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人魚共舞(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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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鰭揚起的時候, 湖黎的臉上也同時濺上了幾滴冰涼的溪水,又是嘩啦一聲,人魚那張跟尾鰭同樣美麗的麵孔緩緩從溪水當中浮現了出來。
先是一頭黑色的濃密長發, 再是一雙幽藍色的, 如同深海般的眼睛, 神造的五官, 挺翹的鼻梁,豔紅的嘴唇,灰藍色的皮膚。
他的耳朵是鰭狀的,臉頰兩側都布滿了鱗片, 就連赤/裸的上半身也都若隱若現出反射的光澤, 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股帶有野性的爆發力。那種爆發力凝聚在他的細密尖牙上, 凝聚在他充滿肌肉的手臂上, 凝聚在他的胸膛,以及他的尾巴上。
這種非人的,充斥著妖化的形象盡數落在了湖黎眼裏, 他所有的思想和動作都在同一時刻停止了。人魚正愜意的靠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 尾巴不斷在水中擺動, 一陣又一陣的水聲隨著漣漪響起。
陌生得近乎讓人有些驚駭的場景並沒有使湖黎受到驚嚇,與之相反,他看著在溪水當中的人魚,產生了一股更加親密的感覺, 就連身體也都隱隱發熱。
他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對方,那在溪水裏麵展示著自己身軀的妖異生物, 是劍客,是那個看似淡漠卻又會偷偷占他便宜,背地裏還有一個未婚妻的簾沉。
人魚的出現將誘惑值拉到了頂點, 湖黎站在那裏看的時間越長,就越感到口幹舌燥。與此同時,他的腦海裏也在短短一息間產生了許多陌生的畫麵。
一望無垠的大海,巨大的魚尾打翻了它原有的平靜,在海中推出一片片波瀾。一位渾身沒有任何衣物遮掩的青年緊緊抱著魚尾的主人,他被對方帶著在海中遨遊。他們出現在礁石邊,在魚群中,在深海裏,他們無所顧忌地感受著彼此身上截然不同的溫度。
湖黎甚至還能從這片段式的畫麵中提取到簾沉表體陰冷的涼意,以及那被細軟鱗片包裹著的要把人灼傷的熱。
僅存的熱意和大麵積的涼意貫穿著青年的全身,他的眼尾是那樣紅,眼淚跟海水融為一體,在深海中如同瀕死的魚一樣,無法自製的翻湧著。
那是一場純粹的野欲和征服,湖黎能夠感受到青年那源源不絕的滿足。
畫麵出現的快,消失的也快,在湖黎不受控製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後,陌生的記憶就消失了。他依舊站在溪水不遠處,跟剛才不同,此刻他整個人都已經暴露在了人魚的麵前。
水中又發出了一道聲響,那巨大而夢幻的尾鰭再次揚起,這次是完全揚起,足夠湖黎看清楚它究竟有多長。
岸邊的人眼睛微微睜大,看上去都跟呆住了一樣,下一刻,他就被簾沉的魚尾卷起,然後不受控製的飛了起來。
水花再次濺起,湖黎已經撲在了簾沉的懷裏,他近距離的聞到了人魚身上的味道。像海洋,像天空,讓他本就發熱的身軀更加熱了起來,即便是渾身落入到冰涼的溪水裏,也沒有感受到怎樣的冷。
“簾沉……。”
湖黎訥訥地喊著簾沉的名字,有些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他的眼皮還因為剛才掉過眼淚而微微發紅,瞧著有幾分可憐。
“之前不是說想要親我嗎?”
