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0章 四麵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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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盛飲!”
一切都依照著安羌的心思在發展,安羌心裏很暢快,一個勁的邀請一眾頭人喝酒。
安仁坐在安羌左下首,麵色陰沉的端著酒杯,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裏灌。
酒過三巡,安羌正準備召幾個舞姬,繼續樂嗬。
一個身著漢式甲胄的滇國勇士匆匆跑進了王宮正殿。
“報!”
滇國勇士入了王宮正殿,單膝跪在了地上。
安羌皺起眉頭,“沒看到本王在飲宴嗎?”
滇國勇士猛然闖入,打擾了安羌的雅興,安羌有點不高興。
滇國勇士急聲道:“殿下,邊陲急報,句町王亡承,親率兩萬精兵,已經出了同並山,正在向滇池縣逼近。”
同並山在句町國境內的同並縣,緊挨滇國。
出了同並山,就是滇國的滇池縣境內。
亡承兵出同並山,那就是要侵犯滇國。
安羌臉色驟然一變,猛然站起身,“你說什麽?”
滇國勇士垂著頭重複了一遍。
安羌不敢相信的叫道:“怎麽可能?!”
安羌盯著滇國勇士,怒聲質問,“亡承手裏的精兵皆在句町縣,句町縣據此足有數百裏。亡承親率兩萬精兵到此,事先怎麽可能沒有露出半點風聲?
你是不是在欺騙本王?”
安羌跟亡承可是宿敵,他一直防著亡承。
他沒少往句町境內派遣探子。
如今亡承親率兩萬精兵,已經出了同並山,他事先居然一點兒風聲也沒有收到。
所以他不信。
滇國勇士在安羌質問聲中,以頭觸地,急聲道:“屬下怎麽敢欺瞞殿下,屬下是親眼看到亡承帶著精兵出了同並山。”
安羌臉色又是一變,拍著案幾怒罵了一聲,“亡承這是要趁火打劫!”
滇國的內亂還沒有徹底平息,亡承就率領著兵馬踏進了滇國邊陲。
亡承要做什麽,安羌如何不知。
安羌怒罵了亡承幾聲以後,立馬傳令,“調賁古、律高兩縣的兵馬,即可北上,務必要將亡承給本王擋在滇池以東。
絕對不能讓他的兵馬出現在滇池。”
滇國勇士應允了一聲,快速的退出正殿,去傳令。
正殿裏歡樂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安羌臉色陰沉的可怕。
各部頭人臉上也沒有喜色,反而多了一絲擔憂。
他們折騰了足足一個多月,平定了土蠻叛亂。
可滇國不僅沒有因此變得和平,反而變得更亂了。
一個土蠻倒下了,一個魚禾和一個亡承又站起來了。
“嘭!”
安羌越想越氣,他咬牙切齒的向安仁下令,“你帶著滇池所有的兵馬,給我去俞元,平了莊氏。”
“平了莊氏?”
“難道你們看不出來,亡承和莊頃兩個人已經聯手了嗎?”
安羌在一眾人疑惑的神情中,怒聲道:“亡承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同並山,肯定是莊氏幫忙掩蓋了行蹤。
在滇國,除了莊氏,其他人可蒙蔽不了我的耳目。”
穀蘭失聲道:“莊氏和摻和在其中?”
一眾頭人臉色變得更難看。
安仁的神情也變得凝重了許多,他看著自己的兄長,沉聲道:“王兄,莊頃和亡承既然聯手了,那麽亡承的兵馬出了同並山,很有可能會趕到俞元縣去跟莊頃匯合。
現在興兵伐莊,無疑是自己送上門。”
說到此處,安仁微微挺起胸膛,正色道:“王兄,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放棄針對魚禾,全力對付亡承和莊頃的聯軍。”
穀蘭讚同的點頭道:“對對對,安仁殿下言之有理。我們不僅不能再針對魚禾,還得給魚禾大量好處,拉攏魚禾。
現在這種情形,多一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
其他頭人紛紛出聲讚同。
安羌緊緊的握著拳頭,心裏充滿了不甘。
明明一切都在依照他的謀劃在發展。
亡承突然冒出來插了一杠子,一下子打亂了他所有的謀劃。
他恨魚禾、恨莊頃、更恨亡承。
恨不得將這三人生吞活剝。
可安羌、穀蘭一眾人說的在理。
眼下這種情形,確實沒辦法再繼續對付魚禾了。
一旦將魚禾逼到了莊頃和亡承那邊,那他真的有可能要涼涼了。
“故且就讓魚禾那小子再多活一些日子。”
安羌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一句,說完以後,目視著眾人,威脅道:“今日殿中所說的一切,誰也不許外傳。
一旦讓魚禾聽到風聲,反投了莊頃和亡承。
本王就要了你們的腦袋。”
