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太子殿下請閉眼(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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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黎回來得早, 他是先回自己的宮殿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才去上的早朝。於是在換衣服的時候,喜春就發現自家太子殿下裏麵穿的衣服也換了一套,同時還有對方那領口處擋都擋不住的痕跡。
小太監心如死灰, 並在內心想,昨晚的戰況究竟有多激烈。
“殿下, 您的衣服?”
作為一名盡職盡責的太監, 喜春還是在第一時間詢問了對方, 並且抑製了自己手抖的衝動。
“昨天那件衣服弄髒了,換了一件新的。”
太子殿下臉不紅氣不喘並且眉梢還帶了點喜意地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喜春並不想知道太子殿下的衣服究竟是怎麽弄髒了, “殿下這身衣服倒是十分別致,若不說的話, 奴才還以為是宮裏比照著殿下專門做出的。”
這話並不是阿諛奉承, 喜春在給湖黎換衣服的時候摸到了對方的衣料。宮裏麵的貴人穿的衣服,用的物件, 都跟一般人不同。
雖然湖黎身上的這件布料並不是出自宮中, 可跟太子殿下平時穿的布料也相差無幾了,看得出來挑選這件衣服的人是用了心的。
想到這裏的時候, 喜春對簾沉又滿意了一點,總歸還算知道心疼人。
他的話剛說完, 又瞥見了湖黎衣服上似乎還繡有一些金紋。喜春仔細辨認了一下, 是在白色的裏衣上用最細的金線繡成的梨子。
不是大麵積的繡, 而是一顆顆用虛線勾勒成的金色的梨子,看起來還有些可口。
“喜春,你在看什麽呢?”
喜春好半天沒動靜, 湖黎有些疑惑的回身。
“殿下,奴才在看您衣服上的紋飾。”
“紋飾?”
湖黎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被簾沉穿好了衣服,注意力也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跡上, 因此並沒有發現他的衣服上還有什麽紋飾。
是在聽到喜春的話後,他才又轉過身迎著光再仔細看了一遍。上麵果然是繡了東西,針腳非常精細,但用線卻淺,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太子殿下剛才在喜春無意說出的那句話中才察覺出這衣服大概是簾沉早就準備好的,並且尺寸還十分適合。
想到簾沉是手把手量出了他的尺寸,並且對方還早就想著兩個人會在狀元府邸共赴雲雨,湖黎就又忍不住羞臊了起來。
這會兒看到了紋飾,湖黎心裏更是甜滋滋的了。
如果說剛才還隻是猜測的話,那麽現在就是“證據確鑿”了。畢竟他的名字裏有一個黎字,要說這件衣服不是特意給他做的,也說不過去。
“喜春,本宮發現你的眼神挺好。”
如果不是喜春先看見了,湖黎說不定還要等過段時間才能發現這件事,因此他又心情大好的賞賜了一番對方。
大概太子殿下今天要格外高興,所以不僅是喜春,就連宮殿內外的宮人也都得了不同程度的賞賜。
其他宮人並不知道實情,所以全都喜氣洋洋的,隻有喜春一邊收了賞賜,一遍忍不住發愁。
又是為太子殿下提心吊膽的一天。
-
湖黎在上完早朝後,並沒有馬上回自己的宮殿,而是被湖申帶去了書房。其實就算湖申不讓湖黎過去,湖黎自己也還是要找對方的。
他既然想跟簾沉一直在一起,就必須要麵對這個現實性的問題。昨晚在朦朦朧朧的時候,他就決定要溫水煮青蛙,讓自己的父皇一點點了解到自己的心意。
所以在進了書房以後,湖黎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湖申,他並不需要什麽教導宮女。
“父皇,兒臣並不需要宮女伺候,還請父皇以後不要再派她們過來了。”
皇家當中,大概隻有湖黎才敢對湖申說出這樣直喇喇的話了。是一點也不掩飾自己本來意圖,清楚地表達出了自己的不願意。
但湖申最喜歡湖黎的一點就是他的真誠,他膝下還有不少孩子,可隻有這麽一個孩子能讓他感覺到自己是一個父親,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你不說朕也看出來了。”
太子不僅不需要教導宮女,還被嚇得連夜從宮裏逃走了。湖申看著湖黎,像是生氣一般哼了一聲。
“朕看你是越來越沒出息了,不要宮女就不要,竟然敢讓喜春駕著馬車把你送出宮!”