簾沉的手從湖黎的背部劃到腰間,將人朝自己按得更緊。
“現在可以親了。”
簡單的話語在湖黎的腦海裏形成了一個許可折射,他仿佛真的被人魚蠱惑到了,那些謎團和弄不清楚的狀況在此刻通通都不能被想起。
湖黎的眼中隻能看見簾沉,他看得到對方的眼睛,看得到對方還滴著水的頭發,看得到對方那張讓人想要親吻的嘴唇。
他的手放在了簾沉的胸前,掌心處除了鱗片特有的薄涼觸感外,還有著黏膩的濕滑。
湖黎楞楞地傾了傾自己的身體,聽話地親了親簾沉的嘴唇。他觸碰到了一點暖意,很快,這暖意就向他全部開放了。
簾沉箍在腰間的力氣很大,大到湖黎在被更激烈的親吻回來想要後仰都無法做到,他隻能不斷承受著。
同時魚尾又在溪水當中不明顯地擺動著,這擺動不輕不重,像是撓癢癢一樣,可卻令原本就有些窒息的人瞳孔在瞬間放大,然後掙紮一般想要往水麵上去。
湖黎根本就不能挪動分毫,源源不斷的刺激傾注到了他的身上,讓他在這個時候跟剛才片段裏的人擁有了如出一轍的渴望。
“唔……”
帶有哭腔的聲音響了起來,湖黎的喉結不斷滾動著,同時晶瑩絲線也從嘴角滑落,最後歸於水中。
他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更加澎湃的熱意籠罩著。似乎要做點什麽才能緩解這樣的熱意,可湖黎並不知道究竟要做什麽。
月色當中,少年束起的頭發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完全散落了開來,他的發帶在兩人身邊悠悠飄蕩著。
湖黎重新感受到了新鮮的呼吸,在呼吸當中,簾沉的味道又加倍鑽進他的鼻間。
“我……好難受。”
湖黎完完全全依賴著簾沉,他到現在都沒有想要逃離對方,而是又抱住了人魚的身體,甚至還將自己往他的身上更緊一點的貼著。
簾沉身上的涼意部分緩解著從心底升出來的狂熱躁意,但這治標不治本,並且還引起了更為激烈的反彈。
湖黎將自己酡紅色的臉整個埋在簾沉的脖子裏,未知引起的委屈和迷茫讓他小聲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他還要一邊使勁蹭著對方,口中沒有章法的喊著:“我……難受,好難受……嗚……簾沉救我……嗚……”
哪怕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可湖黎的潛意識又在告訴他,隻有簾沉才能讓他從這種難受中走出來。
“等會就不難受了。”
簾沉回應了湖黎的呼救,他的手拍著對方的後背,每拍一下,都能引起對方不同程度的顫抖。
直到湖黎哭的聲音更大了一點,魚尾才再次發出動靜。此刻的場景跟海上讓人心跳不已的場景高緯度的重合著,青年與少年變成同一個個體,他們在簾沉的懷裏露出了最美好的存在,鎖骨的那顆紅痣在月色之下顯出一股妖異。
“抬頭。”
簾沉掌心的冰涼再沒有任何阻隔的貼在了湖黎的腰上,他把人往上提了一點,在湖黎抬頭的時候吻了上去。
緊接著,懷裏的人又在一瞬間往水裏更沉了一點,並且茶色的眼眸有著長時間的失焦。
小溪的水在更激烈的流動著,漂浮在兩人身邊的發帶被溪水帶引著,早已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靠近岸邊的巨石上,淩亂的擺放著兩套衣衫,它們糾纏在一起,腰帶相互連接著。
……
是長達幾個時辰的失神,等到湖黎身體上的反應消失後,他才逐漸清醒過來。隻是這清醒令他有些不想麵對,那死死摟著簾沉,甚至還忍不住失聲哭泣,又連連追著對方無休止索取的人是誰?
又是一個輕微的動靜,湖黎才剛剛有點意識,就又立刻抱住了簾沉,整個人抖了又抖。
“我……我們怎麽會……”我們怎麽會這樣?
