簾沉的手也收緊了許多。他甚至看上去想要就此逃走,可簾沉隻是溫柔笑笑。
“阿黎沒有拒絕的權力。”
說好是懲罰了,當然沒有討價還價的地步。
“對了,這次隔音裝置沒有關閉,阿黎想要怎麽叫都可以。”
上一回在宿舍的時候,湖黎就算難受到了極點,也隻能低低的嗚咽,但是這一回是在簾沉家裏。
“我不逃了,不逃了,我們下一次再……”
“要開始了。”
簾沉對於湖黎的討好視若無睹。
鈴鐺的聲音響的更大了一點。
……
簾沉是將龍的身體構造告訴了湖黎,他們跟人類的身體構造有著輕微的不同,不過如果他們願意的話,也可以跟人類一樣。
但是對待貪吃的貓貓,當然要恢複龍的原本構造。
不僅是看上去就讓湖黎感到後退,就連聽上去也讓他想要退縮。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並且在這一過程中,他的耳朵和尾巴依舊在對方的掌控中。
“不行了,停、停下來……”
“太多了……嗚……”
中間湖黎不知道喊了多少次停,但都無濟於事,因為簾沉總是拿著他自己之前說的那句“老師,我想要”來堵他。到了真的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累得連尾巴都抬不起來了,但兩個人卻沒有分開。
這次的懲罰比湖黎想象中更加可怕,他趴在簾沉身上,鈴鐺還在輕微的響動著。
“以後還敢逃走嗎?”
“不敢了。”
湖黎的手瞬間陷進了床單裏,打著哭嗝說道。
他們這樣又平靜了一下,鈴鐺的輕微響聲也停了下來。
“我的耳朵和尾巴,是不是你做的?”
湖黎的耳朵和尾巴在變回人的時候,是在最後才會消失的,但這一次卻沒有消失,而是保持了這麽長時間。
“是。”
簾沉回話的時候,順便捏了捏對方的耳朵,這讓他又抖了抖。
“等……等一會再捏。”
湖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最後將簾沉的手拉了開來。現在不行,他完全處於了一種敏感點上。
“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變成貓了?”
這是湖黎在剛才的時候突然想到的,簾沉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什麽驚訝的情緒,而且被他戴在脖子上的項鏈也是早早就買好了,仿佛早有預謀似的。
“對。”
“因為我能認得你的氣息。”
“不管你是人,還是貓,我都能認出來。”
“難怪我變成貓的時候,你也不急著來找我。”
湖黎想,難怪他變成貓被帶回山洞的時候,對方整天在他耳邊念叨自己,卻又不出去找自己,還給他取了跟自己同樣的名字。還有他這一次被帶回來,也沒見對方沒有再聯係自己。
因為簾沉真的知道他變成貓了啊。
這種感覺讓湖黎心裏有些甜滋滋的,他像還是貓的時候一樣,在對方身上蹭了蹭。
可在甜滋滋過後,又是一陣害羞。他當貓的時候可是做了不少蠢事,這不是代表對方也全都知道了嗎?
“你變成貓這件事不是偶然。”
簾沉將湖黎之所以會變成貓的原因說了出來,星際當中每個會覺醒特殊能力的人,在意識到了這個能力之後,都會第一時間進行登記。每年公民們也都會進行一次體檢,就算你想要隱瞞自己的能力也不行。
顧舟第一次使用預言能力就是在湖黎的身上,當時對方還不知道他覺醒了這項能力,事後又發生了幾件小事,讓他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很快就登記在冊了。
簾沉作為特殊輔導師,當然了解過每個學生的身體素質以及各項報告。他依舊是站在原主的角度,剖析出了這件事,然後告訴了湖黎。
“我記得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他。”
湖黎變成貓之前,才剛剛開學,跟顧舟隻有一麵之緣而已。能夠選進軍事學院的都是天之驕子,就算湖黎打敗了對方,也不可能會被對方這樣記恨。
星際當中向來都是以實力為尊,如果誰打敗了你,那麽你再挑戰對方打回去就行了。
湖黎還沒有想出要怎麽對待這件事,他就突然又想起了顧舟之前疑似跟簾沉告白。之前跟簾沉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沒什麽機會問出來。
“我上次聽見那個人跟你表白了。”
這話就接在簾沉剛才的分析後麵,對方當然知道湖黎指的是誰。
“怎麽好好的吃起醋來了?”