這點確實是湖黎理虧,他當時也沒想那麽多。還有就是如簾沉所說,宮裏的那些湯藥其實都不傷身,他大可以忍一忍,泡泡冷水也就過去了。
歸根究底,他隻是想找個借口去見簾沉。
不過他昨晚的確沒有白跑一趟啊,至少簾沉又溫柔又貼心的幫他解了藥效。
太子殿下站在下首回想著,臉上不自覺紅了起來。這落在皇上眼裏,還以為是自己責罵的話讓湖黎聽了害臊得慌。
自己養的兒子,除了寵著還能有什麽辦法。
湖申又是忍不住哼了一聲,但到底是沒有再念著這件事了。
“行了,你不願意就不願意,不過這婚事確實要準備起來了。”
湖申想通了,湖黎既然不願意宮女伺候,那就給他盡快找一個太子妃,對方總不至於在洞房花燭夜還要跑路吧。
“太子妃?父皇,兒臣……”
湖黎看著湖申,有些欲言又止。他不想要什麽太子妃,他隻想要簾沉。
“怎麽,你又不願意?”湖黎連接的反常讓湖申覺得有些不對勁,“湖黎,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太子一向都呆在宮裏,除了一些宴席外,都接觸不到什麽女眷,隻有這段時間往宮外跑得勤快了一點,但也隻是相對的——湖黎以前不怎麽出宮,現在隻偶爾出宮。
還有就是對方最近往武場跟翰林院去的次數比較多,湖申問過伺候的宮人,並沒有發現湖黎跟什麽女子私會。
所以皇上的這句話也隻是隨意問問,倒不想湖黎竟然真的承認了。
“回父皇,兒臣……兒臣的確是有了心儀之人。”
說話的時候,那一臉通紅,眼中含情的模樣根本就騙不了人。
“心儀之人?是哪家的女兒?”
湖申微微收了臉上的表情,湖黎不聲不響的,怎麽突然有了心儀的人?還有這人究竟是誰?又是不是看上了湖黎的太子身份?
湖黎身份特殊,從小到大就有無數盯著他的人,湖申不希望有什麽人欺騙湖黎的感情。
不過他的問題並不好回答,湖黎想,哪裏有什麽女兒家,他看上的是新科狀元,如今的翰林院編修。要是您知道我的心儀之人是簾沉,沒準轉頭就把他給殺了。
那可不行。
因此湖黎稍微組織了下語言:“敢問父皇,您理想中的太子妃是什麽樣的?”
