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我的哥哥一開始是我的男朋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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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就好。”
得到弟弟的認可, 簾沉這個做哥哥的看上去十分高興。他笑了一下,給有些冷淡的神色增添了一抹別樣的風采。
“看看房間裏還缺什麽,等會讓人買了送過來。”
“不缺什麽了。”
湖黎在進門的時候就掃了一圈房間, 要穿的衣服,要用的家具, 還有毛巾、拖鞋等日常生活用品,不管是他想到的還是沒想到的,簾沉準備得都十分充分。
而且比起家裏, 湖黎覺得這裏的房間更有一種溫馨的感覺。可能……是跟他床頭那盞黃梨形狀的小夜燈有關?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覺得這東西做得怪別致的, 以至於湖黎都有些想象不到他哥是怎麽頂著這麽一副冷冷淡淡的麵孔去把小夜燈買回來的。
不過這些東西也不一定是簾沉買的,說不定是對方讓助理去買的。
“那個是我逛超市的時候順手買的, 當時覺得挺可愛的。”
剛想著是助理買的, 結果簾沉就出聲了。湖黎收回了視線,就聽見了對方下一句話。
“和阿黎一樣。”
用著這麽好聽的聲音在誇他可愛,湖黎覺得他哥還是蠻犯規的。但更多的,卻是不好意思, 畢竟他都十八歲了,還被哥哥誇可愛。
他的腳步動了動,試圖以此來緩解此刻的情緒。
“嗯?這裏怎麽有扇門。”
剛一走動,湖黎就看到了先前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隻見一麵粉牆上立著個金色的手柄, 剛開始湖黎還以為是畫上去裝飾的,等到走近了,他才發現這裏有扇門。
對此,簾沉也並沒有直接告訴他:“你進去看看。”
語氣神神秘秘的,夾著點笑意。還有一種類似於大人對小孩子去探索未知領域的鼓勵。
湖黎被對方這樣弄出了點好奇,他握住了金色手柄。門是朝裏推的, 他拉了一下沒拉開,下意識望向簾沉。
那雙茶色的瞳孔裏帶了些不自知的求助之色。
“阿黎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小時候的湖黎也總是分不清楚門是朝裏推還是要往外拉,每次都要哥哥幫他開門。
簾沉上前一步,握著湖黎的手一起把門推開了,兩人一下子就挨得極近。他在說話的時候,帶著暖意的氣流撲到了對方的耳朵上,讓湖黎握著手柄的手不自覺動了下,同時,簾沉就著這樣的動靜推開門,也抓牢了一點湖黎的手。
“門要往裏推的,記住了嗎?”
是耳畔親昵的叮囑,兩人的手很快就分了開來,湖黎沒有第一時間看向裏麵,而是先往左邊走了一步,將他們稍微拉開了點距離。過後,他才轉過頭。
跟他的臥室相連的是一間專門開辟出來放滿了玩具的房間,裏麵不僅有湖黎小時候喜歡的玩具,還要一些時興的電子產品與遊戲。靠近窗戶那邊的牆角處還擺放了一個黑色的看上去十分有質感的架子,架子底下是一些書,上麵則放了簾沉的照片,以及他們兩人小時候的合照,另外還有一些,湖黎走近了才看清竟然是自己那天在台上演講時候的照片。
布置這樣一個房間並不簡單,光是湖黎小時候喜歡的那些玩具,想要找齊就很困難了,其中一大半到現在都已經停產了。
如果說他的臥室是那種小孩子的風格,那麽這間房就是一個標準的小男生的風格。
“哥,我再過幾年就要畢業了,你幹嘛費那麽大勁把這裏布置得這麽好?”
湖黎從簾沉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就沒懷疑過對方是假冒的,現在看到這裏的布置,更加不會懷疑了。
他的手摸了摸兩人的合照:“你去了國外後,家裏連一張你的照片都沒有,爸爸說是不想讓媽媽看了難過。”
“剛好要布置房間,就順便一起布置了,也沒花多少時間。”
“怎麽樣,還喜歡嗎?”