湖黎的話總是會被簾沉壞心眼的打斷,對方每次都會讓他先說出前半段,可一到後半段的時候,就又立刻使他的喉嚨溢出另一種羞臊的聲音。
又持續了半個時辰,清醒下的諸般反應更加令湖黎無法麵對。他的身體沒有像剛才那樣難受,可卻依然在不斷迎合著簾沉,甚至他還會閉著眼睛抖著睫毛頻頻親著對方。
他感受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滿足,這種滿足是由簾沉賦予的。兩種認知交加,讓他大腦中產生的愉悅更為充足,反應也更為強烈。
郊外空曠的地域內,一道高昂的聲音響起,這聲音持續了很長時間,並且浮蕩在水麵上。等湖黎兩隻手攀著簾沉的脖子,真的已經無法再經受任何的時候,四周又回響起了他剛才的聲音。
低低淺淺,印證著剛才發生的瘋狂。
“你不……聽。”
湖黎抖著身子去捂住簾沉的耳朵,不想讓對方聽到這充滿羞恥的叫喊。可是一旦他不攀著對方,身體就要向水裏滑下去。
不、不能再滑下去了。
湖黎在自己會滑下去以及簾沉會聽到自己的聲音之間選擇了後者,畢竟要是再滑下去,對方說不定還會再聽一次自己的聲音。
“不捂了?”
簾沉說著的時候手指還摩挲了一下對方,這讓剛剛吃的異常飽的人又顫了一下,同時瞪了瞪始作俑者。
但這瞪帶著無法控製的臉紅,顯得沒有氣勢,反而還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不捂了。”
湖黎頂著一雙濕潤的眼眸,感受著溪水的流動,軟軟的搖搖頭。一直到殘存的感覺徹底消失後,他才微微鬆開了自己攀著簾沉的手。
湖黎又坐在了魚尾上。
“簾沉,我們剛才怎麽會……怎麽會……”
剛才被折磨得幾近顛狂時好像能輕而易舉說出的話,現在恢複正常以後倒又無法啟齒了。
“怎麽會什麽?”
依舊是人魚模樣的人抱著對方靠在了巨石上,不緊不慢的問道。
實在太蔫壞了,湖黎經由剛才的事情,已經認清了簾沉的真麵目。對方做人的時候好歹是偷偷摸摸的占便宜,明明就喜歡他也不表現出來,結果不做人了,就可勁折騰著他。
剛才他哭著求對方停下來,簾沉哄著他說就一下,結果一下又一下,根本就不帶停的,簡直不講武德!
湖黎又疑似氣紅了臉般,湊近了簾沉一點。
“我們怎麽會做這樣的事?”
他依舊沒有說出來是什麽事,可手卻伸到了水底下,戳了戳簾沉那被鱗片覆蓋的地方。
“因為你剛才發情了。”
簾沉見湖黎戳完自己後又要像一棵含羞草一樣縮起來,故意逗著對方,用尾巴將他顛了一下。
這種熟悉的顛意令飽受“摧殘”的人條件反射性地趕緊摟住了始作俑者的脖子,他喉嚨裏的驚呼還沒有發出來,就聽到人魚帶著笑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之前不讓你親我,是因為人類一旦跟人魚之間產生了唾液的交換,就會進入發情狀態。”
湖黎這一次的發情比之前那次的發情要更快,是因為對方身體內殘留的記憶影響。
他的意識在支配著自己的行為。
而簾沉之所以之前不讓對方親吻自己,則是跟他現在這副身體的狀態有關。
原主其實並不是簾家的親生骨肉,簾夫人在年輕的時候受過傷,於生育一事上有礙。原主現在的母親和父親在一次外出的時候,無意發現尚在繈褓中的原主,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就將對方抱回去當作親生兒子養著了。
隨著孩子一天天的長大,他們漸漸發現了原主身上的不尋常之處。比如對方出落得越發惑人的臉,還有那身尋常人都沒有的力量。
