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1章 畫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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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滇國有銅,數量很龐大。

    有幾處銅礦完全是露天礦,根本不需要深挖,去撿就行了。

    滇人冶鐵技術有限,所以對銅量的需求不大。

    許多露天礦就那麽扔著。

    鄧讓可是漢人,甚至銅在漢家的地位。

    所以他在占據了交州以後,就盯上了滇國的銅。

    為此,曾經派出過許多使臣,到滇池跟安羌交涉。

    安羌提出讓鄧讓用冶鐵技術、糧食等物換銅。

    鄧讓沒答應,雙方就沒談成。

    如今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了,安羌隻能將銅礦交給鄧讓,從鄧讓手裏求取一些救兵。

    “好!”

    安仁沒有任何猶豫,答應了一聲,離開了滇王王宮。

    安羌在焚盡心思保全自己的滇國。

    導致滇國風雨飄搖的三個罪魁禍首,相聚到了穀昌縣。

    穀昌城。

    劉俊率領著虎賁軍狼營的兄弟,撐著‘魚’字、‘虎’字、‘狼’字大旗,分別站在穀昌城南城門兩側。

    魚禾著一身青色襦衣,站在南城門正中。

    相魁、三山、呂嵩等人分別站在魚禾兩側。

    他們在城門口站了許久,似乎在等待什麽。

    日頭微微偏斜的時候。

    兩大隊人馬,撐著各色的旗幟,簇擁著兩個人,出現在了南城門外的大道上。

    那兩個人,一個騎著寶馬,一個坐著巨象。

    身後跟著的侍衛,壯的像是一頭頭黑熊。

    待到隊伍抵達了穀昌縣南城門口。

    寶馬和巨象上的人分別下了坐騎。

    騎著寶馬的是莊頃,坐著巨象的是亡承。

    莊頃騎著寶馬很瀟灑,亡承也想騎,可他那龐大的身軀,不允許他騎馬。

    能馱起他那一副龐大身軀的,似乎隻有大象。

    “魚禾見過殿下,見過舅父……”

    魚禾熱情的迎上前,向莊頃和亡承施禮。

    他們三人的謀劃如今已經擺到了台麵上了,所以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也不需要再演戲。

    亡承打量著魚禾,笑嗬嗬的對身旁的莊頃道:“瞧瞧,完全是一副待客的架勢,就像是穀昌縣已經成了他的一樣。”

    莊頃撫摸著胡須,半眯著眼睛,笑而不語。

    魚禾挑了挑眉頭。

    交鋒已經開始了嗎?

    他會心一笑,沒有接亡承的話茬,而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亡承和莊頃入城。

    亡承在侍衛們攙扶下,一邊往城內走,一邊看著魚禾和莊頃笑道:“你們倒是沉得住氣,就是不知道再過一會兒,你們是不是還能像是現在一樣,心平氣和。”

    莊頃依舊笑而不語。

    魚禾笑著道:“是殿下心急了。眼下滇王尚在,滇國的精兵也盤踞在滇池縣各處。我們還沒有勝,現在為了爭搶滇國的一切勾心鬥角,有點為時過早。”

    亡承哈哈一笑,“本王所得的不過是一縣之地,再爭,你們也不會多給。本王說這些,也是為了你們著想,沒想到你們居然不領情。”

    一直笑而不語的莊頃聽到亡承這話,終於開口了。

    他不緊不慢的道:“我們可是一家人,如何分配滇國的一切,可不需要殿下插手。”

    亡承臉上的笑容一僵,幹巴巴道:“倒是本王多事了。”

    莊頃淡然笑道:“殿下恐怕是想挑起我和魚禾相鬥,然後再從滇國撈一筆吧。”

    亡承臉上重新浮現出了笑容,一個勁的擺著手,“莊家主說笑了,本王能得一縣之地,已經滿足了。怎麽可能會多貪。”

    莊頃笑了笑,沒有再言語。

    亡承到底想不想多貪,大家心裏都清楚。

    同行的三人中,就沒有不貪的。

    就是因為貪,三個人才走到了一起。

    魚禾迎著兩個勾心鬥角的老狐狸入了穀昌縣縣衙。

    縣衙裏。

    魚禾早就吩咐人準備好了酒菜,三個人入了縣衙正堂。

    魚禾做了個請的手勢。

    然後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主位上坐下。

    亡承和莊頃站在正堂正中,一左一右,對視了一眼,齊齊看向了魚禾。

    亡承臉色不好看,莊頃臉上的笑容也有點掛不住。

    在他們眼裏,魚禾雖然占據了穀昌縣,可還不是穀昌縣之主。

    即便魚禾成為了穀昌縣之主,在他們二人麵前,似乎也沒資格坐主位。

    他們一個是一國之主,一個即將成為一國之主。

    兩個國主當麵,魚禾一個縣主,有什麽資格坐主位?