簾沉瞥了一眼湖黎手邊的照片,他動作自然地捏住了相框的一側,把它往裏麵擺了擺,然後把自己跟湖黎的照片往外放了放。
不注意的話,兩個人小時候的合照是看不太到的。
這張合照是原主離開湖家之前唯一帶走的東西,湖夫人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兒子早就死了,原主也不願意相信他並不是湖家的孩子。
他以為就算被趕出來,以湖父湖母平時對他的喜愛,總有一天也會把他接回去的。
不過他沒能等到這一天,而這張帶出來並悉心保管的合照,則在日後欺騙湖黎的事情上發揮了很大用處。
原主就是靠這張照片來讓湖黎相信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很想念湖家的人,心裏牽掛著他們。
湖黎在簾沉擺照片的時候已經在房間裏逛了起來,所以他並沒有留意到,對方擺到最後,竟然將兩人的合照放進了架子的抽屜中。
“我問過一些家裏有孩子的同事,他們都說男孩子喜歡玩遊戲,不知道阿黎喜歡什麽,所以幹脆都買回來了。”
確實是男孩子喜歡玩的遊戲,湖黎還在裏麵發現了一款最新上市銷量火爆的產品,之所以這麽清楚,是因為他曾經在叔叔家的小兒子那裏見過。
這讓湖黎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他哥是不是對他的印象真的就停留在了小孩子上麵?
“哥。”
“嗯,怎麽了?”
“……沒什麽。”原本想要跟簾沉強調一下自己今年已經十八歲的人摸摸鼻子,“就是想跟你說一下這裏的東西我都很喜歡。”
“喜歡就好。”
“現在要不要玩一下?”
“不用了,我把從宿舍帶過來的東西歸置一下。”
他的行李在剛才已經被人搬上來了,現在就放在客廳。總共也沒有多少,除了一些要用的書籍外,就是平時穿的衣服,還有相關證件。
“好,你去整理東西,我去廚房做飯,今天是你第一天進來,要好好慶祝一下。”
“家裏沒有阿姨嗎?”
“沒有,平時自己做飯習慣了,一會兒就好。”
“對了,冰箱裏還有甜品,餓的話就先吃一點。”
“好。”
兩人一起從臥室走了出來,在聽到簾沉的話後,湖黎有一瞬間的覺得不對勁,等到他拎起箱子,要往回走的時候,才想明白究竟不對勁在哪。
他哥在國外都是接受最好的治療,有的是人照顧對方,怎麽會自己做飯?還習慣了?
看著簾沉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湖黎暫時壓下了心頭的疑惑。
離開宿舍以前,湖黎答應過室友要把新地址發給他們,當他整理完東西坐到床上,打開手機界麵準備編輯地址的時候,突然抬頭看了一眼粉粉嫩嫩的房間。
算了,還是等過段時間,他找到機會跟簾沉說換一種裝修風格後,再把地址發給他們吧。
湖黎關掉了手機,把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到腿上的小熊玩偶重新擺回了床頭。
第一下擺得太正了,他的那點小強迫症又犯了,於是伸手輕輕扯了一下,剛好是朝枕頭方向歪過去的。
很完美。
在把東西收拾好後,他見簾沉還在廚房忙碌,就準備過去幫一下對方,不過剛剛踏進去,就被推出來了。
“這裏不需要幫忙,阿黎可以到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
不亂逛一下,有些特意藏起來的東西又怎麽會被發現呢。
湖黎見實在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於是就按照簾沉說的,端著甜品到處看了起來。
雖然隻有一間房,可空間卻非常大,裏麵劃分了許多不同的領域。總體來說可以分為湖黎的領域和簾沉的領域。
比起他的一團孩子氣的裝修,簾沉那裏就明顯能看出是一位成熟男性居住的地方。