人魚的特性在原主長大以後就開始顯現了出來,在對方十歲的時候,簾家父母終於發現自己當初抱回來的孩子並不是人類,而是人魚。
人魚屬妖,是正道人得而誅之的存在。可是這麽多年的相處下來,簾家父母又怎麽舍得將自己視若親子的孩子殺死,即使對方並不是人類。
因此兩人帶著原主求到了已經隱士的神醫那裏,神醫感念於簾家父母的慈心,為原主開出了一劑藥。這藥可以抑製原主體內的妖力,防止對方妖化。
當今妖魔橫行,簾家父母考慮到要是讓其他人知道原主的真實身份,一定不會放過對方,所以他們就放出消息,說自己的兒子體虛多病,讓對方逐漸淡出眾人的視線。
神醫不僅幫原主克製住了妖化,還治好了簾夫人早年留下來的暗傷。對方後來又生了幾個孩子,但兩人對原主的愛意始終沒有變過。
先前簾沉的身體還受著藥力的影響,如果當時湖黎親了他而後發情,他並不能幫助對方順利渡過,所以才一直沒讓湖黎親自己。
今晚剛好是藥力過去的時候。
“原來是這樣。”
湖黎聽完簾沉的解釋後,放在水裏的兩隻腳不自覺地晃動了一下。可他又很快想起自己過來尋找簾沉的原因,那封信還在他被褪下的衣衫內放著呢。
“你……是不是有一個未婚妻?”
湖黎問出這話的時候鼻子又有點發酸的感覺,一方麵是為了對方可能有一個未婚妻,另一方麵是為了自己還都沒有弄清楚這一切,就跟簾沉發生了這樣的關係,這樣一來,他豈不是成了破壞別人婚姻的人了嗎?
“你不許騙我。”
湖黎的眼皮又開始泛紅了,他決定要是簾沉說自己真有未婚妻的話,不管兩人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立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頭也不回的離開對方。
好像他並沒有什麽行李,就連身上穿著的衣服也都是簾沉買的,湖黎的眼皮更紅了,隱約都要掉下淚來。
“你看到那封信了?”
簾沉毫不意外這一點,隻是看著懷裏人那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又在他泛紅的眼皮上輕輕吻了吻。
“小哭包。”
“你……你先回答我。”
“是有一個未婚妻。”
簾沉這句肯定的話剛剛才說完,小哭包的眼淚就立刻掉了下來。湖黎覺得正道人士都是壞人,壞透了,一邊有未婚妻,一邊還要欺騙自己的感情,誘著自己做出這種事情來。
換做是別人,湖黎一定立刻出招把對方打死了,最後還要在屍體上補幾劍以泄心頭之恨,可是這人是簾沉。湖黎傷心到了極點,他發現自己連一絲一毫想要殺了對方的想法都沒有,隻是心裏難過得厲害。
說好了對方要是有未婚妻的話,他就立馬離開,湖黎也不拖拖拉拉,當即就想從簾沉身上下去。
可他又被按住了。
人跟人魚的力量懸殊過大,湖黎哪裏反抗得了簾沉,他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既然你都有未婚妻了,為什麽還要跟我如此行事,你放我下去。”
“等我把話說完阿黎再下去也不遲。”
不知道究竟是簾沉溫柔到無以複加的語氣起到了作用,還是那親昵的稱呼起了作用,湖黎的動作停了下來。
“這門親事是我小時候訂下來的,當初說好要是對方生的是女兒,兩家就親上加親。”
這句話一方麵表達出了娃娃親並非是出於簾沉自己的意願,另一方麵則表達出了一個重要的前提,生的是女兒。
“在這封信之前,我還收到一個消息,我父母的好友生下的並非是女兒,而是一個兒子。”
簾沉當然沒有收到什麽消息,這些事情是金盆洗手係統告訴他的。既然生的是兒子,這也就表示未婚妻一說就不成立了。
“也就是說,那個未婚妻不是未婚妻?”