“我喜歡你,當然要吃醋的。”
因為很喜歡你,所以才會吃醋。才剛說別人表白,湖黎自己也表起白來了。
“你後麵跟他說什麽了?”
“我記得當時你就跟在我身後,沒有聽到嗎?”
“我跟的太遠了,隻聽得到那個人說的話,沒聽見你說的話。”
湖黎理直氣且壯,他現在都覺得當時簾沉是故意不讓他聽見的。
“我當時說……”簾沉靠近了他的耳朵,然後咬了耳朵一下:“我什麽都沒說。”
隻是看上去好像回答了顧舟的話,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說什麽。小騙子要是不刺激一下,怎麽可能主動送上門。
“你是故意的!”
湖黎休息夠了,整個人坐了起來跨在簾沉身上,他們並沒有分開,所以他才剛剛坐起來,就又要往下倒,還是簾沉也跟著他一起坐了起來,然後將人抱住了。
一個小醋吃完以後,另一個小醋又來了。
“那你在衣櫃裏準備的衣服是給誰的?”
其實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湖黎心裏已經有些猜出來對方的衣服是給誰準備的了,但他就是想要聽簾沉跟他說一遍。
“給你準備的。”
是心裏的那個答案,簾沉的小甜甜一直就隻有他一個人。湖黎的嘴角翹得高高的,根本就收不回來。他想,可能不止是那件衣服,就連自己能夠離開這裏,也是對方暗中相助的。帝國將軍的住宅,怎麽可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但是他沒有再問下去了,這回輪到簾沉問他。
“說到衣服,這個欠條還作不作數?”
簾沉的衣服一早就被湖黎寄回來了,這個欠條在他第一次洗衣服的時候就從口袋裏拿了出來,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又出現在了對方的手裏。
湖黎有些愣愣的看著簾沉從枕頭底下摸出來的欠條,“我已經把錢還給你了。”
他把錢和衣服一起寄回來的,所以欠條已經沒有用了。
“可是我不要錢。”
“我不缺錢。”
“那你要什麽?”
“等我以後想到再告訴阿黎。”
簾沉沒有馬上說出自己的要求,而是將欠條又放回原處,將其暫時存放起來。
在他放欠條的時候,湖黎終於想起來這張紙一直就被他放在自己的衣服裏,不過那件衣服在他變成貓的時候就被他藏了起來。
“你是怎麽拿到這個欠條的?”