雖然性別上是不能改了,但一些基本的要求還是可以靠攏的嘛。
“當然是家世清白,最好出自書香門第,在朝中權勢不宜過大,真心愛護你,能夠在關鍵時刻給予你助力,性格好,長得不醜也不是太招眼。”
湖申把自己挑選太子妃的大致要求說了出來,當然還有更多細節性的要求他沒有一條條的羅列了。
“父皇,兒臣的心儀之人除了最後一點以外,其餘的都很符合您的要求。”
家世清白,簾沉符合。
書香門第,簾沉都已經高中狀元了,當然是飽讀詩書,所以四舍五入也符合。
還有後麵四點,簾沉也都符合。
唯一不符合的,就是簾沉的長相太過出挑,這也沒辦法改變。
“哦?既然如此,你將她的身份說出來,朕看過以後覺得合適的話,就給你們賜婚。”
湖申循循善誘,想要把那名女子找出來。據他了解,整個朝廷中符合那幾點要求的不超過三個,可這三個人他都還是不滿意,但勉強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湖黎真的喜歡的話,長相出挑了點就出挑了點吧,待他讓人調查一下兩個人的相識過程,確定沒問題,就給二人賜婚。
“兒臣還不想說。”湖黎的聲音低了一點,“父皇,兒臣知道您在擔憂什麽,但兒臣可以保證,他並不是心存歹念之人,也不是衝著我的身份。一個人對你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兒臣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
湖黎說了一大段話,最後又微微俯身:“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兒臣自然會跟父皇把一切都說出來,但在此之前,還請父皇給兒臣一些時間。”
太子殿下平常雖然天真了一點,但並不代表對方就是一個缺心眼的人,也不代表他是可以被人隨意蒙騙的,除非他自己願意被騙。
“可你總得給父皇一些期限,總不能一輩子這樣吧。”
湖申又一次對湖黎妥協了,他相信對方的眼光。
“三個月,三個月之後,兒臣就會跟父皇坦誠一切。”
湖黎說的是坦誠,這個詞用在這裏其實語氣重了一些,但湖申並沒有注意到這點,他答應湖黎會給對方三個月的時間。
“說好了三個月,三個月過後你如果不說,朕就親自給你指婚了。”
“兒臣遵旨。”
“對了,你昨晚去了哪裏?”
湖申在答應湖黎後,就想起對方昨晚出宮的事情。昨晚宮門都已經落下了,太子出宮的事自然會稟告到他這裏,當時他沒有多想,現在想想,對方該不會是去找心儀的那個女子了吧。
要真這樣,孤男寡女,難免不會發生點什麽。可如此一來,那女子深夜隨便與湖黎相會,在品行上也就落了下乘,不堪為太子妃了。
“兒臣去了簾沉家中。”
湖黎在說簾沉的名字時,簡直心跳如雷。
他是實話實話,但湖申卻沒有多想什麽,並且還放下了心,不是那女子就好。
“看來你跟他交情很好,這幾天經常跑去翰林院也是因為簾沉?”
“是。”
湖黎也不奇怪對方會知道自己經常去翰林院的事,他聽自家父皇的語氣是沒有發現什麽的樣子,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於是主動把話題移到了簾沉身上。
“簾沉畢竟是初次進翰林院,兒臣作為太子,想著應該多關心一下。”
“你做的不錯,朕看簾沉也確實是可造之材,所以當初才給了他兩個選擇。”
去翰林院隻是第一步,如果簾沉在裏麵做出成績,就能進一步進入內閣,最後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
湖黎對簾沉的關心在湖申眼中成了拉攏的手段,但這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就算太子自己不拉攏,他也是要幫著對方拉攏的。
以後自己不在了,湖黎能靠的也就是這些大臣了。
一個忠臣,勝過無數奸臣。
“父皇,兒臣覺得簾沉的態度誠懇,在翰林院裏做事也很上心,當初青樓的事確實不能怪他,不如您再考察考察,給他恢複原本的官職吧。”
湖黎也聽出湖申對簾沉有一點欣賞的意思在裏麵,所以不著痕跡的為對方求著情。
“這個不急,他畢竟才剛上任,升得太快反而是壞事,再說,就算要官複原職,也不是這麽恢複的,至少得讓他知道你在裏麵出的力。”
湖申既然一心要為湖黎開道,自然會事事以對方為主,做到最好。
拉攏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不是他要什麽就給什麽,而是在絕境中朝對方伸手,將他從深淵當中解救出來,讓他將你當作光,當作唯一的依靠。
這才是馴臣之道。
“兒臣知曉了,一切有勞父皇操心。”
過猶不及,湖黎隻是想把簾沉好的一麵多在湖申麵前提提,今天的份量已經夠了,他再說下去反而不美。
反正他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湖黎準備這三個月他就經常在皇上麵前提一提簾沉的得力之處,以及自己對對方的欣賞,時間久了後,等真相說出來父皇也不會太難接受。
湖戚川自從受了鞭罰以後,就一直在家裏休養著,這幾日總算是能夠勉強走下床。
他的造反計劃已經有了初步的構想,可還沒等他跟賜婚對象聯係上,自己手底下的產業就開始接二連三的出事了。
據下麵的人稟告,好像是有人在故意鬧事,今天到這裏,明天到那裏,偏偏鬧事的人極為狡猾,他們的人盯了好幾次都沒有抓到,想必是有備而來的。
湖戚川一開始的時候還沒覺得怎麽樣,事情發生得多了,他就開始心虛了,因為他想起了簾沉當日在紅招樓說的話。
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就是想看簾沉背後是不是有皇上撐腰,這樣一係列的事情鬧下來,開始讓他確認了簾沉的話是真的。
就算別人不清楚那些產業是誰的,但或多或少也應該會聽到風聲,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皇家作對,除非是當今聖上。
“父皇,父皇!”
