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8章 刺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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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魁正殺的興起,魚禾突然說停止追擊,相魁心裏有些不痛快。

    他率軍占領了穀昌城以後,將魚禾迎到了穀昌城縣衙內,也不說話,就一臉幽怨的盯著魚禾看。

    魚禾坐在正堂上,瞪了這個憨貨一眼。

    誰家的下屬會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上司?

    七八尺高的一個大漢,用小女兒姿態看著上司,也不嫌害臊嗎。

    魚禾沒有搭理相魁,他坐在縣衙裏安排起了穀昌城的駐守事宜。

    滇人對漢人築造的塢堡形的城池並不看重,認為漢人築造塢堡,還沒有他們搭建的寨子住的舒服。

    魚禾卻十分看重滇國的塢堡。

    在魚禾眼裏,滇國的一座座塢堡,都是滇國脫離愚昧,向文明邁進的重要階梯。

    也是他在滇國南征北戰的重要收獲。

    西漢在名義上統治了滇國、句町國等國以後,為這些藩屬國的發展,做了不少努力。

    建城池、派官員,甚至興教化。

    雖說西漢的大多數人認為西南乃是蠻夷居住的地方,但仍然有不少人前赴後繼的趕往西南,想將文明的火種灑在西南各處。

    可惜,西漢所有的努力,都在一次又一次叛亂中被摧毀。

    西南各地也因此落後了中原太多太多。

    一直到千年以後,依然混亂。

    魚禾既然盯上了西南,自然不希望西漢留下的火種被野蠻的摧毀幹淨。

    魚禾依照在牧靡縣的慣例,給穀昌縣留下了一部分守軍,挑選了兩位勉強能管事的官員。

    魚禾將穀昌縣的大小事務給穀昌縣新任的縣宰、縣尉交代清楚以後,已經到了傍晚。

    相魁依然一臉幽怨的站在魚禾身邊。

    魚禾揉了揉眉心,困倦的道:“你無事可做?”

    相魁立馬一個激靈,大聲叫道:“當然不是。”

    魚禾沒好氣的道:“那你一直待在我這裏做什麽?”

    相魁趕忙道:“卑職就是想知道,您為什麽放走穀昌城內的那些匪徒?”

    魚禾看著相魁,“你覺得你能追上?”

    相魁挺起了胸膛,“那當然。卑職手下下可是有三百騎兵。個頂個的都是好漢,追殺一群土匪流寇,輕而易舉。”

    魚禾點點頭,問道:“然後呢?”

    相魁大聲道:“然後就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魚禾再次點頭,繼續問道:“再然後呢?”

    “再然後?”

    相魁一愣,迷惑的道:“人都死了,那還有什麽再然後?”

    魚禾伸了個懶腰,不鹹不淡的道:“你覺得,穀昌城內的那些土匪流寇都該死。我卻覺得他們活著還有用。”

    相魁皺著眉頭,不解的看著魚禾。

    魚禾淡淡的問道:“想不通?”

    相魁猛點頭。

    魚禾淡然一笑,“想不通就對了。你要是想通了,那我這個主公就該讓給你了。”

    相魁意識到自己被魚禾調戲了,臉一黑。

    魚禾瞥了相魁一眼,“學會給我甩臉色了?”

    相魁硬邦邦的道:“卑職不敢。”

    魚禾笑罵道:“滾出去做事。該你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不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就別瞎猜。”

    相魁垂著腦袋出了中軍大帳。

    魚禾哭笑不得的罵了一句,“這個殺才……”

    魚禾一行在穀昌縣逗留了一日,確認了所有匪徒們去了滇池方向,不會再侵犯穀昌縣以後,魚禾率領著兵馬再次上路。

    魚禾並沒有繼續南下,去追殺那些匪徒,而是折道往西,去收拾雲南縣等地的匪徒。

    一路上砍砍殺殺,耗費了足足一個半月。

    魚禾到了雲南縣一百裏外一處叫做霧山的地方。

    魚禾吩咐大軍就地安營紮寨,沒有再前進。

    雲南縣的山大王,跟任貴那個蠻人大尹有交情,二人似乎暗中在謀劃什麽。

    魚禾手裏的人手已經擴充到了兩萬多人,跟雲南縣的山大王有一拚之力,但魚禾並不打算去啃雲南縣山大王這塊硬骨頭。

    魚禾在霧山腳下停留了一日。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帶著一個盒子,進入了魚禾的兵營。

    中軍大帳內。

    魚禾散漫的坐在正中,一個麵目剛毅的壯漢,穿戴著一身鐵甲,捧著一個朱漆盒子,單膝跪在地上。

    “某家蒙莊,見過魚將軍!”

    魚禾盯著蒙莊,感慨道:“從雙柏到勝休,數百裏山林,皆以你為尊,你手下的兵馬已經超過了五萬之數,算上百姓,足足有十五萬人。

    你的實力可比我強,你為何跪我?”