    但魚禾現在就坐了,而且坐的十分泰然。

    魚禾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兩個人心裏也清楚。

    魚禾是在宣示主權,宣示他對穀昌縣的所有權。

    “哈哈哈……魚小子果然是別具一格……”

    亡承突然哈哈一笑,在侍衛攙扶下,走到了正堂左側的案幾後坐下,笑嗬嗬的看向莊頃。

    莊頃剛才當著他的麵,聲稱他們是一家人。

    還讓他別插手他們的家事。

    如今魚禾占了主位,隱隱有跟莊頃一爭滇國之主的意思。

    他不信莊頃還能繼風輕雲淡的泰然處之。

    莊頃確實沒辦法泰然處之,他神情有些僵硬的對魚禾道:“好外甥,你這是什麽意思?”

    魚禾沒有藏著掖著,大大方方的道:“以後這滇國的山林盡歸你,城鄉盡歸我。”

    莊頃臉色徹底變了,變得十分陰沉,聲音也變得冰冷了不少,“你是說,穀昌、牧靡二縣,不能滿足你的胃口?”

    魚禾笑著點頭。

    莊頃冷哼一聲,“那我費盡心思搬倒安羌圖什麽?圖那些土蠻們占據的山林嗎?”

    莊頃雙眼冷冷的盯著魚禾,“我莊頃僅僅想要滇國的山林的話,何須跟你同謀?!”

    莊頃再也不叫魚禾‘好外甥’了,口口聲聲都是‘你’。

    ‘你’字咬的還特別狠。

    魚禾沒有回答莊頃的問題,而是看著麵色冷峻的莊頃,以及笑眯眯的看熱鬧的亡承,笑問道:“小小的一郡之地,二位就滿足了嗎?”

    亡承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

    莊頃麵色依舊冷峻,但聽到魚禾的話,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莊頃沒有言語。

    反倒是亡承疑惑的道:“魚小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魚禾笑道:“在北方所有的達官顯貴們眼裏,西南就是一片蠻夷之地。但兩位身處西南,比任何人都清楚,西南的物產到底有多豐富。

    但是想要將西南豐富的物產,變成實力,有多難,二位心裏很清楚。

    西南道路不暢,縱然物產豐富,也難以運輸。

    往北,有重重大山阻擋,運送貨物過去,所需要的花費,比貨物的本身的價值還大。

    往南,既有大山阻擋,也有交州牧鄧讓擋道,所需要的花費更大。

    所以二位即便是占著富庶的西南,也沒辦法發展壯大。”

    亡承和莊頃對視了一眼,沒有言語。

    魚禾說的是實情,但他們猜不透魚禾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所以就沒有開口。

    魚禾見二人不說話,繼續道:“二位一直守著西南,再過百年,西南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但是北方卻不同,北方的王朝分分合合,分的時候,實力薄弱,無法顧及西南,可以仍有二位在西南稱霸。

    但是合的時候,實力強悍,隨時都能摧毀二位在西南的霸主地位。”

    說到此處,魚禾失笑道:“二位不會真的以為,一道瘴氣,就能永遠將北方的王朝擋在西南大山之外吧?”

    莊頃沉聲道:“我知道你有克製瘴氣之法。你能發現克製瘴氣之法,別人也能。”

    魚禾點點頭,道:“所以,你們不可能一直在西南稱王稱霸下去。你們若是沒有實力,那得過且過也好。

    可你們有實力,為何不趁著還能發展的時候,快速將手底下的實力發展壯大。

    發展成一個其他人撼動不了的龐然大物?”

    莊頃和亡承齊齊陷入到了沉思。

    二人都是有野心的人。

    魚禾的話其實很符合他們一些心思。

    他們也想發展壯大。

    可西南的地形限製了他們。

    魚禾見莊頃和亡承把他的話聽進去了,用調笑的口吻道:“如今我們不過是打下了半個益州郡,二位就滿足了。

    為了分配這半個益州郡的利益,還勾心鬥角。

    動不動就翻臉。

    半個益州郡,值得你們翻臉?值得你們勾心鬥角?

    我們既然能合作一次,為何不能合作兩次、三次,甚至一直合作下去?

    我們可以拿下半個益州郡,為何不能拿下剩下的半個益州郡?

    拿下了整個益州郡以後,是不是可以圖謀一下哀牢國?

    往南有一整個交州,還有日南、九真等郡。

    拿下了交州,我們就能在海邊造大船,將益州郡、句町國等地的東西撞上大船,沿海而上,販賣到整個天下。

    到時候,錢、糧、鐵、人等等,你們想要什麽沒有?

    你們何愁不強?”

    魚禾緩緩站起身,擲地有聲的道:“等我們手握十萬,二十萬,甚至三十萬精兵的時候,北邊的整個天下,我們是不是可以圖謀一下?”

    亡承和莊頃的雙眼一點一點的瞪大。

    他們身上的血液似乎被點燃了,正在一點一點的遍及全身。

    他們明知道魚禾在給他們畫大餅,可他們就是控製不了那一顆被點燃的心。

    “圖謀天下?”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