湖戚川想到這,又是不甘又是憤怒。
“為什麽您的眼中就隻有湖黎一個人,難道我不是您的兒子嗎?父皇,你好偏心,你好偏心!”
湖戚川身上受了這麽重的傷,可皇上從頭到尾都沒有派人過問,不僅如此,現在還想把他趕盡殺絕。
如果說一開始二皇子心裏還有些猶豫的話,那麽現在他就堅定多了。
既然你不仁,也就休怪我不義。你不給我的話,我就隻有自己拿了。
湖戚川麵色陰狠地看向了桌上擺著的一套茶具。這茶具是他幼時讀書表現優異,湖申特意獎賞他的。
二皇子看了半晌,終究是將茶具全部推翻在了地上,砸了個稀碎。
“殿下,下麵的人又來問了,您看要怎麽處理?”
在湖戚川稍微平複了下心情後,有個下人走了過來。
這兩天二皇子手底下的人發現了一座礦山,可上麵沒有命令,底下的人也不能私自開采。
湖戚川先前幾次聽到下麵的人過來問話的時候,並沒有答應,然而這一次他鬆了口。
想要造反,當要是需要招兵買馬的,這些不管哪樣都需要大量的銀子。
光靠他的那些產業,還是太少了,現在加了這座礦山,就充盈多了。
“讓他們挖。”
湖戚川現在的氣質跟以前相比變了許多,從前他是偽裝的溫文爾雅,現在他是草堆裏潛伏的毒蛇,又陰又冷。
“是,奴才這就去回複他們。”
下人得了命令,又立即離開了。
就在湖戚川的命令下去以後,簾沉也頭一次主動去見了湖申。那些去對方產業下搗亂的人,其實都是他安排的。
如果湖戚川肯老老實實呆在家裏,那麽除了有點損失外,也不會有什麽,但對方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簾沉並不是直接跟湖申說出了湖戚川幹的事,他隻是從側麵反映了自己最近在京都內發現的一點異樣。
比如有人開采出了一座礦山,他打聽了一下,發現他們根本沒有什麽開采資質,但是又聽說對方來頭很大,他覺得有些不妥,所以特地麵聖稟告一番。
自來礦山的開采,都是先由朝廷考察,然後發出開采資質,才能開挖。皇城腳底,並不是誰都敢這樣肆無忌憚的。
簾沉什麽都沒說,可又什麽都說了,他暗示了湖申這件事背後一定有皇家的手筆。再有,開礦可是暴利,背後的人想要用這樣的暴利來做什麽?
所以湖申在聽完簾沉的稟告以後,就讓人去調查了。
不過在對方臨走之前,湖申抬了抬頭,突然覺得簾沉頭上的那根白玉發簪有點眼熟。
“皇上,您在想什麽呢?”