    魚禾話音落地,大帳內的相魁、呂嵩,以及新臣服於魚禾腳下的蠻人王三山,都一臉驚愕。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單槍匹馬闖進他們兵營,跪倒在他們主公膝下的人,居然就是雙柏縣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山大王。

    在他們眼裏,這位可是大人物。

    如此大人物,居然跪倒了魚禾腳下。

    蒙莊沒有言語,隻是將朱漆盒子高高的舉過頭頂。

    魚禾吩咐呂嵩去打開了盒子,盒子裏放著一顆人頭。

    呂嵩仔細辨認了一番後,震驚的道:“主公,是莊氏的莊蕤。莊家主的族弟。”

    說完這話,呂嵩不敢相信的看向了蒙莊,下意識的道:“你是莊氏之人?”

    蒙莊將盒子交給了呂嵩,直起腰板,抱拳道:“承蒙家主不棄,我蒙氏三代,皆是莊氏門客。”

    呂嵩、相魁、三山三人一臉震驚。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滇國最大的山大王,居然是莊氏的人。

    三個人震驚之餘,齊齊看向了魚禾。

    魚禾臉上沒有半點震驚的神色。

    “主公,您早就……”

    相魁忍不住開口。

    魚禾淡然笑道:“我之前有所猜測,隻是一直沒有得到證實。”

    莊頃並沒有告訴魚禾,蒙莊是莊氏的人。

    魚禾隻是根據蒙莊在滇國的所作所為,猜測到他和莊氏應該有關係。

    畢竟,讓莊氏鼓動滇國的漢人作亂的主意,是魚禾出的。

    以莊氏在滇國的影響力,鼓動的人肯定能在滇國鬧出大動靜。

    目前滇國叫得上名號的作亂之人,大部分被魚禾給清理了。

    隻剩下了實力最強的蒙莊和雲南縣的那位山大王。

    雲南縣的那位山大王跟任貴有關係,那麽他就不可能是莊氏鼓動的人。

    最後就剩下蒙莊了,那麽蒙莊肯定就是莊氏的人了。

    魚禾看著蒙莊道:“盒子裏的,是莊氏的內賊?”

    蒙莊鄭重的點頭。

    魚禾又道:“莊頃除了讓你將盒子交給我外,還有什麽其他的吩咐?”

    蒙莊抱拳道:“家主吩咐,讓蒙某聽您調遣。”

    魚禾一愣,來,你們的人已經圍了整個滇池以南?”

    蒙莊再次點頭。

    魚禾笑容燦爛的道:“剛剛好,我的人也圍了滇池以北。隨後我們雙方各抽調出一支兵馬,剛好可以堵住滇池以西。

    滇池東麵,句町王恐怕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相魁、呂嵩、三山三人聽到魚禾這話,驚的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

    魚禾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們要是還猜不出魚禾要做什麽,那他們就白活了。

    相魁嘴皮子哆嗦著,“主……主公,您和莊家主……”

    魚禾笑著道:“我和莊家主明麵上不死不休,暗中其實早有謀劃。”

    相魁吞了一口口水,艱難的道:“您是要……”

    魚禾點著頭道:“我、莊家主、句町王,三人早有謀劃。我此番入滇,旨在……”

    魚禾頓了一下,背負雙手,看著滇池的方向,淡淡的笑道:“刺滇!”

    相魁、呂嵩、三山三人,渾身皆是一震。

    刺滇?!

    那是要除滇王。

    刺滇?!

    那是要破除滇國,那是要滅一國。

    我們隻是一群剛剛入流的反賊而已,不知不覺間就開始幹起了亡國滅種的大事了嗎?

    魚禾收回了目光,朗聲道:“三山,命你和蒙莊,各帶一萬兵馬,駐守滇池以西。防止滇王往西逃竄,防止西麵的待人趁火打劫。”

    三山看向了蒙莊。

    蒙莊也看向了三山。

    二人心裏前所未有的振奮。

    二人對視了一眼後,齊齊應允。

    “喏!”

    魚禾緩緩點頭。

    把滇池以西交給他們二人,魚禾很放心。

    蒙莊是莊氏的死忠之人,他絕對不會壞了莊氏的謀劃。

    三山跟莊喬的蠻人阿爹同屬一支,在見到了魚禾出示的蠻王令以後,就毫不猶豫的投入到了魚禾麾下。

    魚禾相信,三山不會違背手持蠻王令的人下達的命令。

    “相魁、呂嵩,你二人整頓兵馬,明日拔營東進,我們一起再入滇池。”

    魚禾這話說的很豪邁。

    相魁、呂嵩一臉振奮的抱拳應允,“喏!”

    謀劃了大半年,辛辛苦苦的打了近兩個月的仗,終於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此次謀劃若是成了,魚禾便能成為諸侯。

    若是敗了,魚禾就隻能帶著人繼續在平夷苟活著。

    魚禾有九成的勝算。

    因為他對滇王的合圍已經完成。

    滇王即便是現在發現了他的謀劃,也晚了。

    他、莊頃、句町王三人懂用的精銳兵馬達到了五萬之數,雜兵有十數萬。

    二十多萬兵馬,齊齊逼向滇池。

    魚禾不認為滇王能改變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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