湖黎的眼淚不掉了,他回味了一下簾沉說的話道。
“嗯。”
簾沉把對方臉上掛著的晶瑩擦幹淨,“真要說的話,也叫未婚夫。”
湖黎聽出來簾沉這話明顯又是在故意逗他了,對方剛才的話讓他知道那門娃娃親是不成立的,所以他臉上的難過也就不複存在了。
“不準叫未婚夫,你是要跟我成親的。”
他有些霸道的摟住簾沉的脖子,又往對方嘴上親了親。
“我並非人類,阿黎不介意嗎?”
“反正我喜歡你,你是人也好,是人魚也好,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真的?”
“真的。”
“既然如此,你失去的記憶現在可以恢複了嗎?”
!
簾沉的話讓湖黎放在對方身上的手都不自覺抓得緊了一點,他的內心瘋狂被兩句話刷屏,第一句話是簾沉知道我是假裝失憶了嗎?第二句話是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什、什麽失去的記憶現在可以恢複啊,我……啊——”
湖黎原本想死不認賬,裝傻到底,可簾沉哪給他這個機會。魚尾一起一伏,他再次陷入難言的境地。
“不說?”
說一句話,魚尾就動一下。
“我……”
“再給阿黎一次機會,說不說?”
“唔,說,我說。”
連三個回合都沒撐下去,湖黎就繳械投降了。他貼在簾沉耳邊,把自己是魔宮中人,並且打算利用色誘對方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的事情如數講了出來。
在決定要跟簾沉永遠在一起的時候,湖黎就已經打算從魔宮當中脫離出來了。
“色誘?”
簾沉玩味般念著這兩個字,“是這樣嗎?”
尾鰭揚了又揚,水花濺了又濺,湖黎急促的喘著氣,哪裏可以回答對方。
此時此刻,他倒不由得希望簾家散布出來的關於簾沉體虛的話是真的了。恍惚之間,湖黎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在客棧中問簾沉身體哪裏不好對方望過來的那個意有所指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麽意思了——我的身體沒有什麽不好,並且還能讓你的身體變得不好。
他真蠢,光是想想簾沉能把自己一路抱到客棧,也不該相信對方體虛的話。
“停、停一下。”
湖黎無助地揪了揪簾沉的頭發,根本就沒有用上幾分力氣。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沒有失憶的?”
“一開始的時候。”
因為簾沉的停下,所以哼哼聲也漸漸小了許多的人疑惑不已,“一開始的時候?”
湖黎回想著自己跟簾沉相遇以來的種種,當他想起第一天見麵就在簾沉眼皮子底下換衣服的時候,又不知不覺害羞得抿抿唇。
“那時候你是不是故意要讓我換衣服的?”
正常人,就算是一個呆板的劍客,也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也隻有他,跟腦子壞掉了一樣,簾沉說什麽自己就乖乖做什麽,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是。”
聽到湖黎翻起舊帳,簾沉也不否認,他還主動交代了更多的事情。
“我還知道你的腳傷是假裝的。”
不僅知道腳傷是假裝的,還故意借此將他從浴桶裏抱出來,給他敷藥。
真是道德敗壞!
心裏想著這些,臉上卻已然因為簾沉的承認而泛起了笑意,湖黎還主動動了動,“那你究竟是怎麽看出來的?”
他剛才想了一圈,也沒有想出自己的破綻在哪裏。
“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簾沉得寸進尺,他靠在巨石上由著湖黎自己動,還要對方來親自己。
湖黎心裏高興,而且魔宮的人也沒教過他們什麽叫矜持,所以他沒有絲毫猶豫就湊到簾沉嘴邊親了一口。
親的時候他還想,對方果然就跟自己吃過的那個糕點一樣甜,皮好吃,餡兒更好吃。不對,簾沉要比糕點更甜一點,他覺得自己永遠都吃不膩。
“我第一次親你的時候發現的。”
“第一次親我?”