湖黎先去書房參觀了一下,裏麵的擺設很精簡,饒是如此,他也還是注意到其中仍然留下了一片專屬於他的地方。實在太好辨認了,因為那塊空間算得上是書房裏唯一一塊顏色明亮的地方。
湖黎幹脆就坐了下來,陌生的環境當中,或許是有了簾沉的存在,他也沒有覺得怎樣不習慣。
等到手裏端著的甜品吃完,他才再次起身,然後往別的地方走去。
從房間的布局以及陳設當中,湖黎可以看出簾沉平時是一個極度自律的人,同時也是一個毫無娛樂生活的人。
充斥在他的領域內的隻有永恒的兩個字,那就是工作。
包括剛才去書房的時候,湖黎看到對方尚未關閉的電腦界麵上都還是工作的事情。
就算現在身體已經好了,也應該多保重一下啊。
湖黎在心裏默默記下了這點,準備等會吃飯的時候提醒一下簾沉。
他正想著這點,腳下就到了對方的臥室,是私人性極高的地方。沒有簾沉帶著,而且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麽樣的心理,湖黎有些沒好意思走進去。
不過房門是敞開著的,他往裏看了一眼,恰好就看到對方那沒有合上,並拉開到一半的抽屜。
……
在強迫症的世界裏,不允許任何不完美的事情出現。
湖黎想,他就進去把抽屜關好,很快出來。抱著這樣的念頭,他心無旁騖的走了進去。
隻是才站到房裏,他就聞到了之前記下的簾沉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淡淡的,並不濃鬱,可這依舊給了湖黎一種對他人領域的侵犯感。
他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了些,兩三口氣之間就到了抽屜旁邊,準備關上去的時候,他看到了裏麵的一份文件,親子——鑒定。
是在心裏默默念出來的四個字,湖黎並不是喜歡窺探別人的性子,不過這份文件包含的信息量有些大,讓他不得不在意——他哥是在外麵有孩子了嗎?
沒誰告訴過,甚至沒誰提示過湖黎,簾沉並不是湖家的孩子,所以他在看到這份文件後,理所當然的以為這是簾沉在外麵弄出了什麽風流債。
短短幾息之間,他都已經腦補了一大出八點檔的狗血劇。
說不定他哥這次回來不告訴爸媽,也是出於這個原因。事關簾沉,湖黎在經過了幾番內心掙紮後,還是決定看一眼。
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情,湖黎小心翼翼到了極點。在把文件拿出來之前,他還特意看了一眼房間外麵,確認簾沉依舊在廚房後,他才一點一點的把文件拿了出來。
文件並沒有很厚,湖黎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打了開來——
“在看什麽?”
還沒有翻開的文件立刻又被關上了,簾沉聲音的突然響起,讓湖黎當即轉過了身,並把文件藏在了身後。
“哥。”
他心虛的喊了喊簾沉,內心祈禱對方不要走進來。
“我、在看你房間的布局,跟我的房間相差好大。”
“喜歡?”
“嗯。”
湖黎機械性的點頭,把手裏的文件以這樣的姿勢重新放回了抽屜,然後微微往後退了一點,借著身體的力量把抽屜關了上去。
“喜歡的話可以到哥哥這裏睡幾晚。”簾沉走了進來,“走了,飯菜都做的差不多了。”
在簾沉走進來的時候,讓湖黎慶幸的是還好他剛才把文件放好了。因為他發現對方似乎非常在意那個抽屜,或者說,簾沉並不想讓他發現那個抽屜。
盡管湖黎覺得以他哥的性格,應該不可能會在外麵弄出什麽風流債,可這樣的態度實在是太惹人懷疑了。
也因此,原本是打算在吃飯的時候趁機跟簾沉說一下要不要給他的房間換一種裝修風格的事情也不了了之,湖黎整頓飯的時間都在跟簾沉兜著圈子,想要打聽一下對方的情感狀況。
“哥,你在國外這幾年都在幹嘛啊?”
“投資,做生意。”簾沉給湖黎夾了一道對方喜歡的菜,“怎麽好好的問起這個來了?”
“沒什麽,就是有些好奇。”
“你回來也不告訴爸媽,而且突然換了個名字,我一開始都沒認出你來。”
“這些事情……以後有機會哥哥都會告訴你。”
“現在不能說嗎?”