簾沉離開以後,湖申還在思索著那根發簪的事,以至於手上的奏折拿了半晌也沒有放下。
“朕隻是覺得簾沉頭上的那根發簪有點眼熟。”
“想必是物有相似,這發簪嘛,左不過就那麽些形狀。”
德公公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湖申想想也是,就將此事擱下了。
湖黎今早在回宮之前就跟簾沉約好了,中午還要在武場見麵。因此等簾沉將湖戚川的事稟報完畢,又回翰林院當了會兒差,就去了兩人約定的地點。
太子殿下大概是覺得上次身上戴的配飾太多了,所以這回他過來的時候特意減少了一點。不過他很有心機的選了一件袖子比較短的衣服,能夠把裏麵繡的黃梨露出來。
湖黎跟簾沉的關係其實在喜春麵前已經沒有什麽遮掩了,是以當他看見簾沉早就到了的時候,立刻就跑上前將人直接抱住了。
小太監在後麵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後轉過身盡職盡責地給兩人放起了風。
“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啊?”
湖黎抱著人,一臉驚喜地看著對方。
“翰林院沒有什麽事,所以臣就先過來了。”簾沉還是那樣有板有眼的回答,“殿下身體可有不適?”
他的一句話就直接讓太子殿下鬧了個紅臉出來,光、光天化日,怎麽就要問如此讓人難為情的話。
“沒有。”
湖黎把頭抵在簾沉胸口,手還不自覺地在對方身上畫著圈。
他袖口處的黃梨在日光下很是明顯,隨著他指尖的動作一同在簾沉的衣服上蹭著,就好像是湖黎往簾沉身上蹭著一樣。
“殿下,您要一直這樣抱下去嗎?”
從簾沉的角度,還能看到湖黎的兩隻耳朵都已經紅透了,可他沒有幫著對方緩解害羞的情緒。
“那……誰讓你問我這樣的問題了。”湖黎的指尖頓了頓,然後他就把簾沉的脖子摟住了,又將頭靠在了對方的肩膀上,“我不好意思嘛。”
是真正意義上的撒嬌,語氣又柔又軟,黏糊的要命。
他說完以後又抬起了頭:“你以後不許再叫我殿下了。”
“那臣要叫什麽?”
簾沉揣著明白裝糊塗。
“叫我的名字。”
“不可,君臣有別,臣又怎麽能直呼殿下的名字。”
“可你昨晚還叫了。”
“殿下記錯了,臣沒有。”
簾沉抱著人,否認的語調十分平緩,像是真的一樣。
太子殿下氣得跺了跺腳:“就有就有就有!”
他光是跺腳還不算,又搭著簾沉的肩膀咬了一下對方的嘴巴。
“我不管,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叫我殿下了。”
“這也是太子的命令,不許拒絕。”
湖黎說是拿太子的身份壓人,實際上還是跟剛才撒嬌一樣。
這回古板的臣子終於在太子殿下的威逼利誘下答應了。
“臣遵命。”
“你也不要自稱臣,我們之間沒有君臣之分。”
小太子那雙茶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反射出了好看的光澤,整個人又軟又糯的被簾沉抱著,說話的時候還眼巴巴的看著對方,叫人怎麽忍心拒絕。
所以這回簾沉也沒有再逗他。
“好。”
講完了這些話後,抱著的兩個人才分了開來。
等到簾沉牽著湖黎繞著武場慢慢走著的時候,後者才想起自己早上出門以前想看的那幅畫。
“對了,你昨天畫了什麽畫?我今早想要看的,但是沒來得及看。”
“阿黎如果想看的話,過幾天我讓人送進宮。”
簾沉沒有直接回答對方,而是說了這麽一句話。