湖黎又從這句話裏品出了他們第一次親到的時候並不是個意外,而是簾沉有意為之。
不過當前更重要的是對方怎麽在他們第一次親到的時候就發現他是假裝失憶的。
“你想想自己當時說了什麽。”
簾沉撫了撫湖黎的眼角,語氣帶著循循善誘。
在他的提示下,湖黎再次回想了一遍。自己當時被親到以後,先是覺得簾沉的嘴唇很軟,很像糕點,然後就想出了色誘的點子,最後,最後……
“我……我以前都沒有親過別人。”
湖黎記起了自己說的這句話,難怪對方那時候就發現了,哪有失憶的人還能記得自己以前親沒親過別人。
“你那時候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蠢?”
含羞草又想把自己往簾沉的懷裏藏了,他連動作都停了下來。
“有一點。”
“你怎麽都不安慰一下我。”
湖黎的語氣帶了一點小小的不滿,頭也抬了起來。
“我現在不是在安慰你嗎?”
簾沉意有所指。
感受到那不屬於自己的灼熱,湖黎小不滿的氣焰逐漸熄滅了下去。
“為什麽你身體上都是涼涼的,但是嘴裏,還有那、那個地方是熱熱的?”
“阿黎說什麽,哪個地方?”
“就是……就是那個地方啊。”
明知道他的本性,偏偏湖黎每次都要被逗得麵紅耳赤,一副軟到不能再軟,想叫人一再欺負的樣子。
“人魚的身體構造特殊,大概是生物天性吧。”
簾沉沒有再逗人了,原主服了這麽多年的藥來克製妖力,現在妖力重現,一下子很難通過自己來將多餘的精力發泄掉,雖然比不上湖黎剛才的發情,但也相差無幾了。
水邊的哼哼聲又慢慢響了起來,跟哼聲同步的還有水聲。
……
將近天明的時候,湖黎的聲音才停了下來。畢竟湖黎還是人類,過了發情以後還要在水裏浸泡太長時間的話,對他的身體不好,所以簾沉後來就將對方帶上了岸。
等到兩人結束,湖黎不僅連手都抬不起來,就連眼睛也都睜不開了,他感受到了一股史無前例的疲倦與困意。
“先睡吧。”
馬車內,簾沉替湖黎穿上了衣服,把人抱在懷裏哄著睡著了。等到對方的呼吸、心跳、溫度消失後,他才把人放下,然後繼續趕路。
-
湖黎這一覺睡了很長時間,似乎要把自己流失的精神全都補回來般,直到三天過後,他才再次睜開眼睛。
馬車在不疾不徐的走著,裏麵的人盯著頭頂晃動的穗子,過了半天那些睡覺之前的場景才再次湧現出來。
兩個人親密無間的擁抱,不同程度的喘息,令剛剛才醒過來的人把身上的薄被拉著直接蓋過了頭頂。
然而簾沉跟放了一雙眼睛在馬車內一樣,行走的馬車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緊接著車簾從外麵被撩了開來。
“醒了?”
是肯定的語氣,下一秒蓋過頭頂的被子就被直接掀了開來,露出裏麵一張臉頰暈紅的臉。
“我睡了幾天時間?”
逃避是不可能逃避的了,而且湖黎也從來不會對簾沉逃避什麽,他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過程中簾沉還伸手拉了他一把。
“三天時間。”
“三天?”
這個答案有些出於湖黎的預料,他以為自己頂多就是睡了一天一夜,哪知道直接睡了三天。
“嗯,你太累了。”
簾沉坐在了湖黎身邊,又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句太累了直接讓原本就雙頰發紅的人更害羞了一點,湖黎想,他被翻來覆去弄了一晚上,能不累嗎。
他也沒有再矯情,直接就把身邊的人抱住了,將頭靠在簾沉的胸前。
“我們現在還是要去找你父母的好友嗎?”
“是,不管娃娃親算不算數,在找到他們以後都還是要去拜訪一下的。”
這也是原主的父母在對方出門之前的叮囑。
“那還有多長時間才到啊?”