“嗯,現在不能。”
“好吧。”
湖黎沒有強人所難,既然他哥不想說的話,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但其它的事可以先放一邊,那份親子鑒定卻不能。
“那個……”
做弟弟的,關心關心哥哥的情感狀態也沒什麽,湖黎在心裏給自己打了個氣。
“哥,你在國外談戀愛了嗎?”
“阿黎。”
“嗯?”
湖黎沒等到簾沉的回答,倒等到對方突然又變得有點嚴肅的樣子。還有,簾沉又在盯著他看了。
一眨不眨的,仿佛要……看進他的靈魂深處。湖黎有著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的緊張,身體也繃得緊緊的,嘴裏的菜都沒在嚼了。
“上次還說沒想談戀愛,這會兒就繞著圈子問我了。是喜歡上了什麽人,想要取經?”
凝滯的氣氛被簾沉的話打破了,不過湖黎注意到,對方在問他是不是喜歡上了什麽人時,眼神透出了些許的危險氣息。
做家長的,自然不希望自家孩子跟別人走了,湖黎想一想也覺得可以理解。
“沒有,我沒喜歡誰。”
長到十八歲以來,他除了昨天沒搞清楚簾沉的身份,誤以為自己對對方是心動外,真的沒有喜歡過其他人。不過在搖頭的時候,那種對親哥產生過浮想聯翩的心理又讓他尷尬得臉紅起來。
這樣的反應完全弄巧成拙了,仿佛成了他確實喜歡了誰的佐證。
“阿黎現在還小,如果真的想要談戀愛的話,可以試試。”
簾沉把手裏的碗放了下來,他摸了一下湖黎發卷的頭發,那隻手滑到側麵的時候,大拇指又似無意般撫了撫湖黎的眉毛。
動作非常的輕,可好像帶著電流般,從眉梢處一下子就躥到了四肢百骸,令人心頭狂跳。
“不過必須再等一段時間。”
話裏有幾分霸道,但望著湖黎的眼神卻柔和的不可思議。以至於湖黎跟簾沉的視線對上的時候,不禁在內心回憶著,簾沉的眼睛是不是從小就是在看著別人時會顯得柔情繾綣的。
他在回憶這些時,呼吸都不自覺屏起來了。
簾沉的手已經放到了他的脖子後麵,如果仔細的話,能夠輕易發現他頸側的跳動是比正常情況下快的。
但湖黎有些不願意讓對方發現這點,所以他裝作自然的把簾沉的手拉了下來:“為什麽要再等一段時間?”
“因為還沒準備好。”
“什麽準備好?”
“到時候阿黎就知道了。”
簾沉身上仿佛有許多謎團一樣,不管湖黎問什麽,到最後總會得到一句“到時候”,要不然就是“有機會的話”。
“可是你還沒告訴我你在國外有沒有談過戀愛呢。”
簾沉突然笑了一聲:“真的這麽好奇哥哥有沒有談戀愛?”
“好奇。”
“沒有,安心了嗎?”
也就安心了一點點吧,湖黎想。他在內心回答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為什麽簾沉會要問他安不安心。
兩個人有十二年沒見,但就這兩天的相處來看,湖黎覺得對方是不會在這些事情上欺騙他的。不過,他總有一種簾沉在聽到他的問話後很開心的感覺,而且在他回答了好奇後,他哥臉上的笑意更多了。
這些事暫且不論,湖黎認為還是應該再問得更詳細一些。
“那有人喜歡你嗎?”
“我是說,有沒有人追求你啊?”
問完話,湖黎確認剛才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哥看著更高興了一點。
“有。”
簾沉回答的時候特意又看了一眼湖黎,這讓對方有些莫名,回答就回答,怎麽總是用這種飽含深意的眼神看他。
“但是我都沒答應,也沒跟誰交往過。”
沒答應,沒跟誰交往過,湖黎在簾沉和風流債之間打了個問號。剛剛打好,他就聽到簾沉說了聲“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我有一個暗戀的人。”
!