湖黎還有些奇怪,簾沉不是天天進宮的嗎,為什麽他不自己送過來,而是讓別人送進宮。
這麽想著,他也就這麽問了。
“讓別人送過來方便一點。”
原來如此,湖黎覺得自己有點懂了。畢竟兩個人的關係還不能暴露出去,如果來往過多,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這樣一想,他覺得還是簾沉想的更周到一點。
隻不過這樣的念頭在幾天後太子殿下真的見到了那幅畫時,就不複存在了。
簾沉是托了一個宮人送的畫,對方將畫交給湖黎的時候還帶了一句話。
“簾大人說,還請太子殿下一個人的時候再將此畫打開。”
“本宮知道了,喜春,帶他去領賞。”
畫是已經裱好了再送過來的,一共有兩幅,等到喜春將送畫的宮人領走之後,湖黎就將畫一起帶去了自己的書房。
“到底畫了什麽啊,神神秘秘的。”
兩幅畫各自都被紅繩係得好好的,湖黎研究了半天,並沒有辦法從外麵看出裏麵的內容。
他想著簾沉讓人帶過來的話,就將身邊的其他宮人也都揮退了,然後才坐了下來,好奇地將畫打了開來。
隻是畫卷還沒有完全鋪展開來,湖黎就已經先一步麵紅耳赤地掩了下來。
他並沒有完全掩好,是以還能看到畫卷下方露出的一片衣襟,正是當日太子殿下去狀元府邸穿著的那件。
畫中人似乎半靠在什麽地方,上身的衣服齊整,下身的衣服卻有些許淩亂。
湖黎沒有想到,簾沉那晚竟然頂著那張無比淡定的臉,畫下了自己的色……圖。
他又羞恥,又、又有點興奮。
太子殿下在書桌下的腿動了動,變成了交疊著的狀態,然後他才再一次打開了那幅畫。
畫中的湖黎並不是在簾沉家裏,而是在一處鮮花盛放的地方。他也並不是半靠著什麽,而是有些懸空的狀態。
曠野當中,他被無數鮮花繚繞,雙眼緊閉,臉上的紅雲竟比周圍的花還要燦爛幾分,上麵呈現出了一種痛苦跟歡暢的矛盾之感。
垂在左邊的手因為不耐,緊緊揪住了旁邊的一朵花,力氣太大的緣故,使得紅豔豔的花汁濺了出來,將他白皙的手染上了不同的顏色。
而右邊的手則被更多的花葉遮擋了,看不分明究竟在做著什麽。
光是這樣匆匆一瞥,就已經讓人心跳加速。
這是簾沉親手給他畫的,他當日的所有情狀都被分毫不差地勾勒了出來。
不僅如此,對方還給這幅畫細心的上了一遍色,每一處都無比真實。好像他真的到過這個地方,做過這樣的事情。
到底是自己的圖,所以湖黎隻是有些激動,可也還能控製住,但等他打開第二幅畫的時候,就不行了。
是跟第一幅畫同樣的地點,也同樣上了色,但裏麵多了一個人。
畫的是他們第一次在紅招樓當中的情景。
天真無知的太子殿下兩隻手被綁在了身後,雙眼蒙著布條,布條上麵都已經被淚水打濕了。除此以外,他的身上還顯示著斑駁的紫痕。
而下方的人扶著他,眼睛裏帶著一股淡漠。
湖黎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好像也變成了畫中人一般,有一股子燥熱升了出來。
他想簾沉怎麽、怎麽就記得這麽清楚呢。每一處細節,每一個落筆,都跟情景再現似的。
湖黎的眼睛好像被粘在了畫上,他有些想要摸一摸,可又止不住的害羞。
最後還是太子殿下的色心戰勝了理智,他先是站起來把房門關牢了,然後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幅畫。
膽子總是越來越大的,所以戳完以後,湖黎就把手指全部伸了出來,然後又摸了一下。
最後的時候,他還俯身聞了聞上麵的味道。不是一般墨汁的味道,還有點香香的。
“難道真是用花畫的嗎?”