湖黎睡了三天時間,也不清楚兩個人現在到哪裏了。
“快的話,大概還有半個月時間。”
簾沉說話間把自己提前準備的吃的東西拿了出來,又將水囊遞給湖黎。
“你睡了三天,先吃點東西,等會再趕路。”
“好。”
湖黎坐直了身體,將簾沉遞過來的東西一一接過。他吃著東西的時候,還要順便看看簾沉,就像是怎麽都看不夠似的,眼裏也帶著癡癡的笑意。
“你吃過了嗎?”
“沒有。”
“那我們一起吃吧。”
湖黎將自己手中拿著的東西掰成了兩半,一半自己留著,另一邊給了簾沉。在馬車這方小小的天地裏,他擁有著好多好多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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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自從有了突破性的關係後,湖黎對簾沉更加黏糊了,在去找人的路上,他的狀態基本上就兩種,清醒——睡覺,後者每一次都要持續三天時間。
不知不覺中,他們要找的地方就到了。
農家院落內,一名看上去跟湖黎差不多大的男子正低頭喂著雞,他穿著文人的長衫,手邊還放著一本書,看上去斯斯文文,清朗幹淨。
在見到來人的時候,他將碗中剩餘的穀米全都灑了下去,然後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才走到簾沉跟湖黎麵前。
“不知二位……?”
項流打量了一下兩個人,在看到簾沉時,目光中露出一抹驚豔。小鎮地處偏僻,很少會有外人進來,他看著簾沉跟湖黎二人不俗的打扮氣度,並沒有以為對方可能要找自己,或是他的父母。
“在下簾沉,想請問項清前輩與紀袖前輩是否在此處?”
項清與紀袖正是項流的父母。
從項流記事開始,就知道自己家境清貧,他們家逢年過節也從來沒有什麽親戚會過來,父母也不會帶他去什麽親戚家,就連來往的朋友也沒有。
他並不知道這兩個陌生人為什麽會找自己的父母,在項流眼中,自己的父母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人。
“可否問一下,兄台為何要找他們?”
項清沒有馬上說出簾沉要找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他並不能分辨兩人是好是壞,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當然還是穩妥一點為好。
正說話間,一名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容貌姣好的農婦就係著圍裙走了出來,她應該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流兒,怎麽了?”
等紀袖走到他們邊上,才看了看簾沉跟湖黎,“這兩位是?”
“紀袖前輩。”
簾沉認出了對方,他這一句紀袖前輩才剛說出來,就讓農婦變了變臉色。
“什麽前輩,小夥子,你認錯人了。”
紀袖說著就想拉過自己的兒子走回屋,不願意再理會簾沉二人。
“在下簾沉,是奉父母之命過來拜訪二位。”
簾沉帶著湖黎上前了一步。
“家父家母同您與項清前輩年輕時乃至交好友。”
紀袖的腳步總算停了下來,她原以為是仇人找上門,當年她與項清隱姓埋名,一路逃到了這裏才安頓了下來,她不想自己的安穩被打破。
“你說你叫什麽?”
“回前輩,我叫簾沉。”
“簾沉。”
紀袖看了看簾沉的臉,她當然是記得自己的好友的,隻是不確定簾沉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因為對方的樣子沒有一點跟自己的兩個好友相像。
“這是家父家母的信,您可以看看。”
臨出門之前,原主的父母就將這封信交給了他,信中還有兩家訂下娃娃親時候交換的信物。
紀袖在看完這封信後,終於相信簾沉剛才說的話是真的了,她臉上的戒備這才散開,然後招呼著兩人進去屋裏。
這個時候,在外麵勞作的項清也抗著鋤頭回來了,幾個人又是一番相認。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湖黎看了簾沉的“未婚夫”好幾眼。平心而論,對方繼承了父母的所有優點,長得非常好,尤其是那身書生氣,當得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湖黎想著,就又拿眼睛偷偷看了看簾沉。對方正跟項流的父母說著話,並沒有多看那人。
他可沒忘記簾沉是個斷袖,而且對方跟項流的關係又十分特殊,要是這人當真看上了對方……不行,想想就好讓人生氣!