聽到暗戀的人,湖黎內心的警戒線馬上就拉直了,連眼睛都睜大了些。難道他哥才是拿了虐戀情深劇本的人?
腦海裏都已經在漫天亂想了,他卻沒注意,自己的身體都在聽到簾沉說有一個暗戀的人時繃得筆挺挺的,就連呼吸都再次屏住了。
還是在簾沉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湖黎才反應過來。
“我說我暗戀的人,你緊張什麽?”
是啊,他緊張什麽?
湖黎握著筷子想夾菜,夾了一次沒成功,又夾了一次才成功。
“你暗戀的人是誰啊?”
“是個很可愛的人。”
簾沉又笑了,湖黎其實挺疑惑的,他跟他哥也沒接觸多久,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會在一些莫名的地方十分了解對方。比如現在,他就能看出簾沉的笑和剛才的笑不同,裏麵透著對暗戀的人的愛意。
“那個人,知道你暗戀她嗎?”
“不知道。”
“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他。”
簾沉又看湖黎了,看多了,後者竟也習慣了。湖黎聽到簾沉的話,分析出了重點,對方喜歡的人在國內。
他哥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唯一有情感糾葛的也就是那位暗戀的人,但對方又在國內,所以怎麽樣,也不能扯出一個孩子。
湖黎在簾沉和風流債之間畫了個叉,他重新思考了下,覺得那份親子鑒定是不是他哥的都不一定,或許是簾沉的哪個朋友的呢。
對方那麽在意,說不定也隻是為了保護朋友的。
他沒有再問對方關於感情上的事情:“哥,你之前身體不好,現在雖然好了,不過還是應該多保重身體,不要總是拚命工作,我看你書房裏都是跟工作相關的東西。”
“以後阿黎可以在我身邊多提醒一下,這樣我就能記得了。”簾沉欣然接受了湖黎的提議。
“行,以後我每天都跟你念叨一遍。”
湖黎說要念叨,就真的記了下來。每天早上去學校之前他都會叮囑簾沉一句,每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也都會去對方書房裏看看,並貼心的送上一杯熱牛奶。
不過有一次他在送牛奶進去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他哥桌上竟然放著自己的照片。
並不是擺進相框裏的照片,更像是專門洗出來私人珍藏的那種。湖黎當時也沒在意,他哥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給他拍照,然後洗出來,那間專門辟出來給他的玩的屋子裏都已經放滿了他的照片。
是在過不久,簾沉去公司的時候,湖黎一個人在家無聊,打算把書房整理一下,無意中看到了許多跟他有關的東西時,才覺得有些不妙。
在簾沉的座位上,除開跟工作有關的東西,最多的就是他了。有調查他基本信息的資料,這個湖黎並不感到奇怪,他哥這麽長時間沒見過他,一見麵就對他的各種偏好了如指掌,明顯就是提前做過功課的。
喜歡的人的調查不叫調查,叫了解,現在簾沉的身份變成了他哥,也還是一樣。
還有專門記錄他生活喜好的筆記本,是簾沉手寫的,湖黎翻開一看,裏麵的畫風類似於:阿黎喜歡粉色的房間;阿黎不喜歡吃酸的;阿黎喜歡吃甜品……
這些也還行,湖黎覺得他哥好像總覺得對他有什麽虧欠似的,好得不得了,他說喜歡吃甜品,家裏的甜品就沒斷過。不過在簾沉的監督下,他吃的還是很節製的。
最後,就是簾沉不知道什麽時候拍下來的,各種各樣關於他的照片。有他因為看書太累趴在桌子上休息的照片,有他吃著甜品發呆的照片,有他回家上樓的照片。
每一張後麵都標注了日期。
讓湖黎感到在意的,是其中一張照片背麵寫的話。準確來講,也不是話,隻是兩個字而已。
可愛。
之前他問過簾沉有沒有喜歡的人,對方對暗戀的人就是這麽形容的。
不對,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麽?總不可能我哥喜歡的人是我吧?