湖黎自言自語了一下,接著又想到了什麽,寶貝似的將兩幅畫重新卷好,書也不看了,就直接噠噠噠跑回了自己的寢殿。
進了寢殿以後,還是沒有讓什麽人進來伺候。
湖黎把簾沉給他畫的兩幅畫一起攤了開來,又把自己先前畫的簾沉也攤了開來。
他的那幅畫沒有裱,所以現在有些皺了。不過當三幅畫放到一起的時候,還是有著不小的視覺震撼。
太子殿下對著三幅畫欣賞了好長時間,最後才一臉紅意的把畫重新收了起來。
他有點想要見見簾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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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跟上次差不多的時間,就連門房說的話也都跟上次差不多。
“主子,外麵有人想要見您,是上次那位公子。”
不過門房這一次可以把話完整的說出來。
簾沉並不意外湖黎會來找自己:“讓他進來吧。”
“是。”
門房稟報完畢,就又出去將等在外麵的人帶了進來。他依舊沒敢多看一眼湖黎,而後低著頭退下去了。
“簾沉。”
剛一進來,湖黎就瞅著往簾沉的懷裏衝,他身上還帶了點似有若無的酒氣。
“怎麽喝酒了?”
“是……父皇他又讓人過來了。”
湖黎裝得真真的,出宮以前他其實想喝那個湯來著,可喜春說那湯不是隨隨便便喝的,所以他就隻好作罷,然後退而求其次,讓喜春弄了點酒過來。
太子殿下揪著簾沉的衣服,小可憐似的說自己的父皇又安排了人伺候他,這一次他被灌了點酒。總而言之,他現在有點難受,需要幫助。
簾沉聽完湖黎的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直把人看得心虛到眼睛亂飄,手也不知道往哪放。
小壞蛋在說謊,還是一個一戳就破的謊。
簾沉也不直接揭穿對方,而是啟唇一笑:“阿黎身上難受是不是?”
“是。”
“需要我幫忙對不對?”
“對。”
“我可以幫忙。”簾沉故意拖長了語氣,等看到湖黎臉上露出的期待,他才將剩餘的話說出來,“不過阿黎要答應我,什麽都得聽我的。”
“好。”
湖黎忙不迭地答應了下來,太子殿下一定不知道,他雖然裝得挺像那麽回事,可此刻的眼睛卻尤為的亮。
“那阿黎就先坐下來吧。”
簾沉的語氣仿佛隨時隨地就可以開始了一樣,他把湖黎按在了書房的一把椅子上。
“不去臥室嗎?”
小太子目露迷茫。
“今天不用去臥室。”
簾沉還是笑的,可這笑裏多了幾分其他的意味,然而處於興頭上的湖黎並沒有看出來。
書、書房,簾沉要玩這麽刺激的嗎?湖黎害羞的看了一眼周圍,然後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
他想,等會要是把簾沉的那些書弄髒了怎麽辦啊。弄髒了的話,我再去給他尋一本一模一樣的回來好了,湖黎很快又在心裏回答了自己。
就在他想著等會要怎麽開始的時候,猝不及防就被蒙住了眼睛。
湖黎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拉下蒙著眼睛的布條,可簾沉的聲音立刻就在耳邊響了起來:“殿下剛才答應了臣,什麽都聽臣的。”
雖然平時是沒有什麽君臣之分,可此刻被簾沉這樣特意提及,又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湖黎還是把它當作兩人的情趣,所以沒有糾正什麽,也順從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下來。
等到眼睛被蒙起來以後,簾沉並沒有馬上開始。
湖黎能聽到簾沉往書桌那邊走了幾步,然後拉開了抽屜,似乎從裏麵拿出了什麽,再之後,他才又走了回來。
不過這一回,湖黎的兩隻手也被分別綁在了椅子上。
“簾沉……”
湖黎突然有了些不安。
“放心,我們很快就開始了。”
簾沉的聲音安撫了他,並讓他因為緊張而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些。