湖黎才想到這裏,放在桌子下的手就被輕輕捏了一下。簾沉這樣牽著他以後也沒有再放開,還是如常般跟另外兩個人交談著。
於是那還沒來得及升起來的小飛醋就在這樣的舉動中消失不見了,湖黎整個過程中沒有說什麽話,就隻是乖乖坐在簾沉身邊,嘴角還帶著幾分甜甜的笑意。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互動項清和紀袖並沒有發現,倒是項流多看了湖黎一眼。
“晚輩這一次來,是想問問幼時訂下的娃娃親一事。”
“難為你父母還記得這件事,不過我就生了這麽一個兒子,娃娃親的事就此作罷吧。”
盡管紀袖已經盡量控製著自己,讓她的表情更自然一點,但簾沉和湖黎還是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一抹僵硬。
無獨有偶,項清在紀袖說話的時候也同樣僵硬了一瞬,兩個人似乎有著什麽秘密。
簾沉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既然如此,晚輩稍後就寫信向父母稟告一下此事。臨行之前家父家母還讓晚輩給兩位前輩帶一句話,他們說當年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如果二位願意,可以隨時回去。”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原主的父母沒有說,他們隻讓對方帶這麽一句話。
紀袖跟項清對望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堅定。
“不用了,這麽多年,我們也都已經習慣在這裏的生活。現在我們最大的期望就是流兒能夠好好讀書,然後考取功名,至於其他的,都隨風而去吧。”
“沉兒,你與這位小友遠道而來,不如在我們家多住幾日,這裏雖然偏僻,但是風景不錯,明天我讓流兒領著你們到處逛逛。雖然我們決定不回去了,不過流兒過段時間也要去考試,到時候可以跟你們一起出發,順便去拜訪一下你的父母。”
“是啊,母親說的不錯,簾兄遠道而來,不如多停留幾日。”
項流從自己的父母原來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農人,並且年輕時還是十分有名氣的劍客的消息當中醒過神來,而後對著簾沉招呼道。
“既然如此,那就打擾了。”
簾沉接受了項家人熱情的邀請。
項家屋子不大,所以簾沉晚上是跟湖黎睡在同一間房的,這點正好如湖黎所願,然後兩個人就對白天見到的事情討論了起來。
項流的父母都有武功,因此他們說話的聲音也是壓低的,彼此咬著耳朵。
“你覺不覺得,紀前輩和項前輩兩個人有點怪怪的。”
湖黎窩在簾沉懷裏,指出了白天時候自己看到的兩個人怪異的表現。
“是怪怪的,紀前輩今天明顯說謊了。”
“說什麽謊?”
“她說自己就生了這麽一個兒子,可是項流的年齡不對。”
簾沉除了知道劇情以外,還能看出人的具體年齡,這大概要屬人魚的特殊技能。
“你是說紀前輩還有其他孩子?”
“嗯。”
“可是她為什麽要說謊呢?如果不想跟你們家結娃娃親的話,大可以開誠布公的提出來。”
湖黎一門心思都在紀袖為什麽會說謊上麵,他想找出這其中的原因,但簾沉將話題轉了一下,立刻又扯到了其他方麵。
“阿黎今天是不是吃醋了?”
湖黎總是時不時偷偷看他,還打量著項流,他的腦子裏想著什麽,簾沉不用猜都知道。
思緒被打斷,湖黎抱著簾沉哼了哼,“我就是看看。”
說完話,他又在被窩裏動了動,將自己趴在簾沉身上,“我吃醋的話,你要哄哄我嗎?”
“你想要怎麽哄?”
在別人家裏,他們當然也不好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所以湖黎隻是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要你親我一下。”
“把我親暈的那種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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