湖黎搖頭,把照片等放回了原位,同時將心底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盡數扔開。
可有些事情,一旦在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就很容易生根發芽,然後越想就越懷疑。
從那以後,湖黎開始有意識地觀察起了簾沉對他的態度。以前沒注意,現在一看,就發現了更多讓他覺得不妙的事情。
他哥對他跟對別人是不同的,並非一兩點的不同,而是截然的不同。還有,他哥對他太好了,好到有些超過正常兄弟之間的好。
對方很喜歡摸他頭,喜歡時不時做出一些親近的舉動,比如牽他手,捏他耳朵。
以往不覺得怎麽樣,現在有了一個基本的懷疑,湖黎想了想,心口又在發燥。不行,他得阻止簾沉這個危險的想法!
終於,在因為洗完頭發吹幹看上去有些不卷了,簾沉主動提出要幫他卷頭發時,湖黎沒忍住把心裏的想法抖落了出來。
“哥,你什麽時候買的卷發器啊?”
湖黎盡量讓自己自然點,他現在正雙腿盤坐在沙發上,而簾沉就坐在他身後,一隻手挑著他的頭發,一隻手拿著卷發器。
手指的穿插偶爾觸碰到了頭皮,弄得他有些癢癢的,同時背部隱隱感知到的熱源更讓他有些心慌。
他的兩隻手把膝蓋抓得緊緊的,浴袍因為坐著的動作沒能遮住小腿,湖黎垂眸看了眼,掩耳盜鈴似的拉了拉衣擺,努力的結果是比剛才好了那麽一丁點。
“你搬進來的時候買的。”
簾沉開口說話,屬於他的氣息從上往下,直接灌到了湖黎的後脖裏。他被激得想要縮脖子,可一下就被簾沉按住了。
男人寬大的手張開,直接按在了他的後頸上,貼合著皮-膚,將熱意更明顯的帶到湖黎身上。
“別動,等會頭皮燙傷了。”
湖黎不敢動了,可氣息噎了一下,整個臉都變紅了。
“臉怎麽紅了?”
簾沉一下就注意到他這不正常的臉色,把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嗆……咳咳……嗆到氣了。”
“剛才嚇到你了?”
“是哥哥不好。”
簾沉伸手幫著湖黎拍了拍後背,對方就穿了件浴袍,還是夏季薄款的,掌心貼在後背,一下子就把整塊皮-膚帶得更加火燒火燎的。
再加上簾沉說話的時候又傾了點身體,就像是挨著對方的耳朵說的。
湖黎不止是臉紅,耳朵都紅透了,握著膝蓋的手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
情況不妙,大大的不妙。
“哥。”
他叫著簾沉的時候聲調也在不明顯的發抖。
“嗯?我在。”
剛才是離耳朵還有些距離,這下或許是因為湖黎的聲音太小了,以至於簾沉又往前湊了一點。
某個瞬間,湖黎都能感覺到他的耳朵被……被簾沉的嘴唇碰到了,還有對方飛快的心跳聲。這絕對不正常!
“哥,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他不帶喘氣的把一句話喊了出來,誰知簾沉反而笑了一下:“不是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嗎?”
他的聲音把湖黎的耳朵弄得癢癢的,是右邊的耳朵癢,但湖黎顧慮到簾沉就在那裏,所以隻是望梅止渴地揉了揉左邊的耳朵。
“原話是這樣,但我改的對你更適用一點。”
“哥,你覺得咱倆的感情怎麽樣?”
“很好啊,怎麽了?”
“我也覺得很好,所以你別也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有的沒的,阿黎說的話我怎麽聽不懂?”
在簾沉體貼的幫湖黎也揉了揉右邊的耳朵時,後者覺得他哥是不想再偽裝下去,要趁此機會攤牌了。
湖黎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立了起來,然後轉身跪坐在沙發上麵對著簾沉。
“哥,你別衝動,衝動是魔鬼,咱倆做個兄弟不是挺好的嗎,雖然你確實長得很帥,身材也很好,總體很符合我的審美,但我們的關係不合適,搞骨科犯法的,珍惜生命,從你我做起!”