他變回貓的時候,衣服可是藏得好好的。
“你的衣服沒藏好。”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心裏所想,簾沉解釋道。
一隻小奶貓的視野能有多大,看上去好像他藏得挺好的,但其實路過的人隻要瞥一眼,就能看到,所以簾沉在回來的時候就讓人順便把湖黎的衣服也帶回來了。
欠條是他收拾的時候無意發現的。
“不止這樣,你變身的地方也有實時監控。”
除了宿舍和一些比較私人的地方,整座軍事學院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秘密。它承載著國家的未來,也就更加注重大家的安全,這是為了防止學生們會發生什麽意外。
簾沉在湖黎急匆匆跑出去的時候就知道對方要變回貓了,所以一早就接手了監控權限,然後幫對方抹掉了那段記錄。
“小笨蛋。”
他輕歎了一句,是含有寵溺意味的縱容。
“簾沉,你真好。”
“我好喜歡你。”
話一說開之後,湖黎才知道原來簾沉為他做了這麽多事,他覺得自己很幸運,又好幸福,還好喜歡簾沉。
他又親了親對方,在鈴鐺再次響起來之前,湖黎給簾沉開通了自己光腦的權限。
隻有最最親密的人,才可以擁有對方的光腦權限。
簾沉同樣給對方開通了權限。
然後湖黎就發現,他的身上果然被放了定位裝置。簾沉不知道什麽時候定位了他的光腦,不管他在哪,對方都能知道。
這沒有讓貓貓黎不高興,反而還讓他再次軟成一灘水。
“光腦不僅有定位的功能,還可以虛擬通話。”
是那種能夠見到彼此的樣子,並且可以產生模擬觸碰感的虛擬通話。湖黎抱著簾沉在對方耳邊輕輕說道,“以後你想看見我的時候,我們可以虛擬通話。”
他還沒有試過跟誰這樣虛擬通話呢,但對象是簾沉的話,光是這樣假設一下,就很讓他興奮了。
“好。”
簾沉低頭看了一眼,然後答應了對方。
後半夜的鈴鐺再次響了起來,不過這一回是湖黎主動讓他變響的。
他覺得簾沉那些喂養貓貓的話雖然都是胡說八道,可好像非常適合養他這隻貓。龍的那種身體構造,除了一開始的不適應以外,後麵都是加倍的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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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黎被簾沉帶回家後,顧舟恐怕是唯一一個會時不時想起對方的那個人。
原本在簾沉要走的那一天,他是打算跟對方再單獨告個別的。
上一次跟簾沉的那種近乎告白的話並沒有得到任何回複,這讓他在回去以後失意了很長時間,他想再和簾沉說清楚一點。顧舟並不希望簾沉隻是將他當做平常的,跟其他人一樣的告白者。
他會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成長,會一步步走到對方身邊。英雄是孤獨的,顧舟仰慕簾沉,他不想對方一直這樣孤獨。
可他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簾沉當天在告別完了以後,竟然就直接走掉了,他趕在後麵也隻來得及見到對方的背影。
很快,顧舟又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每天都來上課並且異常勤奮的湖黎竟然也不見了。
隻是任課老師仿佛對此視若無睹,並沒有特意說明什麽。
大概是湖黎身上籠罩的光環非常多,所以對於他的突然消失,底下的新生們依舊有討論,但討論到最後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最後在無形中重複增加了湖黎的神秘感。
顧舟卻在這裏麵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多疑,因為湖黎失蹤的時候,恰好簾沉也離開了學院,似乎有一種兩個人是同時不見的感覺。
這樣的想法是在某個電光火石間突然冒出來的,然後就想雜草一般在顧舟心裏瘋長起來。他開始不斷思量著兩個人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關係,湖黎的消失和簾沉的離開之間又有什麽關聯。
想的多了以後,過往那些上課時的細節好像也都浮現了出來。
比如簾沉對湖黎的態度是跟其他學生不一樣的,說是親自教導,但對方隻有對湖黎才會稍顯親近一點。雖然他對每個人都是同樣的嚴格,但顧舟有時就是能感覺到,簾沉對湖黎的嚴格中又摻雜了一些其他東西。
還有,之前上課的時候湖黎看簾沉的那種眼神,以及對方帶有甜意的回答。
簾沉的身份特殊,兩個班級的人每次上課的時候也都會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那是對於自己偶像的本能崇拜。
顧舟一開始也以為湖黎是崇拜簾沉,但現在想想,對方的眼神好像又不是單純的崇拜。
是喜歡!
在湖黎離開軍事學院一個星期,顧舟照例在睡前琢磨了一番後,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怎麽可能是單純的崇拜。
如果湖黎喜歡將軍,那將軍也喜歡對方嗎?
平時上課的時候顧舟並沒有發現簾沉和湖黎之間有著怎樣越界的親昵,下課的時候兩個人好像也是各走各的,很不相幹。如果不是因為他突然起來的奇怪念頭,可能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把他們聯係到一處。
“顧舟,你怎麽了?”