可很快,湖黎卻又感覺到自己的兩隻腳也被綁起來了,並不是綁在一起的,而是分開綁的。
他內心的不安更多了起來,好像簾沉要對他做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
因此太子殿下叫著簾沉名字的次數也更多了起來,隻是這回對方沒有再回應他了。
湖黎能感受到簾沉又站了起來,然後將他的腰帶解開。
是要開始了嗎?湖黎也不喊簾沉的名字了,他覺得身上有些涼,更有些害羞,可他沒辦法掩藏自己,隻能任由簾沉隨意打量著。
盡管眼睛是被蒙住的,可他好像還是能感受到簾沉灼熱的視線,而他也在對方這樣的視線中一點點的興奮著。
“簾……”
湖黎突然沒有辦法再喊簾沉的名字了,因為對方塞了一顆東西在他的嘴裏。
“現在,我們要開始了。”
隨著簾沉的聲音落下,屬於湖黎的專屬服務也開始了。
……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叫不能叫,逃不能逃,反複無休止的折磨。
偏偏湖黎被這樣對待後一次比一次興奮,他的衣服沒有被過多解開,保持著淺層次的體麵,可他的內在已經在反複狼狽了。
第一輪結束後,簾沉終於將他嘴裏的東西拿了開來,同時貼心地幫他擦了擦順著嘴角流下的口水。
而後對方又拿了一個什麽東西,有點長,又有點涼,湖黎比剛才掙紮得更厲害了,嘴裏也要喊出聲來,但簾沉卻隻用那種溫柔的語氣道:“噓,會被下人聽到的。”
其實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下人都不可能會聽到湖黎的聲音,因為簾沉早就做了安排,不過湖黎並不知道這一點。
因此他一下子就咬緊了嘴唇。
不行,他不要被別人聽到。
嗚……嗚嗚嗚嗚……好冰……還好難受……
“乖。”
簾沉似乎非常滿意湖黎的表現,他在擦完手後,站起身親了親對方的額頭。
湖黎卻不自然地扭了扭,然後小聲的,委委屈屈的問他:“你、你放了什麽?”
“是幫阿黎的東西。”
幫、幫自己的東西?是什麽,又要怎麽幫?
湖黎對此一無所知,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因為簾沉在回答完他後,就讓他切身體會了一遍。
比剛才更加過分,也更加強烈。
湖黎又是哭又是抖,他氣都快喘不過來了。甚至有好幾次,如果不是簾沉扶著,可能椅子都要翻過來了。
但椅子終究沒有翻,而漫長的折磨也有結束的時候。
簾沉把湖黎稍加收拾了一下,就將對方被綁住的手腳一一解開,最後才將蒙住眼睛的布條拿下。
即使是這樣,太子殿下也都還是像一開始答應的那樣,什麽都聽簾沉的,沒有任何反抗。
“殿下既然已經清醒了,那就請回吧。”
誰知道簾沉在將他解開過後,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可是,他來這裏的目的還沒達到,而且……而且……
湖黎感受著異樣,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你還、還沒有拿……”
“抱歉,是臣忘了。”
是一點也不走心的道歉,簾沉說完以後,就一隻手按在湖黎的椅背上,一隻手將東西重新拿了出來。
書房裏發出了一道響亮而羞恥無比的聲音。
簾沉做完這一切後,還給小太子把腰帶重新係上了,然後還是跟剛才一樣毫不留戀地道:“殿下現在可以回宮了。”
“我……”
“怎麽了?”
“你剛才說要幫我的。”
“臣不是已經幫了殿下了嗎?”
“還沒幫好。”
湖黎的腳動了動,但簾沉卻好像不解了起來。
他看上去光風霽月,猶如不沾塵世的謫仙,而說出的話卻一句比一句叫人臉皮發紅。
“剛才臣前麵也幫了,後麵也幫了,還有哪裏沒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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