一眾頭人們紛紛出聲,表示不會將今日殿內發生的一切說出去。
他們又不傻,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楚的。
他們現在需要魚禾給他們當隊友,而不是對手。
“差人去王庫裏取一些珍寶,給魚禾送去,就說是本王給他剿匪有功的賞賜。”
安羌心裏恨不得將魚禾給生吞活剝了,但迫於形勢,不得不再次出血,去拉攏魚禾。
但他並不知道,亡承出兵也好,滇國內亂也罷,都是魚禾所謀。
他要是知道的話,恐怕就不僅僅是出血了。
搞不好得吐血。
往後幾日。
安羌就待在滇王宮內調兵遣將,集合兵馬,一起屯駐到了滇池以東,去防著亡承還莊頃。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向他發難的不僅僅是亡承和莊頃。
還有雙柏和勝休作亂的漢人。
雙柏和勝休作亂的漢人,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得知的亡承和莊頃聯手對付安羌的消息。
在安羌抽出了大部分兵力去防守亡承和莊頃的時候。
雙柏和勝休作亂的漢人就出了大山,一窩蜂的湧到了勝休縣縣城。
半個時辰,攻破了有一萬滇國雜兵駐守的勝休縣,然後又逼向了滇池縣。
安羌不得不從滇池東麵抽出一部分兵力,部署到滇池南邊去。
安羌以為,兩麵受敵,已經是最壞的場麵了。
殊不知。
滇池北、滇池西也有兩股對付他的兵馬在路上。
待到安羌跟莊頃和亡承在滇池東大戰了一場後,滇池北、滇池西的兩股兵馬分別趕到了建伶和和穀昌縣。
滇池縣一下子陷入到了四麵楚歌的境地。
“砰砰砰~”
滇王王宮內。
安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威嚴,他像是一個精神出了問題的病人,在瘋狂的打砸王宮正殿內的東西。
程隆頭骨製作的酒杯,被他砸在了正殿內的柱子上,酒杯上多了一些裂紋,柱子上多了一個淺淺的砸痕。
鑲嵌在酒杯上的各色寶石,散落了一地。
“該死!該死!”
安羌一腳踹翻了案幾,一邊踩踏,一邊憤怒的咆哮。
安仁穿著一身血甲,提著一柄被鮮血沾滿的銅劍,麵色凝重的入了滇王王宮。
看到了安羌在踩踏案幾,他並沒有阻止,他站在正殿門口,看著安羌,聲音沉重的道:“王兄,魚禾對我們駐守在建伶的兵馬動手了……”
說到此處,安仁說不下去了。
他一直將魚禾當朋友。
可魚禾的所作所為,讓他意識到,他看錯了人。
安羌仰起頭,流露出了一雙布滿了血絲的雙眼,“他也是反賊!他也是反賊!他和莊頃、亡承一起在算計我。
他之前在我麵前跟莊頃撕破臉皮,完全是在騙我。”
安仁下意識的就幫魚禾分辨了一句,“可他在入滇之前,並沒有跟莊頃見過麵。”
安羌雙眼中露出了吃人的目光,怒吼道:“你還在幫他說話?!我安氏的滇國就要亡了,就要亡在你維護的人手裏了。”
安仁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道:“王兄放心,我一定會打敗他們,將他們的頭顱摘下來,製成酒器送給你。”
安羌瞪著眼,“打敗他們?拿什麽打?亡承、莊頃手裏有四萬精兵,雜兵無數。勝休縣出來的賊人有四萬之數。
魚禾手裏也有五萬人。
他們的兵馬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二十萬之數。
你拿什麽跟他們打?”
安仁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如果各部頭人還在,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說‘我們各族勇士齊出,也有而二三十萬人,足以抵擋魚禾、莊頃、亡承聯軍’。
可他現在卻沒辦法說這話。
因為各部頭人,其中有一小部分死在了跟亡承和莊頃對戰的戰場上。
還有一部分見到勢頭不對,逃回了自己的部族,帶著族人躲進了山林裏。
還有一小部分,果斷的跑到了亡承和莊頃的陣營裏去,成了他們的敵人。
現如今,各部頭人中,隻剩下了穀蘭帶著部族的勇士在跟他們並肩作戰。
穀蘭其實也很想逃,隻可惜穀蘭部族所擁有的雙柏縣被作亂的漢人給占據了,她回不去。
穀蘭也沒辦法投靠莊頃。
穀蘭祖上是莊頃祖上手底下的大臣,在安羌的祖先仁果王推翻莊氏王朝的時候,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穀蘭的部族算是跟莊氏有死仇,難以化解。
穀蘭就隻能跟著他們兄弟一條道走到黑。
“去,派人去給交州的鄧讓傳信,告訴他,他惦記的那幾座銅山,我給他了。讓他速速率兵來幫忙。
順便告訴鄧讓,我安羌在,他還能從我滇國拿到銅。
我安羌若是沒了,莊頃、魚禾、亡承,可不會給他一兩銅。”