聲音是從光腦裏麵傳出來的,雖然顧舟現在住的是單獨的宿舍,但他和之前宿舍裏的其他人都還保持著聯係,幾個人每天在睡覺之前會簡單交流一下白天學習到的內容,相互提升一下。
顧舟平時也會參與,但他最近好像有些忙,都隻是靜靜聽著,並不說話。
此時他的突然起身讓光腦裏麵的畫麵抖動了一下,引起了那邊在討論的幾個人的注意。
“沒什麽,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顧舟將光腦重新設置好,對室友們搖了搖頭,聽他的語氣也並不是一件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停下來的幾個人又繼續討論了起來。
不過就在剛剛這個瞬間,顧舟又想起了一件事。
在簾沉過來教導他們一周後,有一天晚上他又去找了湖黎,因為兩個人在白天交手的時候,他發生了一些失誤,後來一個人練習,顧舟總是找不到感覺,所以他就想要約湖黎再去訓練場練習一次。
學校的訓練場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學生們在下課過後想要什麽時候練習都是可以的。
可他那天並沒有找到湖黎,應該說,是他按了門鈴,又叫了幾聲後,屋子裏麵都沒有人回答。
顧舟當時還看了一眼樓上,窗簾並沒有拉上,屋子裏麵黑漆漆的。當時他過去的時間將近點,而且他也沒聽說湖黎有晚上去訓練場的習慣,按理說對方是應該在家裏的。
當時沒有在意這件事,現在想起來,顧舟的麵上隱約有幾分恍惚之色。
那時候他隻是想,或許湖黎有什麽事情還沒有回來,亦或者是已經睡著了沒有聽見門鈴聲。至於窗簾,也有人喜歡睡覺的時候拉開的。
現在再想想,他曾經看過湖黎那邊熄燈,熄燈之前窗簾是拉著的。
不止這一點,好像在那天之後,湖黎的宿舍一直都是那樣的狀態,看上去似乎根本就沒有人住在裏麵。
顧舟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但是那樣的時間點,湖黎又不去訓練場,又沒有離開學校,還能去哪裏呢?
他在心裏有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可是這個猜測也太荒唐了。
一切都是沒有真憑實據的,沒有……
——“湖黎,你脖子那裏怎麽紅了?”
——“我沒事,謝謝。”
顧舟陡然想起了之前在訓練場的一段對話。這是他唯一一次沒有跟湖黎交手,那時候他被分配到了另一個人,但是兩組人相隔不遠,所以他剛好聽到了。
訓練場當中的畫麵都是會實時保存下來的,並且每個人都有實時記錄,不過這記錄隻能由自己查詢。也就是說,如果你想知道某個人在訓練場中說了什麽話,就隻有登錄上對方的賬號,然後再查詢。
或者,你也可以登錄自己的賬號,但這樣你就隻能查詢到跟你比較接近的人的大致信息,你無法聽到他們說話的內容。
可是這樣也已經足夠了,顧舟本來就不是為了聽湖黎當時說了什麽話,他隻是想確認一遍對方脖子上的紅痕。
顧舟關閉了跟其他室友交流的畫麵,用光腦查詢到了當時的場景。記錄很多,他用了一個小時才找到自己想要找的。
畫麵在掃到湖黎的時候被定格住了,顧舟將對方放大了一點,然後又放大了一點。
因為當天他們並沒有在機甲裏,而是在近距離打鬥,所以即使湖黎脖子上那點紅痕被擋住了,但是在打鬥之間,難免也會露出來。
顧舟找到了一個最大麵積可以看清的畫麵,然後放大了無數倍——並不是單純的紅痕,也並不是蟲蟻叮咬的痕跡,是吻痕。
湖黎現在的話題度非常大,如果對方跟誰在一起了的話,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傳出來。但事實是,顧舟並沒有聽說對方跟誰在一起了,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身上竟然出現了吻痕。
除非那個人是不能說的人。
究竟是什麽人不能說的呢?思索的時候,顧舟的手不經意滑動了一下,然後他就看到在不遠處,身為輔導師的簾沉。
以對方當時的角度和視線,很明顯在看著湖黎。
顧舟覺得手底下的畫麵都變得令人不適了起來,他馬上又將當天的視頻重新播放了一遍,因為主要是記錄自己的,所以隻有極少數他才能看到自己想要看的內容。
哪怕是寥寥無幾的記錄,顧舟也還是找到了更多的證據。比如湖黎總是會偷偷看著簾沉,又比如簾沉偶爾也會給予對方眼神的回應。
這種暗戳戳的互動在無形當中像是驗證了什麽一樣。
“不可能……”
顧舟聲音喃喃,他有些不能接受。
難道隻因為湖黎非常優秀,所以就能得到簾沉的另眼相待嗎?他的告白對方連回應都沒有,可是湖黎卻已經跟對方住在一起了。
到了現在,顧舟猜想湖黎的宿舍恐怕一直都是沒有人住的,他和簾沉住在了一起。
但是為什麽?