湖黎就這麽紅著一張臉,喘著一大口氣,在心跳失衡到極點的時候,把該說的話全都說完了。這些話都沒怎麽過腦子,他根本沒注意到自己一邊在勸阻簾沉,一邊又全方位的讚美了一下對方。
“哥,我說的你都聽明白了嗎?”
見到簾沉不說話的樣子,湖黎試探性的問道。
“聽明白了。”
湖黎:“所以……”
“所以……”簾沉好笑的看著湖黎,“阿黎心裏還惦記著我要跟你告白的事?”
“沒、沒有,我沒惦記。”
湖黎確信他沒惦記,都是親兄弟了,還有什麽可值得惦記的,可是他的舌頭好像跟他不是一條心,關鍵時刻總打結。
“沒惦記整天腦子裏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簾沉伸手,大概是又想要摸摸湖黎的腦袋,卻被對方避開了。他沒在意,看著湖黎更加好笑了一點。
“說吧,怎麽就以為我要骨科了?”
“難道你、沒有嗎?”
湖黎在喊出那一大通話的前幾秒,設想過無數種簾沉的反應,對方會遮遮掩掩,會惱羞成怒,但唯獨沒有現在這種——坦蕩。
坦蕩得無以複加,讓人完全無法想歪。
“我問你,我是你的誰?”
“你是我哥。”
“這不就結了。”
盡管湖黎剛才躲了一下,簾沉還是一把將對方重新拽了回來。
“老實坐好,頭發才卷到一半。”
“哥,你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啊?”
“哥哥說的話不值得相信嗎?”
“不是。”
他也想相信來著,可書房裏的那些照片怎麽解釋。
“原本是打算洗出來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你的,再過幾個月不就到你的生日了嗎?”
“小笨蛋。”
簾沉解釋的時候,湖黎驚覺自己竟然把心裏想的問題說了出來。對方那聲小笨蛋親親昵昵的,如同帶了鉤子般。
“可我剛才還感覺到了,你心跳的好快。”
說都說了,今天怎麽也得問個明白。湖黎舔了舔略微幹燥的嘴唇,偏了一點頭。
眼角的餘光在看到簾沉時,又飛快地挪了開來。
然後他就感覺身後的人動了動,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麵前,單膝跪在了地上。
接著,簾沉就握起了他的手。
這是比剛才還要危險的局麵,按理說湖黎應該要及時製止對方,可他隻聽見簾沉更加大聲的心跳,喉嚨也被堵住了似的,一個字都沒辦法發出。
直到他的手貼上了簾沉的心髒部位。
“感受到了嗎?”
房間裏非常安靜,當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心跳的聲音還是一下又一下敲擊著耳膜。
然而湖黎驚愕的發現,他手底下的心跳卻非常有規律。是同他聽到的慌張失措所不同的鎮定,與平常。
心跳得好快的人不是簾沉,是他自己。
“感受到了。”
“現在相信我了嗎?”
“相、相信。”
湖黎迎上了簾沉的目光。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兩人不同的心跳頻率宛如一支交響樂,同時在他的耳邊和手底下舞動著。
但是,為什麽他的心會跳得這麽快呢?湖黎的潛意識壓著,不讓自己去細想背後的原因。
此時此刻,他又陷進了一種更大的尷尬裏麵。原本不知道簾沉是他哥誤會也就誤會了,結果現在知道了,竟然還要誤會對方骨科。
想想剛才他跟簾沉說的話,湖黎直接熟成了一個小龍蝦。
嗚嗚,好尷尬。他可能要自閉一個星期才能好。
“又沒怪你,男子漢大丈夫,怎麽看著跟要哭了似的。”
簾沉坐回去,把湖黎右邊的頭發也卷得差不多了時,一低頭就發現對方閉著眼睛,神情耷拉著。
他輕輕掐了一下湖黎的脖子:“哥哥看你這樣會心疼的。”
咚,咚咚咚咚。
心跳得更加大聲了,已經到了湖黎無法忽略,就連潛意識都壓不住的程度。
在這一刻,湖黎的腦子裏隻有兩個字,那就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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