湖黎就算優秀,現在也隻不過是一個新生而已,對方連學校都還沒有走出去,還沒有站在一定高度,為什麽簾沉會選擇對方。
不僅如此,顧舟還能看到簾沉在以自己的方式縱容著湖黎的所作所為。
他將光腦的畫麵關閉,一個人坐在床上良久。
將近後半夜的時候,顧舟走到了陽台處,從這裏他能夠看到湖黎的房子,對方的窗簾還是沒有拉上,裏麵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晚上總是比白天更冷一點,他沒有穿外套,在站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涼意,於是又重新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與此同時,他在心裏也做下了一個決定。
顧舟的預言能力隨著這些天的練習,好像也同時增強了不少。隻要跟他對話的人不多加注意,他甚至可以直接用這種能力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
之前為了防止能力的濫用,所以顧舟說話的時候也都很謹慎,這是他頭一次在明知道自己能力的前提下,出於私心的目的使用這種能力。
在閉上眼睛之前,顧舟躺在床上,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輕輕說道:“我想在明天聽到關於湖黎失蹤的具體原因。”
他這樣重複了三遍,在隱約感受到一股規則的力量後,才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顧舟這次的預言對象是負責教導他們的老師,對方實力極為強大,就算他的能力起到了一點作用,也不能光等著對方來主動告訴他。
所以第二天的訓練結束後,顧舟找了一個由頭去找了這位老師,兩個人在談話間,他像是不經意般提起了湖黎。
“這段時間沒有他陪著我練習,好像進步都不明顯了。”
跟實力強的人不斷練習,本身也會被帶著一起成長。
負責教導他們的老師聽到顧舟的話後,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時候你也要學會自己成長,不能光靠著別人。”
“謝謝老師教導,不過我們第二階段的訓練都快要結束了,湖黎怎麽還沒有回來?”
那拍著顧舟肩膀的老師對自己的學生沒有怎麽堤防,所以輕易中了招。
可惜他本身知道的也不過,話是校長傳下來的,是說了湖黎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讓他不要管就行了,後期還會回來的。
身為兩個班的老師,他對於每個人的實力都有著十足的了解。
在這些人裏麵,當屬湖黎和顧舟兩個人最為突出,再進一步比較的話,自然是湖黎更優異一點。
優秀的人在哪裏都是有著特權的,況且還有校長的招呼,所以老師也沒有多加過問。
“大概快要回來了吧,等他事情處理完會回來的。”
顧舟並沒有從老師的口中問出更多的答案,他謝過對方後就回了訓練場。可越是這樣,他的那個猜測仿佛就越正確了。
如果隻是一般的事情,怎麽可能連任課老師都不清楚,還要校長親自發話。
可是,湖黎隻是一個新生,之前也沒有跟簾沉有過什麽接觸,究竟兩個人為什麽會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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